蘇小婉在靈韻的及時提醒之下,帶著母親和丫鬟匆匆離開了雲州商社。她表麵上神色未改,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內心深知,定然是發生了某些不同尋常之事,否則靈韻仙子斷不會示警讓她速速離開。


    她與母親一同坐在馬車上,就這樣悠然地將偌大的京城幾乎逛了個遍。望著這繁華似錦、熱鬧非凡的都城,她的心情也逐漸地好了起來,一時之間竟然忘卻了此刻仍有危險在悄然逼近。


    不過,她倒也並非十分擔憂,畢竟有靈韻仙子在旁護佑,她堅信自己自然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靈韻此刻雖身處蘇小婉的軀殼之中,卻在默默觀察著那一場街頭的激烈對壘。 此刻她已然清晰,如果不是陸雲軒力挽狂瀾,糾正華妃那樁牽連眾多的大案,蘇小婉此刻或許已經身處綺夢坊,又或許已被賣到某家大戶人家,淪為一名任人玩弄的家妓。


    然而此刻,京城的兩大勢力竟因蘇小婉起了衝突。看似瓊筵閣的五公子做出了讓步,然而事情絕非如此簡單。畢竟這五公子背後有著通天的強大力量。暫時的避讓,或許隻是另一場激烈爭戰的開端。


    但是,楚宰輔為何要力保蘇家?難道是因為陸雲軒?


    靈韻雖身懷神通之能,可此刻她也想不明白。陸雲軒短短幾年時間,就從一個落魄書生,搖身一變成為當今朝中權勢滔天、能夠攪動風雲的人物,這究竟是什麽機緣? 在尚未見到陸雲軒之前,她目前隻能以靜製動,先全力保護好蘇小婉。


    靈韻已經明顯感覺到,蘇小婉此時對要嫁給陸雲軒的想法已是極為急切。對陸雲軒已經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讓靈韻開始不安起來,因為他們之間命中注定無緣婚姻,這是定數,靈韻無法改變。而對於蘇小婉來說,卻是今生的劫數。所以蘇小婉的投入的越深,就越決味著悲劇越大,但究竟會在什麽時候發生改變?


    靈韻此刻並不知曉。世事猶如夢幻,變化無常,她隻能知道最終的結果,卻難以測知其中的具體過程。


    此時,靈韻估算,出門時跟蹤他們的人已經被成功甩掉,目前暫時是安全的。如今可以迴家了。但她也深知,現在的蘇家,多半已經被人暗中盯上,未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


    瓊筵閣五公子在雲州商社前碰了釘子,一時間也不敢貿然有所行動,隻得暫且退兵,重新謀劃。


    此時,他們的關注點已然不在蘇小婉這個原本視作獵物的女子身上,而是聚焦於這件事情背後的深層緣由。 他們與靈韻此刻想到了同一個問題:難道僅僅因為陸雲軒幫蘇家翻案,蘇家就能一步登天?雖說他陸雲軒如今在朝中備受恩寵,可楚宰輔是何等人物,怎會為了討好陸雲軒,而去庇護一個普通商人之女?


    難道?!這五人在瓊筵閣頂樓的雅間之中,反複地探討商議。最終都將矛頭一致指向陸雲軒,共同斷定:這陸雲軒已然是楚宰輔的人了!


    這可不得了,那陸雲軒來到京城的時間並不長,平日裏表現得向來是圓滑周到,左右逢源,沒曾想竟隱藏得如此之深。他們究竟是在何時勾結在一起的? 難怪陸雲軒能夠升遷如此之快?短短幾年的工夫,就從八品躍升至三品,簡直聞所未聞。


    然而,這陸雲軒的升遷是吏部尚書保舉的,而吏部尚書是七皇子的人啊。他斷不可能給自己樹立敵人。而且當時有好幾位大臣都參與了保舉,包括他們在座幾位的父親。甚至家中有姐妹的,其父母還曾商量過是否要與陸雲軒結親。這就完全說不通了。因為他們的父輩分屬於不同的勢力陣營。


