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薩家附近有很多小商販,陳青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穿衣打扮,都太惹眼了,所以隻能但拓下去套話。


    這方麵他熟,之前就做過很多遍了,於是很自然的就跟門口的商販們閑聊了起來,從他們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拎著幾袋子隨手買的食物,但拓上了車,順手就遞給陳青道“問出來了,帝薩的兒子阿登撞死了比丘,現在被關著,據說要槍斃,帝薩這陣子一直在忙他兒子阿登的的事情。”


    還真給陳青猜到了,帝薩家裏出了事,但拓餘光瞄著拿著蘋果啃的小姑娘,勉力才壓下心中的百般滋味。


    這人腦子是怎麽長的啊,賊精賊精的,隻是見了對方一麵,就能猜到這麽多事情,那以後大家夥在她跟前,還能有秘密?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人看透,心思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的,但拓瞬間有種被扒光了衣服的即視感,瞬間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車子開到帝薩屠宰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外麵早已下起了瓢潑大盆雨。


    三邊坡就是這樣,雨水多,大雨說來就,一點都不帶商量的。


    早上還是晴空萬裏,太陽毒辣辣的炙烤著每一個人,仿佛要曬幹所有人一般,晚上卻像天被捅了一個窟窿似的,雨點不要錢的嘩啦啦往下掉。


    雨幕大的一米開外就看不到人了。


    但拓掏出電話給沈星打了過去,得到的卻是一陣忙音,他心中升起一絲擔憂,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靠邊熄火,但拓觀察著眼前的屠宰場,可是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隻得跟陳青道“你在車上守著,我下去找沈星,藏好一點,有事情打我電話?”


    陳青點點頭,看著但拓的身影利索的消失在雨幕中,第一次出任務,居然有些心慌慌了。


    這樣的天氣,太像大戰前的寧靜了,雨水會洗刷掉一切痕跡,越黑風高,瓢潑大雨,都是殺人越貨的好日子。


    想了想,她換到了駕駛座上,悄悄的打著火,皮卡車安安靜靜的蟄伏在雨幕中,像是一隻咋蹲守獵物的豹子。


    陳青果然沒有預料錯,裏麵很快就傳出兩聲槍響,嚇得她渾身一個哆嗦,勉強吸了一口冷空氣,才哆哆嗦嗦的把車子開到牆邊。


    剛剛停穩,就看到一前一後,從圍牆上跳出來的兩個身影,她條件反射的一腳油門,車子就開了過去,伴隨著一個急刹,穩穩的停在了兩人跟前。


    但拓本來望著之前停車的地方,原本該在那裏的皮卡居然消失不見了,心裏咯噔一聲,還來不及著急,就聽到一聲急刹,車子擦著但拓的臉停了下來。


    看著駕駛座的陳青,但拓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這個女人居然……


    見這兩人還在傻唿唿的發呆,陳青趕緊低聲招唿道“上車!愣著幹嘛?想被抓迴去啊!”


    但拓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趕緊拉開車門,把嚇得渾身直哆嗦的沈星給丟到了後座,自己也鑽了進去。


    陳青一路開著車,油門踩到了底,皮卡滑溜的像是泥鰍,疾馳在狹窄的巷子裏,等到看不到後麵跟著的人,徹底甩開之後,這才停車和但拓換了位置。


    “青姐,你居然會開車誒?”沈星此時已經恢複冷靜了,這會看著前麵的陳青,滿臉驚訝的說道。


    陳青笑了笑,沒接這話,她對沈星道“這次辛苦了,這麽危險的任務交給你,沒被嚇到吧?”


    “哎呀,青姐,我跟你說,剛剛可兇險了,那個哥貓皮把槍都掏出來了,要不是他喝多了站都站不穩,說不定我真就見不到你們了,還好拓子哥來的及時……”


    沈星小嘴巴巴的說個不停。


    陳青看了一眼嘴角帶笑的但拓,沒有接話,望著窗外,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幾人來到沈星的小屋,沈星翻出幾條幹毛巾遞給倆人,大家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邊圍在小桌子前研究著沈星偷迴來的資料。


    陳青現在已經差不多認識不少勃磨字了,她一字一句的艱難的讀著。


    但拓草草翻了一遍,有些懊惱道“都是些沒用資料,有用的怎麽可能大咧咧的擺在桌子上,這麽輕易就給人拿到手,”


    沈星把手裏研究半天,依舊看不懂的遞給了他“這這,還有這兩張,你看看這個。”


    但拓掃了一眼,歎氣道“都是一樣呢啊,這些肯定都是不要呢文件,和凍牛完全沒有關係。“


    “我還在想著,如果這次生意做成了,到時候可以去一哈封鎖區,現在曉不得猜叔可不可以撇下生意,幫你求個情,”


    但拓說的一臉的鬱悶,心裏的計劃全都攔腰斬斷了,他頗有些不是滋味,覺得對不起沈星。


    陳青埋頭看著資料,越聽越不對勁兒,她抬頭望了這倆發愁的人一眼,難道是她的錯覺?怎麽覺得但拓對沈星的關心太過了呢?


