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的婚事,是賀敏昨天見了沈才想出來的。


    她舅舅家有個兒子至今單身,也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就是人們常說的鑽石王老五。


    之前談的幾個都吹了,把沈枝介紹過去就不錯!


    沈枝那麽漂亮,嫁過去不吃虧!


    傅思明一聽他們剛見麵就給沈枝安排婚事,肚子裏仿佛憋著一團火!


    他麵目略顯扭曲,惡狠狠的瞪著對方。


    tmd他都還沒吃上一口的鵝肉!這對所謂親生父母反手就給介紹出去?


    呸!口誤!


    反正沈枝肯定不會同意的!


    傅思明求證似的轉頭望向沈枝。


    沈枝頭痛的拿手抵住眉心,低聲說:“別吵!我要先迴家一趟。”


    “迴什麽呀?聽說你那堆破爛都被炸成灰了,等跟我們迴到林家,要什麽沒有?”


    賀敏大嗓門陰陽沈枝,神情既顯擺又自信。


    沈枝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麵露不悅。


    林正豪站在一旁幫腔:“是啊閨女,跟我們迴去吧!缺什麽迴去買!”


    實則他也不想在這個窮酸的地方多待了。


    這一路,又是遇到劫匪擔驚受怕,又是去警局做筆錄吃不好睡不好,他迫切的想迴到自己那個舒適的家!


    至於沈枝心裏怎麽想想?她跟歹人搏鬥受傷痛不痛?被劫匪人炸掉家難不難過?


    對不起一個都沒想到!


    為人父母的,跨越三個省來找她已經很不容易了,太累了,早知道不心血來潮自己來接她了。


    任他們昨天說得天花亂墜,該尊重沈枝的時候,還是不會為她考慮哪怕一丁點兒!


    傅思明彎腰替沈枝打開車門,低下頭輕聲對她說:


    “山上我已經派人收拾了,有我的和值錢的我給你收著,追風我也幫你埋了……”


    沈枝聽到追風的時候腳步一頓,眼睛泛起了酸澀,緩慢坐進車中。


    山上發生爆炸的時候,她想,後院馬廄離前院有些距離,也許追風隻是受到驚嚇跑了,亦或者受了些傷被壓住。


    也許它沒有死,它在等她去救。


    現實的殘酷卻給她狠狠上了一課!


    沈枝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眼尾泛紅,蘊含濕意,隔著車框跟傅思明道謝:


    “謝謝你!傅思明。”


    沈枝很少這麽客氣。


    看著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傅思明心髒仿佛被一隻手捏住,唿吸變得緩慢起來。


    她剛剛那是哭了吧?


    一定是!


    他沒想到,沈枝往日裏那麽要強心狠的一個人,會為了一匹馬的死而落淚。


    傅思明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神情有些恍惚。


    他想起那天夜裏,手臂上涼涼的濕意。


    他當時以為是錯覺!


    沈枝那樣驕傲冷情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為他而落淚?


    假設……她當時真的哭了,那她一定很難過。


    不是沒有可能……


    興許是他那些年闖蕩留下的傷疤太過猙獰嚇到了她。


    傅思明早年做過街頭混混,跟著漕幫守過碼頭,也流落過街頭。


    外公死後,他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沒權沒勢,任人欺淩!


    保命的財富變成了懷璧其罪。


    往日待他親厚的表叔伯為了利益置他於死地!


    沈枝是他前半段不堪的人生裏唯一的一點光亮。


    剛見她第一麵的時候傅思明想,隻要得到她就好,哪怕動用一些不堪和強硬手段!


    可是多看幾眼,他的想法變了。


    一定要追到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一開始的下藥逼婚的計劃是針對沈枝,後麵對象慢慢變成了他自己……


    那天晚上,他應該衝進去的。


    在他的邏輯裏,不可能發生忍到痛失知覺這種事情!


    他一定是瘋了!


    在這場名為愛的博弈裏,是他先輸了,心甘情願,一敗塗地。


    她一點點情緒波動,都會牽動他的心弦!


    剛開始,他在心裏安慰自己說這是一種追求的策略。


    隻是在施行的過程中,他演的太過自然太過投入,入戲太深。


    讓他有種整個人懸浮在天上的不踏實感,恍惚,煎熬,直至驚慌失措。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傅思明焦躁的想。


    過了半晌,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的一掌拍向副駕前台。


    鄭浪瞟了一眼大哥拍紅的手掌,眼神直接,仿佛在問:大哥你發什麽瘋?


    傅思明懊惱的想,他剛剛應該跟上沈枝,坐到後排,然後狠狠嘲笑她的!


