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門外的雨聲漸大,涼風吹落了一地的樹葉。但屋內很熱,可能是爐子的緣故,也可能是床上的兩人太過激烈。


    十七不太清醒的眨著眼,汗水落在睫毛上,他想擦去,可雙手被束縛在頭頂,隻能這麽模糊的看著溫瑾川。


    太累了太疼了,十七總覺得今日會死在這張床榻上。


    從白日到夜晚,溫瑾川終於停下。


    汗水浸濕了他的裏衣,看著十七半迷糊的狀態,伸手拍了拍他的側臉,放緩了動作,拭去了十七睫毛上的汗珠。“醒醒。”


    十七的臉愈發紅了起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溫瑾川的耳邊,他喘著氣盡力睜開眼。


    “困了?”


    “沒有...”


    “很疼?”


    “... ...”


    溫瑾川的手很不老實,都結束了卻仍然到處亂摸。


    “現在,我們該聊聊你在皇宮時,做了什麽。”


    “什麽?”十七心下發顫,哪裏露餡了... ...他如果問出口,溫瑾川會這麽迴答他:你全身上下都在告訴我,蕭懷宇是你殺的。


    “我們十七真的聽話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見他嘴硬,溫瑾川故意冷下臉:“不許騙我,不許撒謊。是做不到嗎?”


    “做得到... ...”


    “看,你又撒謊了,你做不到。”說完起身,散落在地的衣裳被他拾起。


    十七緊張起來,因為莫昭昭惹他生氣,自己熬了許久才慢慢撫平他的醋意,這才沒過多久,另一件事又冒出來。


    雙手掙紮著收迴,可長時間的束縛而發麻,失去了知覺。


    保持著雙手舉過頭的姿勢,看著溫瑾川的背影,十七以為他生氣要走,急得眼淚都快哭出來。


    “等等... ...”


    溫瑾川聽到哽咽聲,腳步頓住,他轉過身來,手中的衣裳被他放迴原地,重新走到床邊坐下。


    解開了綁在十七手腕上的長鞭,一邊揉著十七的手臂,一邊低聲說道:“還不說實話?”


    十七的手腕留下了一圈很明顯的紅印,在恢複知覺後扯住了溫瑾川的衣角。


    “他壞事做盡,該死。”


    溫瑾川眸子暗了暗:“他當然會死,可你知不知道,他一死,朝中會生很多變端。你哥剛登位,你就給他惹了大麻煩。”


    十七沒想到那麽多,他不懂,他隻知道要為淮茹報仇。“我... ...對不起。”


    愧疚與自責又湧了出來,溫瑾川歎了口氣。想將他摟進自己懷裏,可又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不然,後麵還會惹出事來。


    “蕭懷宇被軟禁的宮殿你是怎麽知道的?”


    拽著溫瑾川衣角的手收迴,別扭的低下頭。他雖然與白傾塵不熟,兩人關係也沒好到哪去。


    但總歸一起偷摸幹了壞事,也不能為了自己將他出賣吧?索性咬了咬牙,自己擋下算了。“我問的宮內... ...”


    “行了,別撒謊了。圓來圓去,到最後自己都不信了吧。”


    “... ...”十七沉默。他不說話,屋內變得很安靜。


    這場寂靜被敲門聲打破。


    溫瑾川眉頭一蹙,迅速穿上衣。


    “誰?”十七忍著下身的痛,接過溫瑾川遞來的衣物大聲問道。


    “溫公子在嗎?”小廝的聲音傳來。


    十七頓時心驚。這兒可是寧府,下人卻知道來他房間找溫瑾川,難道他們倆的事在府內被人盡皆知了?


    慌亂之中迴道:“出什麽事了?”


    “是這樣的,白公子傳來消息,有急事找溫公子。老爺說,他應該在您這。”


    十七的臉很快泛紅,溫瑾川看著十七欲言又止,低頭輕笑。


    他整理好衣服,拉過被子裹住十七,彎腰給了一記親吻。


    “等我迴來,我們再好好聊聊你在皇宮做的事。”說完,轉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溫瑾川走後,十七無力的躺在了床上。


    整個人呆呆的,這個寧府他還有什麽臉待下去?


