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樣?小田跟郭立民在一起?你給曉得你在說哈子?小田不是在藍琴賭坊嗎?”


    覺幸吞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當初就是懷疑小田被藍琴關了起來,他才拜托沈星去查的。


    沈星還拜托自己查郭立民的出境記錄,這倆人八竿子都打不著一起啊。


    現在你跟我說,小田跟郭立民在一塊?


    玩兒那!


    沈星沉默不語,隻是默默的喝著酒。


    “這個不是開玩笑呢啊,啊星,小田那個身份特殊,這件事情要是上升到外交層麵,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覺幸吞看著沈星嚴肅的說,你小子可不要跟我瞎開玩笑啊。


    這可是大事,他罩不住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小田要是在藍琴賭坊,你打算什麽時候出警?”沈星心裏煩躁,他摸了摸鼻子,望著覺幸吞問道。


    他不願把這件事告訴覺幸吞,就是為了猜叔和小郭,可是現實卻一直推著他往前走。讓他做著他不願做的事。


    就跟青姐說的那般,做與不做都後悔。他能怎麽選?


    一邊是不願出賣達班。達班的人對他很好,出賣他們會違背他自己的良心,另一邊就是,小郭還在逼單房做打手,警察一旦抓了他,他就得坐牢,沈星還想勸勸他。


    可是小田是無辜的,他跟那些爛賭鬼不一樣,他不應該在那裏受折磨。


    他該怎麽選啊。


    雖然上一次見麵,他和小郭鬧得不歡而散。但是他不能就這麽就放棄了小郭啊。


    那是他兄弟。


    所以他還想再努力努力。


    “你不願意跟我說,可是因為藍琴是猜叔呢地盤?小郭在裏麵當了打手?”


    覺幸吞眯著眼,看著沈星疑惑的問道。


    如果隻是欠了賭債被扣了,以沈星在猜叔跟前的地位,撈他出來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何必這般為難,那就隻能是郭立民自己不願出來了。


    “也不全是吧,我隻想再給小郭一個機會。“沈星說的有些煩躁。也算是間接承認了覺幸吞的話。


    “哪樣機會嘛?他當逼單房打手的時候,給其他人機會了嘛?那種地方,隻會把人心裏麵最邪惡呢一麵拉出來,在那裏。他隻會越來越壞,”


    覺幸吞毫不客氣的擊碎沈星的幻想。別天真了,自己站不起來,誰都救不了。


    這家夥說話是事邊呢雲裏霧裏呢。一點都不幹脆。


    “你要是真出警,郭立民就再也迴不來了。“


    沈星望著覺幸吞的眼睛認真說道。小郭要是被抓進去了,就徹底廢了。


    看著沈星這樣子,覺幸吞隻得歎氣。


    這倒是,被抓起來就有了案底,以這次事情呢兇險,說不定還要做個幾年牢。出來是不好找正道的工作了。


    他低著頭有些無奈。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犯罪的成本,沒辦法,誰都改變不了。


    “他給是真呢做了逼單房呢打手?“覺幸吞帶著幾分僥幸之心最後問著。萬一隻是個服務員呢,那就沒什麽事兒了。


    隻要不是打手,一切還好說。可是看著沈星那副惆悵樣子,想來是最壞的情況了。


    “當初呢,我倆是一塊來的三邊坡,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沈星滿心的愧疚道,所以他才想要一而再的救小郭出來。


    那是他兄弟。


    “我現在迴去就申請搜查令,”覺幸吞默默的說道,看著聽到這話突然變得緊張的沈星,隻得歎了口氣,繼續喝酒道,


    “不過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出警,勃磨這邊的辦事效率你也是知道的。”


    這幾天的時間,就讓他去努力一下吧,也好過什麽都不做。以後會後悔。


    心裏有事,東西都吃不下了,覺幸吞仰頭喝完瓶子裏的酒,直接起身道“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看著覺幸吞走遠的背影,沈星又開了一瓶酒,猛的灌了一口。


