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無明山習俗的特殊性,當地村民一旦發覺有外人路過此處,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埋伏。


    所以,就是在他們一行人踏入無明山範圍的第一步,就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們。


    據姑娘所言,他們是趁著夜晚幾人熟睡才開始行動的。


    據傳,無明山的山神乃是一位喜好吟唱的神隻,此地亦存有其獨有的神曲。於無明山之人而言,歌聲蘊含力量,亦會受神靈庇佑。


    所以,他們一行人才會在被偷襲的時候,聽到男人們的歌聲。


    “為了活命,未出閣的女子們,會在村裏人擒獲外界男子歸來之際,依著身份地位,挑選自己中意的夫婿。”姑娘言及此處,悄然抬頭,略作窺視,目光落於孫南宥身上。


    四個人在霎那間明白了——就是這位姑娘選擇了孫南宥。


    姑娘繼續說,“你們被抓住的那位同伴,是被第一個選走的。”


    簡寧聽出了姑娘話語中的錯誤,“不對!我們分明有兩個同伴都落在了你們手裏!還有一個呢!”


    麵對簡寧的話,姑娘一臉茫然,“其他人都已經逃走了,被晉櫟大人抓住的真的隻有一人。”


    看姑娘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那麽也就是說……


    “難不成,小五他也逃出來了?!”簡寧道。


    姑娘並不知道簡寧口中的小五是誰,但她還是跟著點了點頭,“也許你們的同伴真的逃出來了也說不準,畢竟無明山這麽大,除非村子裏的人,外人來是很容易迷路的。”


    簡寧聞言垂眸不語,仍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孟初知曉她還在擔心霍祺巫,拍拍簡寧的肩膀安慰著。


    然而,簡寧心中仍存有一絲疑慮:“可是……萬一逃出來的那個人,是於奕……也說不定啊……”畢竟與霍祺巫相比,簡寧還是認為於奕能逃出來的可能性多一些。


    沉吟之際,簡寧突然將雙手搭在那姑娘的肩上,情急之時,她甚至忘記了控製自己手上的力道,以至於那姑娘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但此時的簡寧已然顧不上這些了,她瞪大雙眼,滿臉焦急地問道:“你知道那個被抓住的人到底長什麽樣子嗎?”


    姑娘被抓得生疼,表情都有一瞬扭曲,但她忍下了,“被晉櫟大人抓住的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人,他是被村長的女兒看中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刹那間感覺希望再度燃起來。雖說於奕平日裏總愛惹是生非的,經常同簡寧吵架不說還喜歡強人所難,可架不住他那模樣就是招小姑娘喜歡。


    聽完姑娘的話,簡寧總算鬆了一口氣。


    於奕倒還好,若真是霍祺巫被抓去洞房了,那他以後還怎麽娶媳婦啊!


    “等等,你作為無明山的人,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沈煜眼神冰冷,將劍抵在姑娘脖子前。


    姑娘被他嚇得不敢亂動,慌忙解釋了在他們四人消失後發生的事。


    沈煜這才將劍收起來,隻是眼神依舊冰冷,“所以,你就是那位被選中的新娘?”


    姑娘拚命地點著頭,“我下山是為了逃出去的,隻是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們了。”


    “可逃避依舊不是長久之計,山上還會有其他姑娘遭殃的。”


    姑娘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孟初,感覺羞愧,又低下頭去。


    無論如何,這裏所麵臨的麻煩都已經到了無法置之不理的地步。就在眾人都感到一籌莫展之時,簡寧突然靈光一閃:“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順水推舟,幹脆就在這場祭祀儀式上當眾揭露那位長老的陰險陰謀如何?”


    沈煜問:“你想怎麽做?”


    簡寧目光環視眾人,笑而不語……


    “晉櫟大人。”


    “何事?”


    就在無明山的那位長老家中,於奕被人用捆仙鎖綁起來,眼睛也用黑布嚴嚴實實地遮擋住。失去了視覺,反而令他的聽覺更加靈敏,輕易就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聲響。


    “晉櫟大人,人抓迴來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接著於奕聽到抓住自己的那個青年的聲音,“祭祀儀式在即,不能再拖延了,今晚就必須把人送進去。”對方甚至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說話。


    另一個不知是誰的聲音,在應了一聲後就離開了,然後是推門進屋的動靜。


    於奕能感覺到對方就坐在自己對麵,他沒忍住勾了勾嘴角,“原來你叫晉櫟。”


    “偷聽可不是什麽好習慣。”青年淡淡說著,於奕在這期間聽到了倒水的聲音。


    晉櫟品了一小口茶,繼續說:“你就不想問點什麽嗎?”


    “在下問了,閣下就一定會迴答嗎?”


    晉櫟聽笑了,將手中端著的茶杯放穩在桌上,“你很聰明,不過……也隻會嘴上逞逞強了。”


    於奕仰起頭,將頭輕輕靠在椅子上。晉櫟不知,於奕已然閉上雙眼,不願再聽他說的話了。


    “你們是燁靈門派的弟子吧。是為了處理魔族入侵之事而來的?”


    “……”於奕沒有理會他的話。


    “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知道嗎?”


    “……”於奕依舊沒有理會他的話。


    晉櫟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暴怒起來,盡管他努力在保持著平靜,可那雙眼睛就是不受控製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於奕,那眼神就像是要將於奕生吞活剝了似的。


    隻可惜於奕此刻看不見,他絲毫不知對方現在可笑的模樣,又或者說,他並不在意。


    晉櫟沒有忍耐,邁著大步徑直朝著於奕走去,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蒙在於奕眼睛上的那塊黑布,並用力一扯,將其直接解了下來。


    失去了遮光黑布的阻擋,於奕這才得以重見光明。他緩緩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光線後,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眼前這個一臉怒容的晉櫟身上。


    “閣下想做什麽?”


