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疾步上前,眉頭緊皺,視線在蚺皮上來迴掃過。


    那把頗為精致的匕首依舊斜插在蚺皮的七寸處,被黑藍的血液覆蓋包裹。


    “這是那條藍血蚺?!”猴子無比震驚的說道。


    千年間地球大氣層潛移默化的改變,致使奇異巨獸紛紛滅絕於塵埃之中。這條藍血巨蚺得以存活下來,全要仰仗於那塊巨大的光華奇石。


    現世中,這種巨蚺的天敵應早已滅絕,即便是深受重傷也絕不可能是魈鼠可與之抗衡的。


    到底是什麽生物能將它啃食的僅剩一具皮囊。


    楊帆隨手拾起地上的一片碎石,剮蹭掉蚺皮上的粘稠血液,想要察看具體的咬痕。


    還沒等楊帆抬起手臂,扁癟的蚺皮瞿然顫動起來,似有球狀生物在裏麵穿梭。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楊帆猛地站立起來。


    隻見那竄動的突起,轉眼間已增多至四五個之多,粘稠的血液上下流淌,觸目驚心。


    宛如無頭蒼蠅四處亂竄毛球,終於尋找到出口,順著藍血蚺頭部空洞,紛紛鑽出。


    楊帆定眼一看,這不正是舔舐自己臉頰的毛球!


    此時從層層膿血中爬出的毛球,茂盛的絨毛縫隙中,夾雜著黑黢的瘤塊,惡心至極。


    如果周士印在此時的話,定會驚出一身冷汗,因為這毛球不是別的,正是另無數盜墓賊聞風喪膽的‘魎皇’。


    前太歲,後魎皇,見則動土必遭殃。


    魎皇外形宛如毛線團,看似人畜無害,卻致命無比,絨毛下隱藏著針芒大小的肉瘤,


    在魎皇吸食鮮血後,劇毒肉瘤將急速脹大,宛如唿吸般收縮顫動。


    肉瘤的炸裂與魎皇的心髒頻率有關,換句話說,這種生物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炸裂。


    單單是這些,也就罷了,先知先覺避開就好。但這小東西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卻極為喜歡親昵人類。


    四五指魎皇昂頭,對視楊帆,嗅著氣味,徐徐向楊帆靠近,似乎對他頗為感興趣。


    “跑!”


    來不及細想,楊帆拽起猴子,拔腿就跑。


    跑出去數米後才豁然想起吳楠蘇明兩人,向後一望,隻見從藍血蚺骸骨兩側泥土中湧出七八隻魈鼠,爭搶啃食魎皇。


    楊帆猛拍一下腦門,懊惱不已!


    一隻魈鼠的確不能與勢大力沉的藍血蚺相提並論,但如若是數十隻,乃至上百隻呢?


    千蟻食象,更何況是眾多饑不擇食的魈鼠!


    一隻體型最為健壯的魈鼠率先擒住魎皇,獠牙一張,直接送進口中。


    肉瘤炸裂,黑液四濺,魈鼠直挺挺地栽在地上,沒有絲毫掙紮。


    鼠口中,那隻還未死透的魎皇畏畏縮縮又爬了出來。


    “人臉鼠!啊!”


    看到這駭人一幕的楊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緊跟在身後的蘇明突然加速,大喊大叫著猛衝過來。


    楊帆被他撞得踉踉蹌蹌,險些摔倒,勉強穩住步子,迴神再看。


    隻見那群已經深知魎皇厲害的魈鼠,灰影如離弦的箭矢一般,爪不點地向他們飛奔而來。


    楊帆猛地一個激靈,撒丫子沒命向前跑,竟隱約有越過蘇明的趨勢。


    對於終年生存在地下溶洞、地宮中的魎皇,人們更多是道聽途說,真是遇見過的也都是疲於奔命。


    此長彼短,這魎皇雖然背附劇毒,但它的唾液確實治傷奇藥。


    在楊帆昏睡中,魎皇將他傷口處的淤血吸食殆盡,才使得他恢複得如此之快。


    狂奔中,楊帆隱約望見,在死灰樹樹林的深處為數眾多的慘白柱子矗立。


    達至近處,才發現哪裏是什麽石柱,分明是十二座人類頭骨壘砌而成的佛塔!


    塔林,佛教特有的一種墓葬結構。寺廟得道高僧火花遺留的舍利均放在塔林中受後人祭拜,香火延續。


    而以上說是為陽塔林,有陽自然也就有陰。


    邪密禪宗曾記載,人生為苦難,唯有死亡才能脫離無邊苦海。而殺戮則是超脫六道,種得無上善果的大智慧!


    昔古滇國末代君王,癡迷於修佛升天,鑄金身極樂。而這陰森驚悚的骨塔,隻是他成佛計劃的第一步。


    古人常取九為極,十二為一循環。而這十二座骨塔,便是開啟極樂世界大門的鑰匙。


    “楊帆,你快看那邊是什麽?!”


    正當楊帆全部注意被骨塔吸引時,猴子驚詫的聲音驟然傳來。


    楊帆抬頭看去,隻見在十二骨塔前百米處,突兀有一鴻溝。


    鴻溝中應是生長著什麽巨木,楊帆即便站在原地,仍能清晰看見,數條鬱鬱蔥蔥的枝條蔓延到地麵上來。


    看見如此眾多的陰森頭骨,蘇明反而安靜下來,眼神迷茫無神,似乎是在想著什麽。


    楊帆迴頭見追逐的魈鼠,徒然消失不見,竟有鼠群是故意將他們驅趕至此的錯覺。


    四人亦步亦趨,來到鴻溝旁,向前望去。


    隻見鴻溝泥潭之中,生長著一顆參天柏樹,枝繁葉茂,旁根錯節,灰藤縈繞樹幹,無不彰顯的盎然生機。


    楊帆心頭一凜,這柏樹長勢實在是詭異。


    這棵柏樹所生長的鴻溝位置,正好處於死灰樹林的盡頭,仿佛是特意而為。


    從死氣彌漫的死灰樹林剛走出,就看見如此生機勃勃的景象,任誰看見都會心生忐忑。


    偌大的樹冠末梢,懸掛著不計其數的銅鈴,蔥鬱的枝葉飽滿翠綠,再過尋常無異。


    這鴻溝橫亙在前,想要過去就必須下到底部,再向前攀爬。


    站在一旁的猴子,也不啃聲,率先滑下了鴻溝。並向後伸出手臂,擺擺手,示意楊帆不要跟著。


    鴻溝兩側沙土混雜,猴子還未下倒一般,就引起了大範圍的滑落。


    一番有驚無險後,猴子站在泥潭旁,苦思冥想,不知該怎麽過去。


    來迴踱步的猴子,無意中看到灑落泥漿的塵土,心中頓時大喜。


    原來這砂礫,陷入泥潭,有深有淺,恰好顯示出一條被上漲的淤泥掩蓋的石板路。


    石板路橫架在泥潭之上,淺薄的泥漿也僅僅是覆蓋了一層表麵。


    泥漿猶如池塘中長年累月的淤泥,黢黑並散發著陣陣惡臭,猴子小心翼翼邊用沙土探路,邊行進,生怕看似筆直的石板路會突然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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