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陳青也不是個情緒容易外放的人,哭了一場後,心中的驚慌和壓抑也就散去了,她的心情慢慢平息下來了。


    看著恢複正常的女人,猜叔這才小小的鬆了口氣。


    畢竟他也沒什麽安慰女人的經驗,哪怕陳青哭的再好看,再惹人憐愛,這麽哭下去也讓他頭疼了。


    拿過邊上素白的手帕,他輕柔的給懷裏的小女人擦拭幹淨臉上的淚痕,就好像在佛堂擦拭經綸一般虔誠,等到這張美人臉恢複如玉的光彩後,才反手拿過她之前抄寫的經書,翻了下,


    “金剛經?怎麽會想起抄這本經書?”


    還是硬筆書法,猜叔皺眉疑惑道。


    “隨手拿的,隻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我隻會寫這個,毛筆沒練過,怎麽敢在猜叔跟前班門弄虎。”


    陳青歎著氣,看出這人的嫌棄,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假意恭維著,平複好了情緒,這才坐正身子,低頭收拾著桌上被淚水打濕了的紙張。


    “哈哈,不會也沒事,我來教你。”


    猜叔仿佛找到什麽好玩的遊戲似的,拉著陳青的手就開始研墨。


    “經書抄寫需要靜心,用毛筆能更磨練心性。”


    猜叔低聲解釋道。


    猜叔自己時常在這兒練字,因此邊上就有現成的筆墨紙硯,鋪好宣紙,猜叔握著陳青的手,一筆一劃的在宣紙上寫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一氣嗬成,字跡蒼勁有力,內斂中帶著些許自傲和狂涓,亦如他這個人。


    儒雅隨和隻是他的偽裝,皮下卻是傲慢和自負的。不在乎一切規則法理。


    平等的看不起每一個人。


    隨手撩起陳青耳邊柔軟的碎發,猜叔好心情的低頭問“知道什麽意思嗎?”


    陳青誠實的搖頭,古文,還是經書,沒有深入了解,確實不易懂。


    “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而成,如同夢境,幻象,泡影,又如同晨露還閃電,轉瞬即逝,我們觀察世界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從而獲得心靈的解脫。”


    猜叔緩緩解釋,像是隨口而說,又像是在點撥。


    陳青看著這幾個字,心裏反複琢磨著他的話。


    不要被表象迷住,誰的表象?


    猜叔很忙,陳青除了猜叔在書房的時候過去伺候一下,其他時間都是自由的,像是古代的研磨小丫鬟一般。


    但是猜叔卻樂此不疲,喜歡拉著她做一些無聊的事情。


    但他更忙,不是有人上門找他,就是他帶著人開車離開,一去一整天。


    陳青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


    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她也隻好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這天太陽正好,曬的地麵都暖洋洋的,陳青端著一盆薄荷在溪邊打發時間,看著涓涓細流從薄荷翠綠的葉片上流淌而過,帶走泥土和雜質,留下陣陣薄荷香氣。


    陳青很享受這種片刻的寧靜。


    細狗咬著潔牙棒吊兒郎當的晃了過來,就站在不遠處,一雙三角眼惡狠狠的盯著她。


    陳青歎氣,很想當做他不存在,可是這般濃烈的情緒,讓她很難忽略。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陳青抬起頭,臉上帶著怯懦的看向他,像個被欺負了的小白兔。


    “你別以為猜叔現在寵著你,護著你,你就能夠嫁給他,你這樣的女人多了克了,之前那些女呢被猜叔煩了之後,都送走了,你就是下一個。”


    細狗一口唾沫夾帶著潔牙棒的殘渣吐了出來,惡狠狠的威脅道。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天天勾著猜叔。


    簡直就是個狐狸精。


    陳青怯懦的吸了吸鼻子,瞬間紅了眼眶,仿佛被嚇到了一般小聲辯解,“細狗哥哥,我沒有,我哪裏敢這麽想,我……你是知道我的,猜叔救了我,我隻是想報答他,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來破壞猜叔和你姐姐的感情的,我隻是來加入這個家……”


    陳青還未說完,大顆的淚珠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著臉龐顆顆晶瑩的滑落。


    她一臉的淒苦,仰著頭期盼的看著細狗。


    細狗哪裏見過這樣的美人計,頓時慌了手腳,他結結巴巴道“你……你哭個雞毛啊……我又沒揍你……我……”


