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喜想得挺好,可對方不給他絲毫沾邊的機會。


    發現他有意無意纏上來的苗頭,對方直接找了劉老爺。


    開什麽玩笑呢?劉小姐的事,別人不知道,他們可都清楚的,要是再受刺激,指不定瘋得更厲害。


    他家大業大,想給姑娘找什麽女婿找不著,要搶瘋子的贅婿?


    當初劉府招贅的時候,劉老爺可是把人領著給他們看過的,不就是怕這人背後搞什麽小動作嗎?


    劉老爺得知顧長喜居然三心二意,軟飯都吃不明白,心下大怒,麵上卻不動聲色,隻讓人留意顧長喜的動向。


    顧長喜並不知道已經被劉老爺盯上,隻發愁如何聯係上輩子的媳婦。


    他已經和上輩子的老丈人製造過好幾次偶遇,各種暗示,很多時候幾乎稱得上明示了,可上輩子的老丈人無動於衷。


    這天,顧長喜又瞅準機會,湊到上輩子的老丈人麵前,說要和對方談談。


    眼看對方並不理會,顧長喜急道:“王老爺,我和令千金是天定的緣分,隻是陰差陽錯,進了劉家的大門。”


    “我知道空口無憑,王老爺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可以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三天後,王家的生意會出問題,王家將會因此賠付很大一筆銀子。”


    王老爺大怒:“庶子爾敢!”


    “詛咒我王家的生意,真以為你是劉家的贅婿,我就不敢動你嗎?”


    顧長喜不慌不忙說道:“王老爺若是不信,可等三天後證實了消息再說。”


    上輩子也是因為王家的生意出了問題,加上顧大海是童生,顧長喜才能娶到王小姐。


    不然以王小姐的家庭條件,顧長喜根本不夠格娶人家。


    王老爺冷笑:“我王家做生意向來誠實守信,童叟無欺,你卻說王家的生意會出問題,因此賠付很大一筆銀子。”


    “那我問你,王家的生意會出什麽問題?”


    顧長喜被問住了。


    上輩子王家出事以後,生怕被其他商家瓜分王家的利益,所以盡力遮掩消息。


    而他那個時候對生意一事根本一竅不通,更別說去關注生意上的事,所以哪怕重活一世,隻是對這件事有個模糊的印象,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顧長喜張了張嘴:“……天機不可泄露,說出來就不靈了,總之,王老爺等著看就是。”


    王老爺冷笑一聲:“本老爺不信你的邪!”


    他甩袖離去,心裏卻慌得不行。


    因為,顧長喜不是第一個跟他說王家生意要出問題的人。


    就在昨天,有個八九歲的小孩在路上攔住他,想請他幫忙,資助讀書。


    王老爺當然不會答應,世上窮苦人家這麽多,要是誰都冒出來讓他資助,他就資助,他就算有萬貫家財,都資助不起。


    但是那小孩卻說,他以後一定會考中秀才,王老爺資助他絕對不虧。


    若是王老爺不放心,他也可以先和王家的小小姐定親,當王家的童養夫。


    王老爺大怒,一疊聲讓人把他趕走。


    這八九歲的小孩是真惡毒,小小年紀就敢敗壞他家姑娘的名聲!


    還敢說要當他家裏小女兒的童養夫,這算盤珠子都蹦到王老爺臉上了!


    然後那小孩就說了和今天顧長喜一樣的話,三天後,王家的生意會出事!


    兩人說出來的話高度相似,王老爺不由心裏發毛:“難道真的會出事?”


    “又或者是這兩人故弄玄虛,想要算計王家,從王家拿好處?”


    下午,去調查的人迴來了。


    王老爺一看調查結果,氣笑了。


    原來那八九歲的小孩叫顧長文,是顧長喜那個劉家贅婿的堂弟。


    合著這是兩兄弟合起夥來忽悠他,準備掏空他的家底?


