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但拓他們倆人迴來之前,陳青是沒事兒幹的,她在書房轉悠了半晌,見猜叔徑直埋頭處理事務,索性就翻出壓在抽屜最下層的相機,換上膠卷,在院子裏四處轉悠著,拍著照片。


    身姿曼妙的白孔雀,猜叔書房裏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扭曲爬行的冷血白蜥蜴,院子裏的芭蕉林,別具特色的小木樓,哪怕是小溪邊翻滾的溪水石階,陳青都覺得可愛,忍不住拍了一張又一張。


    看著走在前麵的細狗,陳青挑眉,突然大著嗓子喊了一聲“細狗哥哥。”


    細狗一臉懵的迴頭,就被陳青拍下了他憨厚傻氣的模樣。


    調整著焦距,陳青對他說道“細狗哥哥,你笑一個,你笑起來可好看了。”


    被陳青誇的細狗條件反射的眯著眼笑了起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後麵了。


    燦爛的笑容比懸掛在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沒心沒肺的開心模樣,看起來也不那麽兇了。


    無憂無慮的呆萌樣子逗的陳青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指揮著他擺著各種姿勢。快門按個不停。


    細狗正是無聊的,也配合著陳青擺造型,倆人拍了好多張,細狗突然道“小青,我們去給其他人拍照吧,他們也都沒怎麽拍過照片呢。”


    這個提議不錯,陳青讚同,索性重新換了一卷新膠卷,跟在細狗身後尋找獵物。


    錯了,尋找目標。


    和細狗喜歡的擺造型,擺姿勢的拍照方式不同,陳青更喜歡抓拍人物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態。


    一幀幀畫麵,看起來頗有些電影海報的感覺,故事性滿滿。


    小柴刀盤腿坐在木屋門口低頭磨著刀,一張嚴肅的臉若隱若現,配合著刀光,有種黑社會屠夫的味道。


    可是他抬起頭對著倆人笑的時候,卻像個極致天真的孩子,眼底帶著明淨清澈。他是個樂觀的人,跟誰都處的好,聊得來。


    老實的梭溫,隻會朝著鏡頭憨厚的傻笑,就像一頭默默耕地的老牛,無怨無悔,帶著如同大海一般渾厚的包容。


    他用他的善良包容著達班的一切。


    油燈笑的有點壞,帶著些油膩狡猾,這人一看就心眼多,精明市儈,圓滑世故,一副很懂人情世故的樣子。


    就連守在河邊,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白須老頭,陳青都給他排出了隱士高人,掃地僧一般的神秘感。


    有細狗帶著,陳青拍了很多人,很多照片,不知不覺的就轉迴了大院,倆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著,一抬頭就看到猜叔站在樓梯口,背著手靜靜的看著他們。


    猜眼神水光瀲灩,看起來又溫柔又神秘。


    陳青下意識的舉起了相機,拍下他此刻的模樣。


    “一早上就聽你們兩個在院子裏吵吵鬧鬧,玩什麽啊?這麽開心。”


    猜叔說著話,慢悠悠的走下來,往大廳走去。


    陳青低頭搗鼓著相機,還沒來得及應答,細狗就憋不住話,圍著猜叔轉悠著,嘴巴不停的說著剛剛的事兒。


    看著他倆相處的模式,猜叔臉上帶著寵溺的笑,細狗搖頭晃腦可可愛愛的,陳青直接按下了快門。


    把倆人之間融洽的氛圍記錄了下來。


    猜叔凝望著陳青,縱容著她的舉動。


    幾人嬉鬧間,門外傳來車子的動靜,這個點,想來是但拓和沈星迴來了。


    細狗幾個縱步跑了出去,找他的拓子哥去了。


    但拓帶著沈星急匆匆的趕迴來,他已經查明了那些合同背後的貓膩。


    於是帶著所有的資料,一起來找猜叔。


    猜叔坐在餐桌邊,隨手翻著但拓遞來的資料,但拓在邊上細細的講述著這幾天查到的消息。


    “帝薩屠宰場根本沒有愛梭需要的資質,他們之前的生豬生意全部暫停,專門負責愛梭的生牛,又重新找了個地方蓋了屠宰場,打算蓋好後重新賣豬肉,現在的生豬單子全都停了,單單違約金就付了不少,帝薩為了第一時間搶達班的生意,付出呢也太多了吧?他要殺多少頭牛,才能填的平這個賬嘛。這完全是賠本呢生意嘛。”


    但拓想不通對方這麽做的原因,這不符合常理。


    沈星也在邊上補充,“帝薩現在和那些養殖戶簽了補充條款,三個月後合同繼續履行,到時候還給他供生豬,說明他原本就沒打算放棄生豬的生意。這麽一搞,就顯得有些畫蛇添足了。”