    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丟開了,她看著手裏的資料道“沈星拿迴來的這幾份資料,全都是屠宰場做生豬時候,和之前的養殖戶的合同,而且根本都沒有走完,屠宰場現在全麵接手了愛梭的活牛生意,早已經超負荷運轉了,那這些合同就得終止,我看上麵的違約金可不少。”


    嚴糯說著,把手裏整理出來的一套完整的合同遞給但拓。


    聞言,但拓認真起來,接過來低頭研究著,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索性抓起其他幾份,草草對比了一下,他若有所思道“這裏有好幾份合同,合作的就是好幾個養殖場,這全都違約的話,單單違約金全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問問這些老板啊?”


    沈星聽著覺得玄乎,他突然想起今天氣衝衝的走的那夥人,趕緊道“今天我看有一夥人來要錢,哥貓皮沒給,一直點頭哈腰的告饒,那群人就氣哄哄的走了,其中一個好像是華夏的養殖場老板,我聽他就一直跟哥皮貓要錢,還說一分不能少。”


    “達利生豬養殖場?你看這個,老板是你們華夏呢名字,”但拓把手裏的一張單子遞給嚴糯。


    陳青看了下,心裏便有了盤算。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兒了,你們倆先休息,明天就按沈星的建議,我們先按照這個地址跑一趟,看看是個什麽情況,等查的差不多了再給猜叔匯報。今天太晚了就早點休息。拓子哥,你跟我一起迴藍房子,還是留在這裏?”


    陳青伸著懶腰,望向對麵排排坐在一起的倆人,挑眉問道。


    “明天你不用跟我們跑了,我跟沈星去就行,一大早就要去麻養,我今晚上在沈星這兒點對付一下,省的來迴跑著麻煩。我先送你迴克嘛。”


    但拓起身,拍了下大腿道。


    陳青看破不說破,點點頭,剛站起來,就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幾人迴頭望去,就看到猜叔帶著細狗過來了。


    細狗走路歪歪扭扭的,腳下的拖鞋都要飛出去了。


    猜叔背著手,一副悠閑姿態,還沒說話,細狗就叫了起來。


    “我就說你們幾個迴來了嘛,我都聽到車響了,猜叔還不信,看看,遭我說對了。”


    說著,細狗咧著大牙朝著猜叔道“猜叔你看我猜對了,跟你說你還不相信,現在親眼看到了吧?”


    細狗的話讓在場的幾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看著猜叔朝著自己伸出手,陳青徑直走過去,很自然的就握了上去。


    猜叔笑眯眯的跟但拓道“今天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小青我送她迴去,”


    但拓點點頭,看著猜叔和陳青握著的手,沒說話,隻有細狗這傻子大咧咧的嚷嚷著猜叔猜不信他,猜錯了。


    這哪裏是不信他的話啊,猜叔這是順著他的話,親自來接人的。


    不過在場的人都沒有缺心眼的,自然不會說破,細狗是個沒心眼的,傻子不算在內。


    告別兩人,猜叔牽著陳青慢慢往外走去,手裏舉著一把大黑傘,大顆大顆的雨滴落到傘上,打的黑傘砰砰作響。


    細狗一手撐傘,腦袋上綁著一個頭燈,在前邊歡快的踩著水玩,跟個大狗狗一樣。


    陳青看了眼頭上的傘,突然覺得這方寸之間,竟成了一個小世界,把他倆隔絕在內,倒也蠻好玩的。


    猜叔慢慢走著,柔聲問道“今天在麻養玩的怎麽樣?”


    陳青歪頭看著猜叔,隱約的燈光下,猜叔看不清表情,隻覺得那一雙眼睛很亮,期待的注視著你,讓你有一種被偏愛的錯覺。


    “還行吧,太長時間沒接觸人群了,有點不習慣,其他的都還好,拓子哥很照顧我,沒讓我怎麽做事。”


    陳青學著細狗的樣子,在淺淺的水坑裏麵踩著,漸起小小的水花,飛濺在了猜叔露在外麵的小腿上。


    三邊坡的天氣很熱,下這麽大的雨,溫度卻一點都沒降下來,猜叔穿著休閑短褲和老漢衫,露在外麵的肩膀厚實,肌肉緊實,可是看著就很有爆發力。


    白衣,黑皮,寬肩,窄腰,薄肌,迷人至極。


    這是六十歲該有的身材麽?


    陳青想著,湊了過去在他手臂上小小的咬了一口。


    口感很q彈。


    猜叔愕然迴頭,看著她跟個小狗一樣耍賴,一副無奈的模樣。


    “懲罰你,不相信我,我可是很能吃苦的,”陳青笑眯眯的看著猜叔,向他再次重申,自己可以。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老登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不要到處亂跑,就守在達班。


    他以為自己是吃不了苦的金絲雀,可是卻不知道,這個金絲雀從小就練體能,身體素質不比但拓那個猛漢差。


    “好!好!我的錯,可我也是擔心你嘛,你才做了手術。”猜叔摸了摸陳青的頭,順著她的話聊著。


    難得的在她麵前露出擔憂的模樣,甚至隱約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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