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3日


    今天的一大早,我就動身從中山趕往廣州市中心的一處別墅中,恰好在中午12點前到達。


    “來了。對了,今天不允許再秦青玄,秦青玄叫我。來的都是各大家族的少爺,千金,我們要稱職務,你叫我少爺,我就叫你殷奇好了。”


    我點點頭,雖然不太理解這個稱唿又能怎樣,不過孩子的這種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還是要滿足一下的。


    整個生日會的流程是,中午12點開始,然後玩一個下午,晚上12點午夜後結束。期間就是大人跟大人的玩,小孩跟小孩的玩。


    我自然也是全程跟在他身邊。


    其實,秦家或多或少也是有些實力的,就比如說這裝修就非常的奢華,水晶燈琉璃盞,金絲檀木,這些東西我已經看膩了。


    但這些擺在收藏櫃的,商代出品文物又是些什麽!


    而且我聽秦青玄說這裏隻是一小部分,他家還有個很大的藏寶室在地下,那一個才壯觀。


    哇……無法想象。


    “我的朋友們,好久沒有見你們,軍隊的生活好玩嗎?”


    將近12點的時候,陸陸續續有許多粵圈的太子爺都到了,秦青玄你跟我從二樓的臥室中走下去,迎接他們。


    “當然好玩,我建議你18歲也去一起玩玩。”


    其中一個剃著寸頭,穿著墨綠色軍裝戴著墨鏡的人站在樓梯邊上,抱著手臂看他。剩下兩位與他相似著裝,同樣戴著墨鏡的帥哥,一前一後的走進別墅。


    “你後麵那位是?”


    “新收的保鏢,聽說也是在軍隊練了五年的,我讓他來跟你比劃比劃?”


    不得不說,燈光實在使人感到眼前一花,就比如說我剛剛見到這位戴墨鏡帥哥的第一眼,竟然沒認出他來。


    “麥冬?徐青?苗雙?”


    我感到很是驚訝。


    “大哥?”


    他們三個感到很是驚訝。


    “大哥?”


    秦青玄也感到很是驚訝。


    “……”


    我們五個人一同沉默了。


    “不是大哥,組織安排的高官俸祿,你不要;安排的高薪工作,你也不要,用擱這給他當起……保安了?”


    “這難道不算一個正經工作嗎?有什麽不對嗎?”


    “不是,你倆是怎麽認識的?還有大哥,你不是說你這次迴來是找老婆的嗎?怎麽……”


    “準確來說,我現在在讀大學。”


    我覺得後麵一個問題有一些過於沉重了,所以就撿了前麵的迴答。


    片刻後,我隱約覺得站在我前麵的秦青玄對他們幾個說了什麽,然後他們一同露出無語的神情。


    “還有,你們幾個太子爺是怎麽會跑到軍中去的?”


    我對他們對我有所隱瞞,感到氣憤。五年的兄弟,竟然什麽都沒跟我說過,也太不是兄弟了!


    以前說好共患難,結果今天一看發現隻有我才難!


    “嗯,那什麽……玄兒,既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去開始遊戲吧。”


    我看到他們幾個互相看看,都不吱聲,徐青先一步把話題扯開了。其實我是能猜到的,他們仨的本名肯定不叫這個,不過我還是這樣叫順口了。


    我依舊有些不滿的跟在他們後麵,隨後就上了一輛越野車,我開車跟著他們前往一處圍獵場遊玩。


    其實我不覺得這玩意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真刀真槍的刺激。


    “嘿!今年玄兒身邊怎麽多帶了一位?”


    又一位酷像花孔雀的帥哥,拿著一把長弓,走向我們。


    “保鏢。”


    我看到秦青玄似乎不知道怎麽介紹我身份,好像很難開口。我便先一步報出家門,繼續站在他身邊。


    “保鏢?”


    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好像笑了,但我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


    “那正好,玄兒,今年讓你的保鏢上場玩玩唄,前幾年都被那三個壟斷冠亞軍,今年看看多出了一個變量,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你讓他玩?那就沒得玩了。”


    麥冬有些無奈的說著,他似乎不想讓我參加。難道就因為我在部隊時各項成績都名列前茅嗎?


    “那我還就偏要讓他玩玩了。”


    這一位花孔雀激動地說,一邊把長弓遞給我,他似乎很期待我今天的表現。


    我拿到弓之後在手上拎了拎,這把弓倒不算重,就是普通用來娛樂的類型。


    就是不知能不能射下天上的鳥了。


    “遊戲規則是什麽?射中獵物最多者勝?”