    入口的啤酒又酸又澀。


    這算不算是堅守自己的本心了。可是他這會心裏苦的隻想哭啊。


    做自己太特麽的難了。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可是為什麽這麽難受呢。


    岩白眉來送錢時候,猜叔和陳青都不在。達班就隻有幾個閑人守著。


    油燈拿著驗鈔機數著錢,一遝一遝的往箱子裏麵放,作為達班的會計,他最喜歡點鈔機數過鈔票的聲音了,拿著一遝錢湊到鼻子跟前嗅了嗅,好香啊。油燈一臉的陶醉。


    岩白眉坐在沈星對麵,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合同,猶豫了著,最後在沈星的注視下,在合同上簽上了名字,按下手印。


    手印一按,就代表著達班猜叔,和世紀賭場徹底沒了關係。


    以前他不想猜叔插手去分一杯羹,現在猜叔如他所願退出去了,他心裏卻更難受,就好像從此就失去了這個幾十年的大哥一般。


    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


    “今晚,傑森栗在會在世紀酒店設宴慶祝,幫我個坤猜說一聲,”岩白眉看著沈星說道。


    按下手印,世紀賭坊徹底成他的了,雖然也隻是名義上的,可是他的心卻沉甸甸的,以他對猜叔的了解,他不是那種被欺負了還不還手的人,除非他樂意,不然沒人能占他的便宜。


    這件事簡單的讓他的心總是懸著落不了地,走出大廳,看著院子裏熟悉的環境,他知道,以後他都來不了這裏了,達班不會再歡迎他。


    看著送他出來的沈星,岩白眉不死心的追問“坤猜,真的是去放生了?”


    沈星有些消沉的跟著他,肩膀耷拉著,精氣神都沒有了,聽了這話,才撩起眼皮子看他了一眼。


    “嗯,真的,你別多想了,不是誠心的不想見你,他跟愛梭一早就約好了的。”


    沈星知道岩白眉要問什麽,不就是想問問猜叔還待見他麽。


    不過這事他插不上嘴,也就不多話。


    見沈星這副消沉的模樣,岩白眉心裏有些無奈,他拍了拍沈星的肩膀道“你也別灰心,這次是意外,猜叔看好你,一定會重新給你安排活計的。有時候我們做事不要太看重得失,重要的是信任。”


    沈星不高興,他能理解,本來管理兩家賭坊管得好好的,走哪都被喊一聲星哥,現在倆賭坊都轉手了,沈星自然也就沒事幹了,這落差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他也不好說什麽,說多了反而像在嘲笑一樣。隻要猜叔還信任他,他以後就會有其他的機會。


    “今晚猜叔要是願意去,你也跟著一起來吧。”岩白眉邀請道,去看看也好,說不定就有什麽機會。


    “我真去不了,猜叔讓我去藍琴賭坊,確保第一批人的交接,”沈星直接拒絕,他有他的事情要做,不是閑著隨便玩的。


    見對方不接茬,歎了歎氣,岩白眉轉身上車走了。


    世紀賭坊一大堆事要做,還有那些票據要處理,沒工夫在這裏開導他。


    自求多福吧。


    傑森栗早就等不及要把票據送過去了,現在協議一達成,那邊就開始盤算今晚要送多少人過去了。


    到時候把人往橡膠桶裏一塞,丟車上一起拉過去。


    猜叔確實是去放生了,不過沒跟愛梭一起。


    愛梭有事不來了,被放了鴿子的猜叔本就不想見到岩白眉,就帶著陳青一起來散心,他倆蹲在亭子邊上,把水箱裏的魚,挨個放迴河內。


    “還記得上次放生,你當麵嘲諷我們幾個假虛偽麽?”


    猜叔逗弄著水裏的小魚,讓他們在自己手心穿來穿去。看著陳青笑著說道。


    “哪有,明明是你們先問我的啊,你不還是讓我如實說,我講的可都是實話,你們把魚放生,然後魚又被魚販子抓來賣給你們,不就是自己糊弄自己玩嘛,人家小魚好好的在家裏玩著,吃著火鍋唱著歌,結果突然就被綁了出來,還遇到幾個假惺惺的家夥,跟他說,小魚啊,小魚,我要做功德,放你迴家哦。你記得保佑我啊。這不純純逗人小魚玩嘛。”