    本想睡會的他,又有小廝過來敲門,說老爺想見他。


    十七強撐起身子,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跟著小廝前往。一路上,滿心忐忑。


    到了大堂,寧邵全麵色凝重。十七行禮之後,立在一旁。


    本以為寧莊主是想同他說與溫瑾川的事,卻沒想到一字未提及。


    而是拿出了一封信。


    是寧夫人寄來的。也是專屬於十七的信。


    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她對十七的想念以及擔心。


    住的習不習慣?


    還有沒有受人欺負?


    遇到什麽事都可同寧莊主說,他會幫你。


    淮茹性子嬌蠻了些,讓著點她。


    她怪自己沒有多陪陪十七,如今仇恨雖已放下,但不知該怎麽麵對以前的皇城。


    一封信,訴說著她的思念,卻未提及她所處境地如何。


    寧莊主很擔心,近日梵天宗越來越不安分,各地故意惹事,被控製的門派都在聽令差遣。


    但忌憚皇城勢力,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暗搓搓做著小動作。


    據探子來報,梵天宗正在追查寧夫人的下落。寧莊主雖率十萬大軍歸順,但掌控軍隊的玉印仍在其手中。


    魔教深知,唯有擒獲寧夫人,逼寧莊主不出兵,方有與皇城一決高下的可能。


    一時間,幾乎各地被魔教控製的門派全體出動,搜尋寧夫人的下落。


    寧邵全長歎:“秋意性子剛烈,我不管如何說她都不來天陵。現在,她連下落都不告知我了。十七啊,你娘現在誰的話都不聽,在這麽下去,梵天宗一定會找到她。”


    後麵說了很多,但十七沒怎麽聽進去。


    迴自己房間坐了一會後,開始收拾行李。拿了幾件換洗的衣裳放進包袱裏,隨後去瑤末那看了眼孩子。


    最後去了寧淮茹的房間。


    寧淮茹不想見他,他便站在門外囑咐了幾句。


    這一夜,睡得不是很好。


    蕭子安初登大位,根基尚淺。朝中諸事夠讓人煩的了,十七不願再添煩擾。


    至於寧夫人,他想親自說服她,帶母親平迴來。


    他不敢對溫瑾川言明,他心裏很清楚,溫瑾川若知曉此事,定然不會放他離去。


    畢竟如今,除卻天陵,其餘各處皆不安全。


    休息了一整天,備好了體力。剛想動身,隻見房門被推開。


    見到來人,十七本能的把包袱藏到身後。


    溫瑾川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他直接伸手扯住十七的臂膀,把包袱拽到了自己手中。“你要去哪兒?”


    十七支支吾吾,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 ...想迴趟望月山莊。”


    “望月山莊?”溫瑾川冷笑:“你以為雲夢城還是以前的雲夢城?望月山莊早沒了!”


    “我... ...”


    “你皇宮擅自行動一事我還沒想放過你,又想惹我生氣?十七,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十七思索片刻,對上他的眼睛,表情很認真,有一種我去定了,你攔不住的模樣。“魔教日漸猖狂,夫人下落不明,我...必須去找她。她...不能出事...”


    有時候溫瑾川真的不明白,寧夫人折磨他二十年,為何還能懷有一片赤子之心。


    “你這樣去和送死有什麽區別?”溫瑾川忍著不滿勸說。


    “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你有。”


    溫瑾川無奈歎氣,這人就不會開口讓他幫忙嗎?


    十七眼皮顫了顫,沒懂。


    “為什麽不跟我說,我可以幫你。”


    “什麽?”


    十七心跳很快,他是什麽意思?


    溫瑾川看著他疑惑的眼神,心裏很難過。他們已經上過這麽多次床了,可十七從來沒把位子放對,從來不開口讓他幫任何忙,也不依賴他。


    或許在十七心裏,他始終是個外人。


    “你擔心寧夫人,可以和我說。”他伸手扣住十七的臉頰,想讓他放心,也想告訴他一切有我。


    可最近發生的事,以及十七的態度,他有些失望。


    “你要一直這麽小心翼翼的與我相處嗎十七,什麽事都不告訴我,自己心裏藏著。”溫瑾川摸向他的耳垂:“是怕給我添麻煩,還是覺得自己不夠資格對我提請求,又或者是覺得,我沒那個能力找到你母親並且安全帶迴來。”


    話落,十七立即搖頭反駁:“不是!”


    “不是?是迴答的哪一條?”


    十七恍惚:“最後... ...”


    他從來沒有質疑過溫瑾川的能力,他心裏的他,早已被神化。


    溫瑾川揪著這個迴答繼續發問:“所以中間那句,我說對了。”


    十七不知道怎麽迴答了,難道不是嗎?