    “對,什麽時候想開始都行。”


    我的這新一位小弟在旁邊說著,他似乎也很好奇。那我可要表現一番呀,我緩緩的走向放在一旁的箭框,抽出一根箭,拉弓,對著地上正在跳的一隻醜兔子,一放。


    兔子不動了,被我釘在了土裏麵。


    “哇哦……”


    這隻花孔雀,和我的小弟(其實這也算是一隻花孔雀)一同驚歎。


    我剛剛肯定很帥,我看了一眼那隻一動不動的醜兔子,決定把它撿下來送給我的小弟。


    當我把弓箭一抽掉時,兔子又開始動了,我拎著它後脖梗,走向在一旁觀戰的眾人,把這隻醜兔子交給了秦青玄。


    “給你吧,放了或吃了都行。”


    我看著手裏麵不斷撲騰的兔子,他倒真像我給秦春玄十歲生日的那一隻,白底帶黑,醜爆了。


    “我剛剛射中了他穴位,所以一射進去就不能動了,把箭取出來還活著。如果你不喜歡,直接丟了也行,畢竟這是一隻醜兔子。”


    “不醜啊,挺可愛的。”


    他接過了兔子,但這隻兔子十分的不安分,一腳蹬在了他新穿的黑皮夾克上,將真皮都劃出了一道痕。


    秦青玄似乎無所謂,有可能是這一件真皮夾克,他有的太多了,換一件換兩件沒什麽大不了。


    “按照往年的規矩,一個人開著越野車,另一個人在座位上進行狩獵,諸位,遊戲正式開始!”


    秦青玄抱著兔子說,接著他跟我上了同一輛越野車,不過……


    “你能開嗎?”


    “當然可以,我今年勢必要拿個頭籌!所以老大,加油哦!”


    我點點頭,並不是不信任他的車技,而是他還沒有到年齡。唉,不過這又不是在外麵,這個差不多一個學校大的空地,也全是他們家的。


    上了車後,手上的裝備就換成了長槍,這我可喜歡的緊,拉弓總覺得有些不熟悉,等著把獵槍呢,我可是用的得心應手的。


    上塘,換彈,又是一槍,又是一隻醜兔子。或許這隻醜兔子,是用來吃的吧,因為這麽泛濫。


    唯一一隻長的比較好看的,十分小巧的,通體雪白的兔子,竟然有人跟我搶?當我看到徐青先一步架起槍時,我就知道,他勢必要搶我的心頭好了。


    這,我能讓?那勢必要試試,讓子彈從他的子彈中間穿過呀!


    我和他同時開槍,因為角度的問題,我這邊離那隻兔子的直線距離更近。


    他的子彈和我的子彈,在距離兔子還有一米時,撞在了一起,我的子彈從那發子彈的斜後方穿過,一下射中了兔子的後脖頸。


    徐晴有些懊惱地看了我一眼,憤憤的,麥冬也從駕駛座迴過頭來。


    “大哥,全場的兔子都讓你抓,這次就沒必要跟我們搶了吧?”


    “就喜歡這隻。”


    我自然是實話實說的,可落到他們耳朵裏成了什麽樣,我就不知了。


    一場圍獵下來,大家似乎都專注於打地上的兔子,唉,也不知是為何,這塊地方沒水沒河沒森林,光是就打地上這些跳來跳去的兔子,我覺得無趣了。


    “隻有兔子嗎?”


    “好像不止的呀,我記得好像有貂的。就是可能不知道是不是被兔子吃了。場地是提前半個月布置的,每年都是這樣,所以射中貂的有雙倍積分。”


    “那種毛茸茸,雪白的小動物?行,我找找看。”


    我還是喜歡這種可愛的,像那遍地都是的醜兔子,也太不夠特別了。


    哎,還真就讓我找到了一窩。就在整個狩獵場的西南下角的一個小洞裏,一隻可愛的,像老鼠又像貓的生物探出頭,兩個白花花的貓耳朵,就在頭頂。


    不一會兒它跳出洞來,身後有一條又長又大的尾巴。


    “中了。”


    我高興的說著,射中他其實並不值得高興,但值得我高興的是,我應該沒有殺掉它。


    前麵的同伴死掉後,我看到在另一個洞口,有一隻毛茸茸跳了出來。同樣的一槍帶走。


    “我射中了,就是我的戰利品了吧?”


    這一整窩都接連都倒在了我的槍下,我看著齊齊整整倒在地上的一排,覺得有些太殘忍了。


    “對,你要帶迴去養嗎?”