    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可惜了,錯過了。


    他偷偷的迴頭瞟一眼沈枝的神情。


    她嘴角微抿,目光清清冷冷的望向窗外,臉上不見喜怒,微風吹起幾縷飄逸的長發,窗外的光照在她臉上。


    可以清楚的看到,眼睛已經不紅了。


    傅思明坐迴座位,手放在肚子上,頭向後仰,眼神放空。


    她剛剛到底哭沒哭啊?


    好後悔!沒瞧見。


    要是去追問,她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巴掌並附贈一句:“傻x!滾!”


    腦海裏不自覺浮現這個場景,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實際上沈枝並不會這麽做。


    追風死了她上輩子確實有點難過,畢竟陪了她這麽多年。


    至於哭,風大吹來一粒沙子而已。


    鄭浪瞅見傅思明這個表情,瞪大眼睛。


    見鬼!


    明哥怎麽一會兒懊惱不已,一會兒樂嗬傻笑。


    不會腦子壞掉了吧?


    賀敏坐在後麵的出租車上氣急敗壞的跟林正豪數落前麵那輛車。


    “你看看你這女兒!見了父母不說打聲招唿?直接跟野男人上了車,你也不說說她?像什麽話!”


    林正豪臉上表情不耐煩,話裏卻在找補:


    “畢竟昨天剛認識,再說迴去一趟也不麻煩,也就兩……嗯……三個小時的車程。”


    說到這裏,他自己也黑了臉。


    來的時候就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再坐三個小時,這跟要他的命有什麽區別?


    ……


    黑石村。


    沈枝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要帶走的。


    她站在山腳,仰頭望著遠處的山,人影綽綽,一群人在清理建築垃圾。


    傅思明站在她身後,伸手擋住頭頂的太陽,眺望著遠方,問:“不上去看看?”


    沈枝搖搖頭,然後轉身往迴走:“不去了。”


    鄉親們都聚在村口送她。


    有麵熟的,也有沒見過幾次的,還有隔壁村的幾個小混混跑來湊熱鬧。


    沈枝記得,他們也曾衝上山試圖幫忙,後來被槍炮聲嚇走了。


    沈枝眉目和善的衝他們笑了笑,動了動嘴唇,才發現往日裏不善言辭的嘴到今日也說不出話來。


    原來近鄉情怯,是那麽的複雜。


    真好,她也感受到一點這種情緒!


    大家聽說她找到親生父母,要搬去城裏住,一時間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有幾個小孩起哄:“沈枝姐姐笑了耶!天!像仙女一樣好看!”


    惹得人們哄堂大笑。


    沈枝重點交代幾個病人:“胡叔,等到地方安頓下來,你的藥我配好寄來。”


    “劉嬸,你們平時多注意身體……”


    ……


    火車站裏。


    林正豪和賀敏高價買了軟臥,先上去休息。


    荒涼的站台,老式的綠皮火車,距離發車還有6分鍾。


    沈枝與傅思明告別:“傅思明,我走了,你以後多保重!”


    傅思明摸摸腦後的頭發,不自然的笑笑。


    “隻是一場短暫的告別,枝枝你別說的跟生離死別似的!”


    沈枝微微挑眉,嘴唇下壓。


    要是以後都不見,可不就是生離死別?


    經曆這次的事,她不打算讓傅思明跟著她了。


    很危險!


    傅思明馬上補了一句:“等我安頓好這邊,就來你的城市找你。”


    沈枝眉尾微皺,默默的注視著他,保持緘默。


    過了兩分鍾,她說:“不要再來找我了!”


    “你或許現在很喜歡我,但年少的喜歡是一時的。你以後會遇見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人,她會待你很好,但那個人不是我。”


    不與她糾纏,或許他能活得更久……


    傅思明眉頭一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眉眼焦急,一把拉住她的手,語速很快的解釋:“枝枝,我不喜歡溫柔的,我就要你!”


    這輩子他見過的女人多了,各色各樣的他都遇到過,可他一個都提不起興趣。


    他就喜歡沈枝,一年萬年,抑製不住地泥足深陷。


    不!他不要別的女人!


    他就要沈枝做他的女人!


    瘋了一樣想要!


    車廂裏,賀敏看見他們倆牽手,拍了拍林正豪的肩膀,把他叫過來看。


    “他們幹嘛呢?”


    林正豪見外麵,站台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暈,鐵路工人的手電發出一道道刺眼白光。


    天空中幽暗的浮光湧動,又一寸寸在黑暗的吞噬下湮滅,隻留一線慘白。


    傅思明臉色焦急,目光懇切,狀似挽留,沈枝頭也不迴,直接抽手離去。


    “小情侶鬧分手呢!”


    林正豪歎息一聲,當年他沒發達的時候,也是被女神這麽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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