    此刻,他們剛剛得出的結論立刻就被自己給推翻了。


    不過,要想弄清楚這其中的真相,還必須從蘇家入手,這也是當下最容易著手的地方。主意已定,這五人迅速開始部署安排起來。


    而楚宰輔也在傾聽著手下的匯報。楚宰輔此刻倒沒想得太過繁雜,他認為這五公子之所以對蘇小婉下手,原來她是瓊筵閣在華妃案中盯上的漏網之魚。


    他深知,這五人專門從事朝廷命官和富貴人家漂亮女子的買賣。一旦這些家庭沒落衰敗,他們便會即刻出手劫掠這些女子,要麽將其賣給其他人家充作家妓,要麽送至綺夢坊當作藝妓。這些女子由於出身顯貴,氣質高雅不凡,其價格自然也是高得驚人。與那些所謂的花魅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但此時,此事既然已經與陸雲軒有所關聯,那就絕不能出現任何差池疏漏。他也清楚,這五位公子背後的勢力定然不會輕易罷休。


    於是,他也吩咐手下進行詳盡的安排部署,務必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一場悄無聲息的暗戰,就此緩緩拉開帷幕。


    說來也甚是奇怪,這雲州商社開張不過短短幾日,生意竟一下子火爆異常,蘇家上下,人人忙得不可開交。蘇家的四個兒子,此刻對父親的崇拜已然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由於生意極為紅火,人手明顯不足,於是又新招了幾個夥計。這幾個夥計不愧是久居京城之人,對地頭極為熟悉,人情世故也頗為練達,做起活來,格外順手。


    沒幾日,有個夥計竟然成功將瓊筵閣的供貨生意給拉攏了過來。 蘇老爺子自是喜不自禁,雖說來到京城的時日不長,但是瓊筵閣的赫赫名號他卻是知曉的。


    單說那座五層的酒樓,在這京城之中,除了皇宮,也就數那座天恩塔能夠與之相媲美。如此大的客戶,蘇老爺子自然不敢放心讓下人去維護關係。


    瓊筵閣的掌櫃並非那聲名在外的五位公子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名曰許世良。


    許世良出身於聲名遠揚的名廚世家,其祖輩曆代皆從事著開酒樓的營生。 若要細細道來,這瓊筵閣原本也算是他們許家的祖產。怎奈傳到許世良這一代,因他自身能力有所欠缺,以致家業日漸敗落。


    恰在此時,被那五位公子慧眼相中,將其收購。而後,五位公子在原有基礎上,大興土木建造了這座宏偉的五層高樓,更改了瓊筵閣的招牌。不僅如此,還贈予許世良一些幹股,讓他繼續在此擔當掌櫃一職。正因如此,許世良對五位公子滿懷感恩之情,忠心不二。


    這一日,他與長子蘇然,帶著客戶所需的貨物,親自送往瓊筵閣。 剛一踏入那雕梁畫棟的大堂,蘇老爺子的目光便如急切地搜尋掌櫃的身影。待看到不遠處櫃台後正忙碌著的許世良,蘇老爺子臉上瞬間堆滿了的笑容,一手提著禮盒,一手拉著蘇然,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走過去。


    還未站定,蘇老爺子便微微躬身,語氣格外謙卑地說道:“許掌櫃,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實乃蘇某的榮幸啊!”說著,忙不迭地將手中精心準備的禮物雙手奉上。


    許世良聽聞,放下手中的賬本,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目光在蘇老爺子和蘇然身上快速掃過,而後起身拱手道:“蘇老爺客起了,快快請坐。” 蘇老爺子連連道謝,側身拉過蘇然,介紹道:“這是犬子蘇然,以後還望許掌櫃多多關照。”


    蘇然向前一步,拱手行禮道:“許掌櫃,久聞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宇不凡。”


    許世良笑著擺擺手:“蘇公子過獎了,快請坐,快請坐。” 三人圍坐於一旁的雕花梨木桌旁,蘇老爺子忙不迭地給許世良斟茶,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麵對的是極為尊貴的大人物。


    許世良見狀,趕忙伸手阻攔:“蘇老爺,使不得,使不得,您這可是折煞我了。” 蘇然在一旁微笑著看著,氣氛融洽而又和諧,絲毫沒有初次見麵的生疏與拘謹。


    這許世良與蘇然年齡相差無幾,兩人甫一見麵,便覺格外投緣。蘇老爺子在旁看著,也是滿心歡喜。三人圍坐一起,談笑風生,那熱絡的場景,仿佛是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重逢。


    就這樣,蘇家與瓊筵閣的關係愈發親密無間,蘇家的雲州商社的商業宴請皆安排在這瓊筵閣。 生意之間向來都是互利互惠的,有了與瓊筵閣的通力合作,雲州商社竟然在短時間內一舉成為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商家,蘇家父子也順勢成為京城商界極具分量的人物。


    而這令人矚目的一切,僅僅發生在蘇家來京城還不到三個月的短暫時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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