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0月21號


    今天是我的生日啦,第22個生日。我今年屬實是不想迴去了,那個桂花糕既然已經沒了先前的味道,就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再加上我的腳這樣,我也隻能跟在他身邊呆在宿舍裏。唉,真是一個無趣的生日。


    這一天有這麽結束嗎,其實不是。我並不知道他是從哪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但是他叫上了他家司機,開車帶我去商場逛了一整天。


    我的腳其實勉強能落地了,就是走路的時候還是有一些沒力,就比如說下扶梯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我竟然栽倒在了他身上!


    “老大,其實你可以不必這麽逞強的,我是不會介意拿著一個輪椅推著你走的。”


    “我拒絕。”


    我表示強烈的抗議,卻半靠在他身上,好久沒站穩。他好像高了一點,他確實他還沒成年,他還有的長呢。


    不過再怎麽長高,我也有190.76!


    到商店裏麵,他給我買了一大堆衣服,或許他實在是覺得我這個老大穿成這樣,很讓他丟臉吧。


    試衣服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標簽,我去,一件真的要上千!這衣服是什麽做的呀?我本來想跟他說太貴了,算了吧……


    結果還沒將我的請求說出口,就聽到他說。


    “這是工作服,保鏢的工作服,你要是不要的話,這份工作也別要了。”


    我被威脅了,是的,被強烈的威脅了。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買了四五件上千塊錢的上衣後,他又開始給我挑褲子。我看著這清一色的西裝褲,始終沒看出來究竟有什麽區別。


    不就是這裏多一條帶子,那裏多一個紐扣嗎?為什麽少一條帶子的可以貴200,多一個紐扣的可以貴300?


    我依舊沒問出口,大概我的審美真的不咋樣,特別是他這一些清一色的黑褲子,竟然還分西裝褲,商務休閑褲,工裝褲……


    然後每一個款式之間都差上三兩百。


    我真是不能理解了,這一個物價,有錢人的錢都這麽好賺嗎?


    也就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一個商店裏麵這一家是最貴的,而且是毫無厘頭的那種貴。


    等司機提著的大包小包跟在我們後麵後,他才終於打算離開這一排,去下麵逛逛。


    就在中途,我把他拉去了一家女裝店,買了一條裙子。他似乎不理解,但也跟著我做。


    晚上迴去後,沒想到我們並沒有迴到宿舍去,而是在學校周邊離學校一公裏處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別墅,兩層的小別墅,他告訴我,那是他自己的屋子。


    哇!有錢人的世界真的是讓我愈發不懂了。


    “我們直接住在這邊吧,你的腳傷也省的去跳那個樓梯了。”


    他拿著東西,看著一瘸一拐的我,似乎有一些無語。


    “你喜歡吃桂花糕,是不是?我……剛好會做,你待會嚐嚐吧。”


    我看著他摸著鼻子,好像有些心虛的說,他會做!我感到十分震撼,十分驚喜,認為這個小弟收的十分正確。


    等我跟他飽餐一頓後,他再次把注意迴到了那一條女士裙子上麵,就在後麵悄悄跟著我,看著我把這條裙子放到了一個巨大的桃木盒子中。


    “這是什麽?”


    “……我給他的彩禮吧”


    我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麽,葬禮嗎?可我也不知道他的墳墓在哪,所以就算是彩禮吧,隻不過再也沒有辦法親手給到他罷了。


    “給那個姑娘的?”


    “是啊,我把我賺到的錢一半留著作為公司的啟動資金,一半放到這個盒子裏。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攢了多少了?”


    “十萬了。到50萬,我就發個招聘啟事,公司的名字,叫做浮沉好了。”


    ……


    2001年1月25日


    今天我的小弟生日啦,我很開心,今年過年我也沒有迴去了,我一整天都跟著他,不知不覺中,他竟然高了五厘米!


    好家夥,他現在真的有一米八了。


    ……


    2001年1月26日


    昨天晚上我跟他們幾個聚在一起喝酒,正好他今天成年,很多事他都可以幹了。


    喝得酩酊大醉之後,為什麽我今天早上會在他的床上醒來?


