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翊!夫!”小閆借著手裏的袋子,順手揮在方翊夫的背上。


    竟敢當著她的麵蛐蛐小桑姐?


    “你是江璟灝派來的吧?跟我在這兒玩碟中諜的吧?”


    “不是不是,我錯了,我錯了。”被揍了的方翊夫瑟縮著求饒,逗得兌三哈哈大笑起來。


    兌三還從來不知道,相愛的人之間的爭吵打鬧,是完全不需要緊張和害怕的。


    同樣的大小聲,同樣的針鋒相對,甚至更激烈的肢體衝突。


    你就是能輕易分辨出什麽是鬧著玩的情趣,什麽是真的急赤白臉。


    或許在相愛的人之間,空氣裏總是流動著安撫人心的化學因子。


    它告訴大腦:別擔心,他們很好。


    “水筆我辦公室有很多,我這就去給你拿一盒。”方翊夫提議。


    “不行!第一次考試當然要用漂亮的筆了。


    你看我和小桑姐選的這些鉛筆,可都是兌三最喜歡的卡通聯名款,多有意義呀!”


    “那現在去買,也來得及。”方翊夫討好似的立即改變戰略。


    “別這麽興師動眾的,就是普通的期末考試而已。


    你們現在陣仗越大,最後結果不理想,我不是越丟臉嗎?”兌三很不給麵子地掃大家的興。


    “你什麽時候在乎起別人怎麽看你了?”淩桑感到意外,毫不留情地戳破。


    “你不是連別人說你私生子都不怕嗎?考試而已,竟然還怕丟臉?


    被大家關心到害羞了,就說害羞,在裝什麽啊?跟江璟灝一模一樣。”


    明明就是因為突然多了這麽多人為自己一件小事忙前忙後,感到不好意思了而已……


    “小桑姐!”方翊夫伸出右手,示意淩桑擊掌,“我也早就想說了,兌三跟小江總很多時候性子特別像。”


    “什麽啊!跟小桑姐才像吧?”小閆不服氣地反駁。


    就江璟灝那個自大狂,還會害羞?


    兌三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臉上掛不住,羞得紅到耳根。


    隻好捂著耳朵,一頭撞進沙發裏大喊:


    “媽媽討厭。”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歡笑。


    “兌三,兌三?”


    淩桑見狀叫了兩聲,兒子還是保持埋著自己的狀態不變,也就由著他了。


    自己則帶著兩位客人到唯一屬於自己的空間,去繼續忙活明天考試要準備的東西。


    房間的門沒關,兌三能聽到他們還在為出去買文具和叫外送展開激烈的辯論。


    就像這真的是一件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事情一樣慎重。


    兌三悄悄從抱枕下探出頭,靜靜聽著淩桑說話,輕快又爽朗。


    這是來崇海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笑得如此開懷。


    小閆阿姨和小夫叔叔真好。


    考試的意義是什麽?對他來說,隻是檢視一下自己是否退步了。


    對媽媽來說,卻是見證兒子成長的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標誌著他要獨自一個人去尋找問題的答案。


    好在,每個問題都有答案。


    其實兌三幼兒園畢業的時候,淩桑並沒有表現得像這次考試這麽隆重和激動。


    一方麵生活窘迫,另一方麵那時候還沒有這方麵意識。


    來到崇海,每一次兌三的成長,對她來說都彌足珍貴。


    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見證。


    當然,真正的考試沒有想象中充滿艱難險阻,或充滿慷慨激昂意氣風發。


    即便是真正考試的兩天,也是極為平常和順利的兩天。


    甚至都不如體育課令兌三頭大。


    據考生江閱川同學表示,題很簡單。


    大約有錯的話,都是粗心的部分,因為沒有什麽題目是完全不會的。


    不過,說好考試結束,做第一個接孩子的家長的江璟灝再次遲到了。


    最近似乎公司的事,真的很忙。


    淩桑在樓下等來的不是江璟灝,而是早上送孩子的那輛商務。


    因為不是他,淩桑竟然有幾秒鍾的遲疑,真的是接兒子的車嗎?


    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小江總很忙嗎?”坐上車,淩桑問道。


    “江總還在開會。”司機沒有多說什麽,淩桑很有眼色地沒再多問。


    想必她已經不可避免被誤認成江璟灝在外麵養的什麽見不得人的女人。


    就別再誤以為自己是不知深淺,還想染指峻瀾產業,妄圖上位什麽的狗血人設。


    車子還沒走出小區,淩桑手機就收到了江璟灝發來的信息:


    『可能晚半個小時,我派了早上的車去接,你們等我一下。


    說好要接兌三去慶祝考試結束,我不會食言』


    『司機接到我了已經』


    『以後沒有接到我的通知不要上車,認識的人也不行』


    『沒那麽誇張吧?』江璟灝你是不是黑幫片看多了?


    再說除非對方也是高手,否則一般人也綁架不了我啊!


    淩桑汗顏地想著,手機又震動了:


    『比你想象的誇張得多的事每天都在上演,你又不是沒見過。


    兌三的安全你可以不重視,但我重視』


    ……


    接到兒子後,兩人在校門口等著江璟灝的到來。


    卻不想淩媽媽打來視頻電話,她老人家沒事是絕對不會主動給淩桑打電話的。


    淩桑沒敢耽誤,趕緊接起來。


    “怎麽了媽?”


    “你在外麵啊?孩子呢?怎麽現在你這是被姓江的趕出來了?”


    淩媽媽瞅著鏡頭裏的環境有些意外。


    “媽,你瞎說什麽呢!”淩桑啞然失笑,隨即把鏡頭對準兒子,“看到了吧?我們娘倆在一塊呢,兌三剛考完試。”


    “外婆!”兌三興奮地衝手機大叫,也就是現在校門口沒什麽人了,不然可丟臉死了。


    “哎喲我的外孫孫,外婆想死你了!”


    “有什麽事兒嘛?”淩桑拿迴手機繼續迴歸正題。


    “自從你走了我就天天睡不好,你是不是哄我呢?


    當初你一個人對他們一家子的事兒你就說的輕描淡寫,結果迴來整個人魂兒都沒了。


    我怕你又報喜不報憂……思來想去得跟你通個視頻證實一下。”


    “那現在證實了吧?我真的沒騙你們,現在我們真的住在一起,兌三沒有離開我。”


    “外婆你放心,我會保護媽媽的,不會讓媽媽離開我。”


    “看吧,就算我撒謊,你的親親外孫孫也不會撒謊吧?”


    淩桑翻了個白眼以示無語。


    “兌三,你媽說的是真的嗎?你們都挺好的?都住一塊兒?”


    “嗯,外婆,我媽媽沒騙你。”


    說著,兌三從淩桑手裏搶過手機越走越遠,“外婆,我今天考試了……”


    “在跟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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