    細狗慌了手腳,頓時也不知道該咋辦,最後隻能外強中幹的丟下一句


    “你最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不要想那些你不該想呢。”


    然後便落荒而逃了。


    陳青圓潤的指甲輕輕的掐著薄荷的葉子,在翠綠的葉片上留下一個個月牙狀的口子,手指染上濃鬱的薄荷香香氣。


    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心中卻隻覺得無趣,這麽快就招架不住了。


    就這小趴菜還敢放狠話,真是可愛的要命啊……


    陳青曆來是知道自己的優勢的,舞蹈演員也會要求舞台上的情緒和表情,所以演戲也是她的必修課。


    玩細狗還不跟玩條狗一樣。


    不過窮搖阿姨的台詞是真好用啊。


    達班經過上次的變故後,就多了個人,一個叫沈星的華夏人,據說和貌巴的死有些牽扯,後麵跟但拓一起出手把昂吞送到了山上獨販那邊,報了仇。


    猜叔開了兩槍都沒賣了但拓,把他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恨不得當場結拜。


    然後就留在了達班,跑邊水還債了。


    不過最近這人一直跟著但拓學習,不怎麽在大寨出現。


    最近她也一直犯懶,不是躲在臥室睡懶覺,就是在廚房晃悠找吃的,倒也沒見到這人。


    倆人第一次見麵,是在他來達班半個月後的一次晚餐的餐桌上。


    陳青坐在猜叔的下首,有些好奇地看著對麵,但拓身邊的那個陌生臉孔,想來就是他了。


    作為達班唯一的女人,沈星對陳青也有些好奇,不由得多瞅了幾眼。


    但拓給了他一肘擊,讓他別看的那麽出神,看著沈星懵懂的眼神,好心的給他介紹道“這個是陳青,比你大點,你喊阿姐,她跟你一樣,都是達班呢人。”


    陳青的身份在達班是含糊不清的,大家都知道她是猜叔的女人,可是猜叔對外介紹卻是達班的人,那就是沒有身份了。


    所以大家也就阿姐阿妹的叫著,不那麽較真。


    達班沒有女主人。


    但拓衝著陳青笑道“阿妹,這是沈星,跟你一樣是華夏人,現在跟著我跑邊水,以後有哈子事,你可以招唿他克做,”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沈星,陳青,你們兩個呢名字還蠻像的嘛。”


    陳青朝著沈星點了點頭,沒多說話,低頭吃著飯。從頭到尾安安靜靜的,一副冷淡不喜社交的模樣,讓人卻步。


    但拓也不在意,低頭跟沈星解釋道“阿妹一向話少,沒得事,你趕緊吃飯。”


    沈星尷尬的點點頭,心不在焉的戳著米飯,可那小眼神卻一下,一下的往陳青那邊瞅,這不同尋常的舉動也就他自己以為隱蔽,可是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鬼鬼祟祟,覬覦陳青的美貌了。


    畢竟她確實長了張惹眼的臉。


    猜叔突然放下筷子,沒有表情的看著沈星問“好看嗎?”


    突然的聲音嚇了沈星一大跳,他看著猜叔麵無表情的樣子被嚇得一個哆嗦,筷子都掉了,手忙腳亂的撿著筷子,他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那啥,我就是覺得青姐眼熟,所以就多看了幾眼。”


    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女的眼熟,好像在那裏見到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


    陳青吃飯的手僵了僵,一種難言的情緒湧了上來,瞬間沒了心情吃飯了,她陰沉著臉,放下碗筷,冷冷的看了沈星一眼,不想搭理他。


    扭頭和猜叔低聲道“我有點不舒服,先迴房間休息了。”


    說完,都不等猜叔的迴答,起身就走。


    背影都帶著怒氣。


    猜叔看著陳青離去的身影,沒說話,涼涼的瞥了沈星一眼,繼續吃飯。


    沈星卻是個大咧咧的性格,真以為陳青是不舒服去休息了。


    見大家都繼續吃飯,也跟著端起了碗,扒了兩口,突然想到什麽叫了起來。


    “啊,我想起了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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