    雖然昨天晚上他忘記給我安排一間客房,這確實是真事,但我也不應該莫名其妙的從他床上醒來吧,再加上今天早上我睡醒的時候,他整個人是半掛在我身上的,裸露著上半身……


    或許我有點太傳統了,我現在覺得非常的不妥,雖然在部隊的時候我跟我這群兄弟聚在一起睡覺,也是隻穿一條褲衩,但他這樣子壓在我身上,然後……


    我覺得我跟他的感情,有點莫名其妙了……


    我使勁戳了戳自己的臉,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他推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完好無損,幹淨利落。


    我心中最恐懼的事情沒有發生,但當我看到他後,腰處有一道細微的紅痕的時候……


    我保證我真的什麽也沒有幹啊!難道……我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


    2001年7月25日


    我為什麽隔了整整半年沒寫日記呢?


    因為我心中亂呀,這半年裏,我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跟他在同一個課室上課,在同一個房子裏睡覺,在同一個廁所上廁所!


    我覺得我跟他的關係好像有一點曖昧了,我記得,我跟他一直隻是小弟和大哥之間呢!


    當時他生日,第二天醒來後,我隱約覺得他身上好像有點不對勁,但是他好像又沒有顯露出來……


    我嘞個天呐!


    為什麽我今天又寫了呢?因為就在昨天晚上,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我跟著他們幾個去海南島度假,然後,就在又是喝醉了之後,我們住的是民宿。


    當時隻剩下大床房了,我認為兩個男的,哪怕是一張床上也沒有多大的問題,沒有什麽好避嫌的。


    但是當今天早上我睜眼後,天都塌了,他這次連褲子也沒穿了,腿跟處好像有點微紅……


    要不……下一次我還是把自己的手綁起來吧。


    他的身上倒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但是那一抹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紅,讓我感到心驚膽戰。


    我對天發誓,在這之前,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啊!


    但……不多說了,我林殷奇也算是一個敢做敢當的人,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也是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


    2001年10月17日


    學校在今天宣布下周召開校運會,我也是不理解秦青玄了!他自己想去玩,就自己去玩嘛,為什麽要把我的名報上去?


    “老大,你看你來這個學校都第三個年頭了,你難道不應該參與一下這些活動之類的嗎?難道不應該為我們專業增添一份光彩嗎?”


    “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因為我已經把這個任務算在你保鏢的工作裏麵了!”


    唉,這種上下級關係,最煩的就是這樣了,平常以兄弟相稱,一到想要捉弄我的時候,那是有理有據,我賺的倒也是個憋屈錢。


    不過他倒說了,隻要拿了一個名次單月的工資翻一倍。


    為了那2000塊錢,我也算得上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2001年10月21號


    這就是造化弄人嗎?我這個白撿的爹死了,就在今天,母親打電話叫我迴去見他最後一麵。


    實話實說吧,我本來就沒有見過他多少麵,他這次也不算是突發惡疾,而是本來就有肺炎。


    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叫迴去呢?明明我都不算那個家的一份子呀。


    我還是迴去了,一大早就趕著車迴去了,我見到了他病倒在床上的模樣,我不理解,為什麽他看到我時會熱淚盈眶?


    明明我與那個陌生人一點情分也沒有。


    我聽到他吞吞吐吐的對我說了幾個字。


    “林殷奇,父親知道你是有出息的,父親希望能照顧好弟弟。”


    得了,原來是托孤啊。向一位孤兒托孤,真的是,可笑至極。


    我這個弟弟倒真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啊,在我記憶中,我這個爹,這輩子對我說的三兩句話裏,有兩條都是關於我弟。


    “去了大學要照顧好他。”


    “你是有出息的,希望你能照顧好他……”


    又有誰,掛念著我呢?