    王老爺心裏一驚,匆匆迴家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他決定了,無論三天後,王家的生意會不會出事,顧長文顧長喜兩人他都不準備放過。


    如果王家的生意不會出事,說明這兩兄弟信口開河,別有用心,而且都針對他們王家。


    這樣的人要不得。


    如果說王家的生意真的出事,那就說明他們兩兄弟能夠未卜先知。


    所以他更要留下這兩兄弟,趁他們兩個的秘密沒被別人發現之前,把他們扣在王家,把他們身上的秘密掏空。


    顧長清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動向,見顧長喜和顧長文兩人,不約而同找上王老爺,想要當王家的女婿,不由覺得好笑。


    這兩人很快就會自己把自己作死,顧長清把目光放在大房三房僅剩的幾個人身上,也該給他們好好安排了。


    顧大海自從被撓花了臉以後,一直沒迴家,一來二去,迷上了賭博,如今身上銀子用完,總得迴去摟點錢來才能繼續讀。


    結果迴到家,家裏也沒銀子,一天三頓野菜糊糊,所有人都吃瘦了一圈。


    胡氏依然還在翻舊賬:“你怎麽不死在外麵算了?死在外麵,還能給家裏省口糧食。”


    顧大海沒拿到錢,本就心情極差,加上還沒得吃,直接掀了桌子,又把胡氏打了一頓,氣衝衝離開了。


    他一路走一路罵罵咧咧,焦躁不已。


    路上結伴遊玩的孩子看見他都嚇得躲開,生怕他忽然發瘋要打人。


    顧大海想打兩個小孩出氣,又想到這是在村裏,他要是敢這麽做,被從村子裏趕出去都是輕的。


    不過他運氣好,看見小孩堆裏的顧學武。


    顧大海眼神微微一亮,眼底閃過一次興奮:“學武,走,大伯帶你去縣裏玩。”


    顧學武眼睛都亮了,但還是搖頭:“多謝大伯,我不去。”


    顧大海:“去縣裏大伯給你買糖葫蘆吃。”


    顧學武可恥的動搖了:“那,那我就跟大伯去縣裏逛逛?”


    顧大海一把抱起他:“走走走,你可真是大伯的好侄兒。”


    顧學武眉開眼笑,然後,他就被顧大海給賣了,抵給賭坊,平了二十兩銀子的賬。


    銀子還是不夠。


    鬼使神差的,顧大海想到那天顧長清說的,把這個賣了,把那個賣了……忽然覺得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不過,小兒子已經去給人做上門女婿了,輪不到他指手劃腳,大兒子也得留著傳宗接代,可不能隨便賣出去。


    算來算去,顧大海最終決定把媳婦和兒媳婦兒給賣了。


    顧長海找到賭坊的管事,提出用婆媳二人抵債。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混賬的有,賣兒賣女賣媳婦兒的,還是第一次看見。


    賭場的管事道:“你媳婦老了,賣不上價錢,我們不要。”


    “至於你兒媳婦,若是姿色過得去,也讓你抵扣二十兩銀子。”


    顧大海不肯放棄:“我媳婦年紀也不算大,而且幹活可是一把好手。”


    “你們賭場買了她,絕對不虧本。”


    “可以讓她給賭場幹活,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都可以讓她包了。”


    “也不要二十兩銀子,隻要十兩銀子就好。”


    管事:“你可想好了?”


    “我們賭場可不做強買強賣的事情,若是簽了買賣文書你再反悔鬧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管事警告道:“你也不是第一天來我們賭場,我們賭場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顧大海連連點頭:“知道,我絕不反悔。”


    “不過,我媳婦和我兒媳婦都在村裏,要麻煩你們派人去村裏把他們帶迴來。”


    賭坊管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們去了容易鬧矛盾,還是你自己把人送過來。”


    顧大海想了想,同意了。


    於是第二天,顧大海又迴村了,手裏還提了半斤肉,就算是吃頓散夥飯了。


    胡氏見他經常迴來,心裏高興,嘴裏還是勸他學業為重。“你要知道你孝順,但是你也不必每天都急著趕迴來,讀書要緊。”


    顧長海隨口敷衍。


    吃過飯,顧長海道:“長喜出門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在劉家過得好不好。”


    “贅婿總是低人一等,日子難過,正好今天有空,我們一家人去看他,順便看家裏還有什麽東西缺的,也一起添上。”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他是要把人框騙出去賣了。


    到了縣裏,顧大海二話沒說,直接把人往賭坊裏帶。


    來到賭坊大門口,顧家眾人才猛地反應過來,看向顧長海。


    顧長旺無比震驚:“爹,你!”


