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珍的眼神一動不動,看著棺材被土覆蓋。


    她的鼻翼輕翕著,沒有啜出聲響,任由淚水流落。


    終於,最後一鏟土從鏟車灑下,工作人員用鐵鍬將泥土整好,將有董老板遺像的框架放在墳頭。


    工作人員示意孫偉珍將花放在墳上之後就與她道別離去。


    孫偉珍從包裏拿出九柱香一一點燃插在墳前,嘴裏輕輕的叨著什麽。


    “大嫂,有什麽事盡管說,我和阿安都在。”李甲等孫偉珍一切就緒,上前輕聲說道。


    “其實,董老板在車禍前天,記憶已經恢複的差不多。”


    “啊!”


    “啊!”


    “不過,我認為董老板的車禍確實是場意外。”孫偉珍頓了下說道。


    “哦。”李甲暗自舒口氣。


    “哦。”胡六安也是暗自舒口氣。


    “我想請你們幫我做件事。”孫偉珍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大嫂,你吩咐就是。”


    “去十三刀那裏把屬於老董的錢要迴來,孩子們在國內培養,也需要錢。”


    “過幾天我去找十三刀,要錢去!”胡六安看著憂傷的孫偉珍脫口而出,霎那間就有點為自己的衝動後悔。


    不過,大丈夫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管有多少艱難險阻,說過的話,胡六安硬著頭皮也去做!


    李甲略有些驚詫的看著胡六安,不過瞬間就恢複正常。


    “你一個人去要錢?”孫偉珍蹙著眉疑問著。


    “還有我。”李甲猶豫一下往前走來說道。


    “老董當年在江湖混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和他稱兄道弟。他退隱江湖的時候,那些人都一個個離去,隻有你李甲一直還在。前段時間老董重出江湖的時候,那些人一個個又重新來到他身旁。不過上次老董車禍失憶之後就很少人找我們聯係老董人沒了,剩下的那些人也沒了。如今,我能信得過的人,隻有你們倆。”孫偉珍說完又看了眼董老板的墳包,轉身往公墓門外走過。


    李甲和胡六安緊緊跟隨著孫偉珍的腳步。


    “有什麽事我們再聯係,謝謝你們。”孫偉珍在公墓前的停車場與他們道別。


    “應該的,應該的。大哥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李甲目送著孫偉珍離去,消失出他們的視線。


    “我們,直接去《天香樓》找十三刀?”接下來該怎麽辦,胡六安期望著從李甲那裏能得到答案。


    “大嫂她也沒有和我們說清楚什麽錢,多少錢,我們怎麽去和十三刀要錢?”李甲從口袋裏掏煙遞給胡六安一根,自己也叼上。


    “那我們先等老板娘說明白,再做打算?”胡六安遞過打火機將李甲口中的煙點上。


    “嗯,走吧。”李甲重重吐出口煙,往汽車方向走去。


    汽車駛出停車場,往右拐。


    胡六安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一眼安放董老板那塊土地上的天空。


    迴程路上,胡六安看到李甲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就說道“要不,我一個人去找十三刀?”


    “幹嘛你一個人去,要錢的事是我倆的事。我不是為這事煩心。”


    “那,是~?”


    “大正最近有點心神不定,上班的時候老是出錯。不過我擔心讓他走,安然也會走。對了,阿安,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讓安然留下來,這樣我們才有精力去籌劃怎麽去要錢。”李甲猛抽口煙,說道。


    “我?”胡六安才想起前幾天大正讓他勸李甲辭退安然,由於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他把這事忘記。


    “對,就是你。你讓安然留下來,她肯定會留下來。要不然,讓她去和大正說說讓他好好做工,這樣最好。大正,聽她的話。”


    “錢,你說能要迴來嗎?”胡六安沉默片刻,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道。


    “狼吃到嘴的肉。你說還能吐出來嗎?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盡心就是。”李甲猛踩油門,汽車直奔家的方向而去。


    有點疲憊的胡六安迴到酒吧,看到人來人去,他也顧不上休息立即去幫忙端杯掃地。


    “安然來找過你。”方雨婷一邊忙碌著一邊說道。


    “找我?”


    “不找你,找我呀。”方雨婷白了他一眼。


    “她找我幹嘛,不是有我電話號碼嗎?”


    “我又沒問,我怎麽知道!”


    “她沒說什麽?”


    “我說你去參加董老板的葬禮,她沒打電話給你?”


    “沒,怎麽啦。”


    “安然走的時候說等會打電話給你。”


    “大正有沒有和她一起來?”


    “沒。”


    “李甲和我說想把大正迴工,不過他想安然留下來做工。也許,她來就是為了這事。”胡六安僅僅說出一半事情真相,怕方雨婷誤會。


    “李甲要迴工人,安然找你幹啥?”


    “也許讓我和李甲說說好話,到底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打電話問問她呀。”


    “算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話她會打電話給我。”胡六安看看手表是安然上班時間,裝著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方雨婷也不理會胡六安,板著臉繼續忙碌,不過笑容瞬間在下一個客人的麵前綻開。


    胡六安也繼續工作,不過他時不時看手機擔心錯過安然來電。


    胡六安努力猜測著安然找他有什麽大事,不過方雨婷在身旁他不想打電話給她。


    “董老板沒了,我想十三刀也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要不,你去駕校報名考駕照,保羅說市中心的那個駕校教學時有專門輔導外囯人,相對來說比較容易考到駕照。”稍有點空閑,方雨婷就對著胡六安叨著。


    “嗯。”胡六安敷衍的態度誰都能看出來。


    “喂喂喂,你幹嘛呢。我在和你說話。”方雨婷舉手佯打。


    “我這不聽著麽。”胡六安強裝笑臉說著。


    “我知道你傷心難過,不過人死不能複生。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你可得要振作起來。保羅免費幫忙一個月的期限已經過去,我們還得找工人,你說找外國人好還是中國人好?”


    “要不,讓保羅再幫我們一段時間,我們付工資給他,讓生意穩定的時候再叫工人。”胡六安深思熟慮之後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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