    ……


    2001年11月1日


    他今天下葬了,我八歲,聽舅舅舅媽說他們倆死去時,並未參加到他們的葬禮,沒想到在23歲參加了。


    我其實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我有什麽好說的,母親在葬禮的時候又哭了,她抱著那個弟弟,哭的很是淒慘。


    校運會早早的結束了,我連參加的機會也沒有,秦青玄聽說我家出這樣的事,他叫我快些迴去吧。


    我總覺得他知道好多,連我此刻無比厭倦這裏的心情,都能猜到。淩晨的時候,我趕迴了學校,說是老師有事找我。


    12點,我抱著一箱啤酒迴到了那個別墅,秦青玄卻剛好洗完澡,從樓上下來。就是這麽喝醉之後,看到他站在溫暖的燈光下,看著我,我就想哭,這真是無由來的。


    我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脆弱了呢?


    我不記得我哭了沒有,隻是一屁股坐在家門前的台階上,從箱子裏拿出一瓶啤酒,看著天上,不作聲地喝著酒。


    其實,酒的味道一向是辛辣的,嗆人的,這比起那些飲料,甜點的味道差的遠了。在軍隊時,他們一貫喜歡喝酒,我就總是避得遠遠的,因為我向來受不了這股味道。


    “你要喝點嗎?這真是好酒。”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也會品酒了。


    他坐下來,坐在是我身邊,也開了一瓶。


    我不知道說什麽,訴苦嗎?或許吧,我有太多太多想說的了,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想了一番話,一番憋在肚子裏許久的話,話到嘴邊,又被我吞進去了。我不理他,繼續喝著。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我老早,就已經接受他們已經去世的事實,死亡,人之常情嘛。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其實沒死,不然為什麽我連葬禮都沒得去,為什麽隻有我一個被送進孤兒院?


    但我好像,更寧願接受他們死了,也不願相信,他們真的隻是不要我了而已。


    “你哭了。”


    秦青玄似乎有些驚訝,他就一直凝視著我,我也隻剩一瓶接一瓶的喝著啤酒,醉了,說不定就忘了。


    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他給了我張紙,拉著我想讓我站起來。


    “我做了桂花糕,你吃嗎?”


    “好啊。”


    ……


    2001年11月2日


    我破戒了,就在昨天晚上,有意識的,做了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情……


    男的跟男的……


    罷了,喜歡誰不是喜歡?我本就孤兒,又有誰能管我那麽多?就是,不知道他究竟願不願意。


    “你想考研嗎?”


    一夜荒唐後,我們倆並排的坐著,誰也沒說話,誰也沒去清理一下,這十分荒謬的場麵。


    “啊?可以吧。”


    他搓搓臉,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過了半晌後說。


    “我不用你負責,我也成年了。你不用感到很自責之類的,嗯,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


    他說到這裏又不說了,很是別扭的,繼續揉著自己的臉,我揉揉他的頭發。


    “你好好想想吧,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先讀了研再看吧。”


    我也是不知道該怎麽扯開這個話題了,既然現在我們倆的關係如此的荒謬,那不如,讓時間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


    2002年5月2日


    我們倆的英語四級考完了,也過了,現在等著明年大四要畢業的時候考個六級。我已經決定了,繼續讀這個大學的這個專業,研究生的課室好像也就旁邊那一棟吧。


    不知不覺,我跟他認識了,也已經整整三個年頭了,快要四年了。唉,這是過去的,混亂的半年裏麵,我又試了試……


    或者是說他趁我喝醉的時候又試了試,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我們倆的身體契合度極高。


    我倒是越發發愁了,雖然他的死爹,不值得同情,但好歹他也是秦家的一根獨苗啊,我這樣做的,有點不太道德。


    果然,人隻要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就比如說我現在就被自己綁架了。


    雖然按道理來講,明明是秦老拐走了我的老婆,我拐走他的兒子並不過分。但是,秦家怕是真的隻生了他一個呀!


    不管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2002年8月30號


    啊,我倒是覺得現在的日子越來越滋潤了,他天天在我身邊陪著我玩不說。而且,他家裏的錢,我竟然可以隨意揮霍。


    沒想到我竟然也算是吃上軟飯了,而且算是軟飯硬吃這一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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