    “這麽說來,帝薩的根本就不是跟達班搶生意,他是為了救他兒子?”陳青在腦海裏複原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對這件事也就有了一點了解。


    她看著猜叔,見對方望著自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便拿著桌上的茶杯在前麵擺著方陣。


    “猜叔,我說一下我的想法,如有不對的地方,還需您指點一二。”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一會錯了才不會被罵。


    見猜叔笑著點頭,她才繼續道,


    “之前我們猜測帝薩背後的人是恰怕,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恰怕幫了帝薩的忙,帝薩才幫他做事。恰怕是禪林的弟子,他和帝薩最大的關聯性就是帝薩的兒子撞死了比丘,三邊坡信佛,比丘在這兒的地位很高,所以撞死比丘是件大事,搞不好帝薩的兒子就得被槍斃,拓子哥查到的情況卻是他一直被關押著,遲遲不判刑,那就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張羅,我們就盲猜這個人是恰怕,他在禪林的地位讓他說的話有足夠的分量,至少可以免除死刑。”


    陳青拿出一個杯子又放在邊上,繼續道“帝薩現在忙他兒子的事情之外,還有精力拿到一塊地重新蓋屠宰場,他從哪裏來的資源拿地?猜叔之前說過,三邊坡的土地大多屬於政府和禪林,尋常人很難拿到,如果帝薩背後的是恰怕,那這個就很好解釋了。”


    所有的線索都逃不開禪林。


    陳青看著猜叔和但拓沈星道“我猜測,帝薩隻是明麵上的老板,背後的是恰怕,愛梭和達班合作,恰怕沒有一分的好處,所以他慫恿愛梭踢開達班,自己私底下搞了個屠宰場,來攫取更多的利益。”


    這樣才能說得通帝薩的行為邏輯。


    想來這也是帝薩那麽有恃無恐的原因,他隻是一個名義上的老板,帝薩屠宰場其實早就成了恰怕的 ,作為補償,恰怕幫他周旋他兒子的事兒,並利用禪林的勢力撥給他一塊土地。


    所以他才不怕猜叔他們把這事兒捅到愛梭跟前,反正天塌了,還有恰怕頂著。


    猜叔默默的點頭,眼底全是讚賞,小丫頭的大局觀不錯,能從這麽小的細節推斷出事情的基本脈絡。


    “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隻是你的推測,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件事,所以還得查。”


    以恰怕的地位,如果無法有切實的證據,愛梭根本不敢得罪恰怕。沒了恰怕背書,愛梭的活牛生意根本走不了。


    “但拓和沈星這趟沒白跑。”猜叔收好資料,看著眼前兩人,眼底是掩飾不住的讚賞。


    現在得到達班人才濟濟啊,那麽多的孩子都爭氣,想來很快就能獨當一麵了。


    “猜叔,那你是咋過想呢,接下來我們咋過整?”但拓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青說的對,這件事是大概率是恰怕在後麵搞鬼,但是我們需要證據。能把他釘死的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想。


    猜叔指尖敲打著桌子,想著這件事該從哪裏下手比較方便。這件事有些棘手啊。


    “那我們就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把帝薩做牛生意之前見過呢人,他呢賬目,還有這塊新地的事情都查清楚。”但拓順著猜叔的話說道,這是他想出的辦法。


    慣常打直球的但拓也隻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了。


    “查這麽多,會搞出很大的動靜,到時候帝薩那邊也會有所防範。而且恰怕那邊容易狗急跳牆。”猜叔皺眉,法子是個法子,可惜卻是個笨辦法。不易操作。


    “嗯……猜叔,我認識一個警察,要是他幫咱們查的話,是不是動靜就會小一些了,這樣即便驚動了他們,他們也懷疑不到咱們身上。”沈星小心翼翼道。


    陳青和猜叔齊齊望向沈星。


    猜叔雙手抱胸,他若有所思道”你怎麽會認識本地警察呢?”


    沈星一個外國人,來這邊不久,從哪裏會認識到本地警察,猜叔望向沈星的眼神多了幾分狐疑。


    “那什麽,這人是我舅舅的的朋友,我舅舅失蹤後他也一直幫著我找舅舅。”沈星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這個警官是他從舅舅的手機上查到的號碼聯係上的。見過幾麵,也一直在幫他找舅舅。


    “嗯,好啊,可以啊,多謝”猜叔挑眉道,笑眯眯的看著沈星,算是同意他的提議。


    讓他去從這邊著手先查著,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陳青眯著眼看了會沈星,心裏盤算著他和他警察朋友的關係,見到猜叔望過來,扯著嘴角笑了笑,對著猜叔道“猜叔,難得達班今天的人那麽齊,不如咱們拍一張大合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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