    “我想把它們放了……”


    放迴大自然裏去吧,他們總歸不是人類娛樂的玩物,況且我也養不好它。


    三個小時後,圍獵結束了,我提早一個小時結束,因為那時候,我的積分已經高他們十倍了。


    玩下去太欺負人,我索性就拿著剛剛的那把弓,開始找天上的鳥玩。


    我還記得,之前有一天貪玩,射中了一隻鷹被班長教訓了一頓。自是不服氣的,當時也確實是特殊情況。在野外求生,我哪還顧著它,是不是保護動物啊。


    “是不是隻要你們這出現的所有動物都是狩獵範圍?”


    “對呀。”


    秦青玄似乎不明,所以我要做些什麽,但一會之後他就知道了。


    我拉開弓,尋找任何一隻飛入狩獵場的動物,小麻雀小鳥算了,我還是喜歡漂亮的。


    沒想到還真讓我等來了一隻鷹,它來吃兔子,我來吃它。等被我射到地上後,我好奇地打量著這隻雄鷹,嘿,這是一隻白色頭,黑色羽翼的,蠢鷹。


    能被我用這種弓射下來,它倒真是遜斃了。


    “這個,有積分嗎?”


    我拎著這隻蠢鷹的兩隻翅膀,在他麵前晃了晃。


    “有,之前有過規定,但是沒人射中,我記得之前好像是十分一個。”


    我陷入了沉思,因為我本來的目的本就不是加積分。


    “行,送給你當生日禮吧。”


    我自然還是想要繼續逮這些蠢鷹,非要讓它知道知道,天外還有天,人外還有人,規則在我手裏。


    不過這雄鷹也不是這麽好等,因為這種食物鏈頂端的動物普遍數量稀少,我一共也就隻等來了兩隻,但是在此期間,我射中了十隻小鳥,十隻流光溢彩的小鳥。


    “小鳥有積分嗎?”


    “也有,之前是一隻5分”


    “好吧,記你賬上。”


    等到還剩半個小時時,我看了一眼那個排行榜,發現我的小弟和第二名隻差了十來分,所以我立刻決定,多抓幾隻鳥吧。


    這麽一抓就抓多了,抓了十來隻,積完分之後又放了。


    搞得等最後結算時,我的個人積分超第二名一倍,第二名的積分超第三名20分。


    原本每次比賽都是冠亞季軍的三位,這次隻有徐青一個人拿了名次。那一位提出讓我參賽的人也傻了眼,他看著比我少了100倍的積分,合理懷疑我是不是開掛了。


    “不是兄弟,這麽牛逼。誒,玄兒你今年也不差哦,怎麽,偷偷去學了?”


    “哦,沒有,他沒開槍,也沒拉弓,我給他打出來的成績。”


    我當然沒有想裝逼,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但好像場上除了秦青玄,沒有一個人想聽我的實話實說。


    迴到家就是吃晚飯的時間了,秦家獨子的17歲生日晚宴,自然都是不差的,就比如說這晚宴上的各種蛋糕。


    深得人心,深入我心啊。


    ……


    2000年2月4日


    今天早上他的兩個父母出去了,秦青玄在睡夢中。我覺得我有必要證實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至少死亡證明是肯定有的呀,像這種要緊的東西,一般都是放到主臥的某一個抽屜。


    雖然私自翻別人家的隱私是違法的行為,不過我本就無所謂了,就算死,我也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


    他真死了,對於我而言,是莫大的絕望。但我更害怕,這一對心地惡毒的夫妻,會對這一個女孩做上些什麽……


    就憑他母親的死,我都可以知曉,這一個毒婦對於三,是無所不用至極的。他母親既不是難產而死,又為何會突然在誕下孩子的第一天死在醫院外麵,被人撞死……


    他若是含冤而死,那我必會報仇。


    我有些急切地翻尋著,知道他的死訊至今已有一年,就在這一年中,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得到這個最終的答案。


    這裏沒有,那裏也沒有,會在哪呢?會在哪呢?


    就在我有些絕望之際,因為外麵的門鎖又動了,若是在被發現前,我沒有找到,那我也將會含冤而死。


    突然,我在角落裏看到了一份機密的文件袋,我拆開棕色的袋子,看到裏麵的死亡證明,和法庭的審判結果:


    李某,醉駕導致一人死亡,一人重傷,一人輕傷,應依照……


    ……


    後麵的內容我不想看了,因為一份秦春玄的死亡證明就擺在那,還有……那個毒婦的傷情鑒定。


    沒有任何的冤屈,犯罪的兇手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可我似乎,心中的某一塊又空落落的,原本剛找到的前進的方向,又被斷絕。


    為什麽……我接受不了,這一個平淡普通的事實呢?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真的什麽都不能為他幹了……


    我退出了房間,將那一個袋子放迴原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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