    胡氏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罵顧大海道:“你個殺千刀的!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個時候了還想賭!”


    “趕緊給我走!”


    “顧大海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踏進這個賭場半步,我迴去就跟你和離。”


    顧大海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用那麽麻煩,你如今已經不是我顧家人了,以後要勤快點,努力幹活,以免沒飯吃。”


    胡氏心裏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你,顧大海你什麽意思?”


    顧大海:“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為了你們以後不用在地裏刨食,一日三餐能吃飽飯。”


    “胡氏,你和長旺媳婦以後就留在這賭坊,聽從他們的安排。”


    顧長旺媳婦兒比胡氏還要不可置信。


    “顧長旺!你是個死人啊?你媳婦兒都要被人抓走抵債了,你還一言不發!”


    “你說話,說話呀!”


    她瘋狂捶打顧長旺,妄圖打醒他的良心,從而讓他替自己出頭。


    然而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顧長旺比她想象中更加冷血,皺眉擋住她的拳頭,道:“爹是一家之主,我聽爹的。”


    賭坊的人把胡氏和顧長旺媳婦拖了進去。


    顧大海這才看向顧長旺:“你心裏是不是在怨爹?覺得爹拆散了你們的小家庭?”


    顧長旺沒說話。


    他對自己媳婦其實早就不滿意了,隻是家裏沒錢再娶,但是這個話他肯定不會說出來,還要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爹!你也知道拆散了我們的小家庭!”


    顧大海不以為然道:“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迂腐?”


    “不過是個女人,等你以後發達了,要多少女人沒有?”


    父子二人不歡而散。


    顧大海沒去別處,轉頭又進了賭坊,結果,在賭坊裏看見本該已經迴村的顧長旺。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遙遙相望,又十分有默契的別開目光,投入到賭博人群的龐大隊伍當中。


    一開始幾把贏了些小錢,父子二人都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反而越賭越大,最後越欠越多,被賭場攔著不讓走,說迴去借錢都不行。


    管事嗤笑一聲:“等你迴去籌錢?你家裏連媳婦、兒媳婦都被你賣了,還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顧大海:“我可以打欠條,跟你們借銀子。”


    管事:“借?你拿什麽還?不行!”


    顧大海脾氣上來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如何?不就是欠了你們一點銀子嗎?我又不是說不還?”


    管事:“那你倒是還啊!”


    紮心了,他還不起!


    管事看向顧長旺:“還是你還得起?”


    顧長旺覺得自己掉進一個巨大的陷阱,但是現在他出不去了。


    顧長旺搖頭:“還不起。”


    管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們還不起錢,那就以身抵債。”


    “這兩張賣身契你們簽了,什麽時候有錢給自己贖身,什麽時候把賣身契拿迴去。”


    父子二人不想簽的,但是賭坊的人虎視眈眈,大有一種他們敢不簽,就把他們手腳打斷的感覺。


    父子二人隻好不情不願簽下賣身契。


    見他們簽了字,畫了押,管事十分高興,把賣身契已收,就指著顧長旺,對著賭坊裏的小弟說道:“把這小白臉送去南風館。”


    顧長旺大驚,用力掙紮起來:“不行!你們不能把我送去南風館!”


    管事:“有什麽不行的?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才,主家要把你送到哪裏,你就得去哪裏!”


    “帶走!”


    顧長旺被堵了嘴拖走,顧大海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想往外追去:“兒子!長旺!”


    被賭坊的人一左一右製住。


    管事狠狠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你想當逃奴?!”


    顧大海一個勁搖頭:“沒有!我沒有!”


    管事:“你年老色衰,就算送去南風館也會被趕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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