    陳青說的很無賴,誰讓他幾個假惺惺的樣子太惡心了,還要把自己拉進去捧他們的臭腳。她都有生理反應,看了就想吐了。


    “你啊你,說你刻薄你還不承認,我們放生的是自己的心,做人的慈悲心,求的是心安。“猜叔白了陳青一眼,小丫頭的嘴跟淬了毒一樣。不過嘴毒,心卻柔軟啊。


    “當時你說這條魚在乎時,我就在想啊,這小姑娘的心得多軟啊,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救了不太多的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是力所能及,先著眼於眼前的人與事就好。”


    猜叔抓著陳青的手,一起捧著一條魚放入河中,看著小魚翻了個身,就歡快的遊走了。他拉著陳青起身,看著她認真的承諾道。


    “我知道你心軟,見不得人間不平事,可是三邊坡卻又是個人吃人的原始社會,在這裏生活會不斷的消耗你的能量,以前我舍不得放你走,隻能假裝沒看到,現在想想,這樣也太自私了。愛人如養花,隻要花開的嬌豔就好,至於長在哪裏,又有什麽關係呢。”


    陳青有些愣,她不懂猜叔為什麽要說這些,心裏慌了幾拍,她下意思不想聽下去,聲音發軟的直接打斷道“猜叔,不是要放生麽?我們去放生吧,還有那麽多的魚……”


    “小青,乖,聽話。聽我把話說完。”拉住想躲的小丫頭,猜叔捧著她的臉,輕笑著看著她安撫道“乖乖,沒事,別害怕,聽我把話說完。”


    猜叔拉著陳青在邊上的廊橋邊坐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小丫頭的手裏,他看著陳青的眼睛,眼底帶著沉沉的哀傷。


    “我想把主動權交還給你,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不幹涉,就在達班,守著這個家等著你。我也會慢慢把達班改造好,讓它變成你家鄉那樣的地方,給我點時間好嗎?”


    陳青看著手裏的護照,視線漸漸的模糊,直到什麽都看不清楚,心裏的酸楚就跟打碎了釀酒罐子一般,又酸又澀的讓人苦的舌尖發麻。


    其實猜叔早就把護照給她了,這個心思謹慎的人,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隨意的放在她每天都會打開的抽屜裏麵。


    曾經,她也曾有想過拿了直接走掉算了,遠離這一切。迴到華夏,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可是她的雙腿卻跟注了鉛一般,沉重的邁不開腳。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居然舍不得離開達班,舍不得離開這老頭,甘願折斷羽翼做他籠子裏的金絲雀。


    這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嗎?


    陌生的感情和想法讓她當逃兵。


    隻能暗暗告誡自己,三年之約。她隻是在信守諾言罷了。


    三年之後,不管她如何痛苦掙紮,如何的不舍,她都會離開這裏。


    這是她最後的掙紮。


    可是兜兜轉轉,這本象征著自由的護照再一次迴到她的手裏,卻像是一塊烙鐵一般燙著她的手,她哆嗦著想要抽出手,想把這個本本給丟出去,可是雙手卻被猜叔死死的握著,不許她掙脫。


    抽了幾次抽不迴手來,陳青心裏的忍耐也到了極點,然後徹底爆發了,她捏著拳頭一下下的捶打著這個壞心腸的人。


    “你太卑鄙無恥了,你明明就知道我的心,你還要我選,怎麽,看我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很驕傲是嗎?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你魅力好大哦,讓一個女人為你輾轉反側,痛苦折磨著,你多厲害啊,把我拉入泥潭,看我苦苦掙紮……”陳青口不擇言,她隻想把心裏的難受全都傾斜出來。


    她一拳拳的打在猜叔的胸口,卻仿佛落入大海一般,驚不起一絲的波瀾,猜叔就這麽不動如山的坐著,任由她的哭鬧,捶打,就仿佛發瘋的人是別人,跟他沒關係一般。


    陳青心裏委屈極了。她哽咽著,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眼淚卻越來越多,就像一個苦壇子一樣要把她給淹死了。


    她明明做了這麽多,為什麽最後還是會淪陷,她好討厭這樣沒有尊嚴的自己,好討厭。


    可是她更是舍不得離開這個男人。


    每一樁心事都藏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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