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單薄的背部密密麻麻全是鞭痕,縱橫交錯,甚至還有未愈的新傷,看得人是頭皮發麻。


    江知念心裏煩躁,照這個程度,江珍心理恐怕都扭曲了,這要是還正常,那才是不正常。


    江承德大步過去,抬手重重給了高燕一耳光,一點力也沒收著,下一瞬高燕的嘴角就溢出了血跡。


    不少人倒吸口氣,好重的一巴掌。


    江珍反而笑了,笑得捂著肚子彎了腰。


    人群中有人道瘋了,江珍瘋了。


    江知念側頭對白若荷耳語,“娘,先把那些人押去官府,讓他們在這看著也不太好”。


    白若荷點點頭,吩咐冬枝幾句,頃刻間人便被清了出去。


    “高氏,你身為一個母親,虎毒尚不食子,你居然敢對我的女兒私用鞭刑!”,江承德今日受了兩次重創,一時間怒不可遏。


    高燕看了一眼江珍,見她好似瘋癲,“老爺,棍棒底下出孝子,江珍太過頑皮,做母親的管教嚴厲些有錯嗎?”。


    江珍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是啊,姨娘的嚴厲不過是爹沒到她房裏歇息,我不受爹寵愛,她沒有兒子罷了”。


    江承德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這不止去了高燕的臉皮,連著他的也沒有了。


    “你是妾,你是庶,何以能與知念和祈安相比!”。


    他看著高燕和江珍,冷冷的說出這句話,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他氣的不是江珍挨打受傷,氣的是在他眼皮底下自己的子嗣被打,他卻毫不知情,甚至因為爭寵,謀害到嫡子性命。


    “ 江珍,你”,江承德想到她背上那些傷,頓了頓,看了眼江知念,複又道,


    “我與江珍不再是父女關係!今日起,尚書府沒有三小姐!”。


    “高氏,心思歹毒,枉為人母,攪得府中雞犬不寧,仗殺!”。


    站在兩旁的姨娘孩子們齊齊打了個哆嗦,有些人生了退意想離開。


    白若荷看著蠢蠢欲動的她們,命人關上了祠堂院門,


    “今個兒誰都別想走,給本夫人看好了!膽敢禍亂府中,謀害嫡係,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一向溫和的主母厲聲說著,所有侍妾不敢再造次,低頭應是。


    高燕被堵了嘴,所有人靜了下來,看著下人抬來長凳,將高燕像按豬一樣按著趴下,隨後高高舉起厚重的木板,一下又一下打在高燕身上。


    砰砰砰的悶響傳進所有人耳朵裏,孩子們鑽進母親懷裏,耳朵被母親捂得死死的,她們從來沒有覺著時間過得那麽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高燕沒了動靜,家丁上前探了探鼻息,“老爺,高姨娘沒了”。


    “找個草席扔去亂葬崗”。


    江承德站在上方,將所有人納進眼裏,“最後再說一次,尊卑有別,別動什麽歪心思,規規矩矩過日子,尚書府不會虧待了你們”。


    “是老爺”,幾十號人老老實實應聲,今日這出,夠震懾她們好久了。


    等江承德一走,白若荷才放眾人離開,一個個跑得比誰都快,生怕走慢了會看見高氏的魂魄。


    “江珍,一命抵一命,今日內你就得搬出府”,白若荷看著一動不動的江珍,提醒了她一句。


    “是夫人”。


    “娘,你先走吧,我和江珍說幾句話”。


    “沒事兒的娘,這兒還有人呢”。


    江知念示意還有好幾個家丁在這兒,讓她不用擔心。


    “別耽誤太久”,白若荷拍了拍她的手背,先行離開了。


    “怎麽樣,除掉頭上的大山,心裏舒坦極了吧?”,江知念讓叩香和其餘家丁退遠了些,輕啟唇注視著江珍。


    “是啊,你說的對,我這被操控的人生,也有這麽一天”。


    江珍一直盯著長凳上順著凳腳緩緩流下的血。


    小桃從來都是高燕的人,買兇殺人也是高燕的主意,卻讓小桃引誘她去做,若是成功了,高燕除掉了白若荷的心頭肉,重創白若荷,若是失敗了,大不了她這個女兒廢了,反正也不得她喜愛。


    她正焦慮如何破局時,江知念找上了她,連麵都沒露,辦法就遞給了她,事情敗露之時,孤注一擲,轉移注意力,賭江承德極好麵子。


    “無論是誰,都不該插手別人的人生”。


    江珍有些訝異地看向江知念,這和她印象中循規蹈矩的江知念差別太大了,不像是她能說出的話。


    “你以後的婚姻呢”,她首先想到的是這個,也問了出來。


    江知念短促的笑了聲,“我還是那句話,誰、也、別、想”。


    “好了,收拾收拾出去吧,小桃我會幫你解決掉,有需要我會傳消息給你”。


    是了,江知念幫了她,她以後就是給江知念做事的人了。


    “我知道了”。


    她們的對話到此結束,出了祠堂院門,兩人背對而行,漸行漸遠。


    大黃好奇極了,忍不住問江知念是怎麽看出來其實幕後黑手是高燕,但江知念隻神秘的迴了它兩個字:觀察。


    “為什麽要幫她,她也算幫兇啊”。


    “嗬嗬”。


    “大黃,你還是不了解我,我呀,還挺喜歡折磨人的呢,特別是,還要讓她感恩戴德的被我折磨呢”。


    江知念眼裏跳躍著令人心驚的高興,配上她溫柔的笑容,甚至讓人不敢相信剛才是她說的話。


    至於她剛才那句誰也別想,也僅限於有能力的人,沒能力的人隻有被插手的份。


    她目前也隻是要了江珍一條腿而已。


    ……


    接連著好幾天都天晴,江知念修剪著花籃裏的花朵枝葉,心情甚好。


    前不久,她爹親自登門,投其所好給葉容送了一幅古畫,那畫的價值,不是能用金錢衡量的,一並送去的,還有江知念做的糕點,無論葉容吃不吃,她的誠意是到了的。


    “下午去雲湖吧,落香,你去把我的琵琶取來,一起帶上”。


    “小姐,還是和夫人知會一聲吧?然後把玄一他們也帶著?”,沉香算是被那天留下陰影了。


    “那你走一趟母親那兒吧”,江知念拿起一朵花欣賞,陽光透過花瓣顯得脈絡清晰可見。


    過晌午,江知念帶著一群人出發雲湖,抵達時太陽已經落山,但這裏熱鬧非凡,湖麵上漂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


    江知念抬眼遠眺,天暗藍,遠山巍峨,湖麵廣而靜,實屬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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