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李蓮花還是難以釋懷。


    “剛說你不夠傲慢,這麽急著反駁呢?但這下就傲慢過頭了。”斯內普直接打斷他。


    “你傲慢到忘了他們是人,人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在離開家門闖蕩江湖的那一天,他們早給自己選好了結局。生也好死也罷,他們都應該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如果沒有,那他們還挺幼稚。


    踏進江湖是他們自己選的,加入四顧門也是他們自己選的,追隨李相夷為單孤刀複仇也是他們自己選的。


    且不論單孤刀他是你師兄,隻論他是四顧門的副門主。他死於敵對勢力之手,李相夷如果不找上門去,以後誰還願意追隨四顧門?


    東海大戰,李相夷身先士卒,獨自拖住了笛飛聲,還有他的一幹近衛,事先也給其他門眾做好了部署,那作為一個領頭人,李相夷的工作已經完成的很好了。


    在這一場大戰裏,李相夷唯一的錯誤就是太過相信那群小人和廢物。沒想到小人會暗中下毒,也沒想到廢物會連家都守不住。”


    斯內普很少會說那麽多話,他不喜歡和固執的人講道理。


    但誰讓現在固執的人是花花呢。


    “可是……”李蓮花說不出話來。


    “你真應該仔細看看伏地魔和鄧布利多是怎麽當領導人的。”見他還不死心,斯內普掏出了熟悉的冥想盆,抽出兩縷銀色的絲線扔進去。


    李蓮花都沒來得及反對,就被斯內普抓著一頭紮進了冥想盆裏。


    第一段記憶,是早期的伏地魔。


    “他這會兒還沒那麽瘋狂,是個還不錯的領導。”


    兩人出現在一個會議室,一張黑色的長桌,最前方坐著一個麵容英俊的年輕男子,兩邊坐了很多食死徒。


    “其實最前期的伏地魔和李相夷還挺像。絕頂的天賦,絕對的實力,超高的人格魅力,這是他們聚集起自己勢力的基礎。”


    這應該是一次食死徒的會議,不斷有人上報自己的工作成果。伏地魔隻是坐在上麵聽著,漫不經心的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但每一個食死徒哪怕看不到臉,也能聽得出他們聲音裏的信服。


    “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領導,很擅長抓住人心底的欲望,然後鼓吹它,讓它不斷膨脹。比如當時的我。”


    再次直麵伏地魔,斯內普驚訝的發現自己竟出奇的平靜,甚至能冷靜的幫李蓮花分析。


    李連花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斯內普時不時的點評,看完了這個片段。


    “其實你更應該參考的是鄧布利多,很多人都說他是個好人,他像李相夷一樣被捧上了神壇。但直到他死後,他的手下都十分忠誠。”


    關於鄧布利多的片段,是一次斯內普和他在校長辦公室的交談。


    他們在談哈利和鄧布利多那個偉大的計劃。斯內普的情緒,幾乎完全在鄧布利多的掌握之中。


    他憤怒、痛苦、掙紮,鄧布利多就隻是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他。直到他的情緒快到臨界點,鄧布利多總能用三言兩語輕易的把他們又壓迴去。


    這個場景,李蓮花保證,整個魔法界應該隻有斯內普見過。因為這位偉大的白巫師臉上的表情平靜到近乎冷酷。


    “你看,麵對犯了錯的但有價值的罪人,這才是最正確的態度。”斯內普譏諷一笑,但他的語調卻微微上揚,帶著一種殘忍的愉悅。


    “聖人也是要有鋒芒的,李相夷唯一的錯,就錯在太天真,把鋒芒對準外人,對他的屬下又太過包容。”


    說完,兩人就離開了冥想盆。


    “給笛飛聲的藥,我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找了個不太荒謬的借口,斯內普一頭紮進了魔藥間。他知道,此時的李蓮花需要一個人靜靜,才能更好地理清紛雜的思緒。


    李蓮花坐了很久,沒有人知道他想了些什麽。直到夜幕降臨,才從凳子上站起來,活動因為一動不動長時間久坐而僵硬的身體。


    “啊,天都黑了。”望了眼天色,他低聲呢喃“這個西弗,仗著我不管他,又在魔藥間裏泡了一天。”


    他走過去,把魔藥間的門拍的啪啪作響。


    “西弗~我餓了!”他刻意揚起聲音拉長聲調,像是在撒嬌。


    話音還未落,魔藥間的門啪一下打開。


    斯內普仔細打量著李蓮花,跟之前沒什麽兩樣。但是眉宇間多了一份輕鬆,那個一直纏繞著他,沉重的無形枷鎖,消失了。


    斯內普鬆了一口氣,看來他的話李蓮花聽進去了。


    “先吃點點心墊一下,我去做飯。”拿出一盤點心遞給他,斯內普大步朝廚房走去。


    “你快點啊~我好餓哦。”李蓮花抱著點心,又迴到剛才的凳子坐下,提起茶壺,打算倒杯茶就點心。


    “茶壺沒水啦,燒點水唄。”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茶壺,李蓮花又揚聲朝廚房方向喊。


    感謝魔法,讓李蓮花在一刻鍾後喝上了斯內普燒的水泡的熱茶,吃到了斯內普煮的麵。


    拜托,會自己把自己揉成麵團,再拉成麵的麵粉超酷的好不好?


    “我們再去拜訪一下無了吧。”


    抱著李蓮花躺在床上的斯內普突然開口。


    “嗯?”迷迷糊糊正要睡著的李蓮花下意識的迴應。“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


    “想給佛彼白石下點藥。”在魔藥間待一天,給笛飛聲研究新藥是假,研究不致死版碧茶之毒是真。


    “啊?你何必……算了,想去就去嘛。”


    李蓮花真的太困了,整整一天高強度的腦力風暴,還有起伏不定的心緒,讓他現在隻想趕緊睡覺。


    知道西弗是為了他,他了解西弗,若不是是與他有關,百川院那些人,西弗甚至連名字都不會記住。


    西弗很有分寸,他相信西弗總不會鬧出人命。既然如此,那他還怎麽忍心辜負愛人為他出氣的好意呢?


    “行,那就說定了。乖,睡吧。”


    輕柔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將人抱得更緊,斯內普也閉上了眼睛。


    清源山上,百川院的四位院主齊齊在睡夢中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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