    他有什麽資格讓溫瑾川幫他呢?他一直認為,溫瑾川對他,是肉體上的欲望,是同情,是可憐,唯獨不是愛。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麽理由開這個口。


    他們遲早,會散。


    溫瑾川是真的難受,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十七相信,他愛他。


    他輕輕捏住十七的下顎,迫使十七正視他的眼睛。“我隻說一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十七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嘴唇輕顫。“可是... ...”


    “沒有可是。”溫瑾川打斷他,“有時候不用逞強,解決不了的事可以和我說,不要把我當空氣。”


    十七的心像是被什麽擊中,眼眶漸漸濕潤。


    溫瑾川鬆開手,捏緊手上的包袱。“我答應你,寧夫人我會安全帶迴,你會乖乖聽話在這裏等嗎?”


    十七猶豫片刻後慢慢點頭。


    溫瑾川卻勾了勾嘴角,“我不信。皇宮一事,我還沒有放過你。”


    十七急忙抓住溫瑾川的衣袖,仿佛抓著救命稻草般,怕他反悔帶母親迴來一事。“我保證,以後會聽話,不會在擅作主張。”


    “你屢次犯,很難相信。”


    “那我要怎麽做...你才會...”


    “搬到我那,讓我時時刻刻見到你,看見你。我就再信你一迴。”


    “可...”


    溫瑾川擺手:“算了,沒有誠意。”


    “我去。”


    十七迴答的不自然,住到溫瑾川那,豈不真成了圈養在家的愛寵。


    見終於把人弄迴家,溫瑾川心裏莫名得意。


    他笑了笑,頭往後一仰:“走吧。”


    十七含糊地“嗯”了一聲,溫瑾川見他走得很慢,低頭問了句:“是昨日我做的太兇了嗎?”


    他有數的,昨日有些生氣,便想給他一些教訓。


    突然想起什麽,他讓十七在原地等著,自己進了房間,拿出了莫昭昭的長鞭,鞭柄在他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別忘了,用完要送迴去。”


    十七頓時低下頭,臉頰兩側很快泛起紅暈,身子也莫名發燙。


    手腕上的紅印還沒褪去,甚至還很明顯。


    莫家並不是很氣派,很正常的一間院落。莫老爺來了天陵,做著他以前的生意——錢莊。


    倒是有些配不上莫氏錢莊這個稱謂。


    莫昭昭與北嘯將軍女兒的關係似乎頗為融洽,這不,送鞭子之際,十七不僅見到了她,亦見到了沈月。


    那女子見到他們似乎也很高興,與十七禮貌點了兩下頭後,視線便一直放在了溫瑾川身上。


    十七看了兩眼,心下了然。


    溫瑾川故意一般,讓十七拿著鞭子親自還迴。為的就是警告他與莫昭昭保持距離。


    這不,莫昭昭見到他們時,下意識想要挽上十七的臂膀,他卻很快的退了一步。


    也就莫昭昭性子直爽,從不在意這些。不然,她可就要開鬧了。


    沈月的眼神一直盯著溫瑾川看,溫瑾川不會不知。


    “沈小姐又見麵了。”


    “溫公子怎麽來了?來找昭昭的嗎?”


    “借了東西,今日來還的。”


    沈月點了點頭,她感覺溫瑾川不似之前那般冷淡,趁機邀請:“溫公子等會忙嗎?我爹爹說與你好幾日沒見了,想請你去我家坐坐。”


    溫瑾川抱歉的笑了笑:“我們還有事,下次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


    兩人又是你來我往好幾句,這次十七倒是有了反應。


    因為在剛才,溫瑾川的那些話讓他生出了很多念想,他覺得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一些分量的,人啊,一旦嚐了好果子,就不想嚐壞的了。


    長鞭還在十七手中,沉默了會,他不著痕跡的把衣袖往上翻,隨後雙手將鞭子遞到了莫昭昭麵前。


    手腕的紅印瞬間暴露在眾人眼前。莫昭昭看到那紅印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麽,然後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倆。


    沈月好奇地看向十七的手腕,臉色變得很難看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麽。


    溫瑾川有些想笑,十七這宣誓主權的方法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莫昭昭尷尬接過,十七故作驚訝的放下衣袖:“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隨後望向旁邊的人,那愛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走嗎?”


    溫瑾川瞬間舒暢無比,衝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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