    對上於奕的目光,晉櫟將表情收起來,故作鎮定道:“你當真不想知道?”


    於奕隻覺得可笑,哪有人趕著要告訴敵人自己的事的,但他沒有直接說出來,隻是“恭恭敬敬”地對晉櫟道:“閣下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哼,不過是群無名鼠輩,我身後之人,豈是你們所能比肩的?”晉櫟得意說著,於奕卻沒有表現出什麽太大的反應。


    “是魔族的聖雙子嗎?”


    晉櫟沒有立即迴答,但於奕從他眼神裏的一瞬驚愕中看出來了,“看來,在下猜對了。”


    於奕嘴角輕揚,卻流露出一抹無奈。其實並不難推測,對方必然是魔族的人不假,現今的魔族,唯有魔君與聖雙子可稱為棘手之輩。可魔君據說早已失蹤,又根據燁靈門派幾位仙師的推測,在邊界滅門的罪魁禍首也應該是聖雙子。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於奕隻是沒想到,眼前這家夥,比他想象中還要蠢笨。


    從於奕充滿深意的眼神中,晉櫟後知後覺自己被套話了。這一瞬間,他隻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之火猛地升騰而起。


    晉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他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走到門邊時,又狠狠地將門甩上。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門重重地撞擊在了門框上,發出一陣沉悶的迴響,似乎連整個房間都跟著微微顫動起來。


    “何事?”晉櫟甫一出門,便瞧見了前來報信的村民。他整了整衣襟,向外人顯露出沉穩嚴肅的大家風範。


    “晉櫟大人,都準備好了,長老正叫您過去呢。”


    “知道了,”臨走前,晉櫟迴頭看一眼身後,招招手又對那人吩咐道,“多派點人盯緊這邊。”


    “是。”


    靈宮,名副其實的神聖之地。


    夜幕將臨,掌門臨時叫來六道仙師一同商議要事。


    “今日邀諸位前來,所議乃餘國國師之事。”


    塵蒔對此事早有耳聞,沉聲道:“可是昨夜餘國國師遇刺一事?”


    明湫頷首,麵色凝重,“正是此事。”


    在這個世界裏,人族和魔族之間的界限是由眾仙家所劃定的。而在邊界的這一側,存在著兩個曾經實力相當的國家——餘國和盛國。


    為何如此稱“曾經實力相當”?是因為如今,餘國的範圍,占整個大陸的三分之二,而盛國,僅有左邊的一小部分。


    當然,仙門並不屬於兩國其中之一。


    “昨夜,餘國國師於觀月台行占卜之術,然遭人暗算,迷暈後醒來,竟已身中劇毒。餘國之君認為事出異常,遂向燁靈門派發出懇請,欲遣其外派弟子下山徹查……此事,諸位如何看待?”言罷,明湫抬眼朝著六位仙師的位置掃視了一眼。


    “掌門……”


    塵蒔欲有話要說,才開口,竟被晏逍狠心打斷了:“我以為不然,餘國與盛國相爭相鬥數十年,人盡皆知。至於餘國國師遇刺一事,恐是盛國所為。”


    掌門聞言陷入沉思,“師弟言之有理,隻不過……”


    塵蒔凝望著晏逍,對於他打斷自己的行為流露出些許不滿,緩聲道:“掌門莫不是忘了,即便兩國之間存有莫大的仇怨,他們也絕不可能對國師動手。”


    無論何國,其國師定然是出自仙門之人,無人敢對仙門之人妄動。況且,餘國國師還是漼林寒氏的人。


    塵蒔的話語讓幾人陷入了沉默,最終還是邵笙率先打破沉寂:“塵蒔師弟所言甚是,此外,為何是中毒而非直接加害,此點著實令人費解。”


    相楠麵沉似水,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神情,沉凝開口道:“餘國國君可說明國師中的是何毒?若僅是些無足輕重、不足以致命的毒藥,此事怕是無需我等門派插手。”其言雖緩,卻隱隱透著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嚴與自信。


    掌門明湫微微搖頭,沉聲道:“未曾。然據聞國師中毒後高熱不退,至今仍昏迷不醒。以一個國師的修為,尋常毒藥斷不至於如此。”


    “掌門,現今燁靈門派多數弟子已然下山,餘者尚需勤加操練以應魔族之襲,哪裏還有可外派之弟子?!”晏逍沉凝道,麵色堅毅,毫無轉圜餘地。


    明湫又怎會不知如今門派的情況,可餘國國君親自來信,他也不好推辭,隻好叫來眾人,說是要商議,實則就是等著晏逍這句話,“師弟所言有理,那便推了罷……”


    “掌門!”塵蒔連忙做出反對,“餘國好歹為中原大國,對門派亦多有資助。而今餘國有難,門派自當出手相助,如此才可使餘國對仙門更為忠心耿耿啊!”


    晏逍不悅反駁他:“塵蒔師弟此舉可真是舍己為人。如今因魔族入侵一事,門派早已自顧不暇,哪裏再有心力去顧及他人?!”


    “莫非門派要對此事置之不理嗎?!那世人又將如何看待燁靈門派?如何看待仙門?!”塵蒔怒吼道,他著實難以容忍晏逍對自己所言的每一句反對的話語。


    一直沉默不語的連漾此刻終於發聲:“晏師兄、塵師弟,二位切莫再爭執了。現今局勢,更需仙門齊心協力,若連內部都無法做到團結一致,對外又將如何應對呢?”


    連漾言及此處,容尋不禁憶起長禹孟氏昔日之事,那時的仙門也是口口聲聲承諾著上下一心,可結果呢……容尋不願再麵對眼前的狀況,他冷哼一聲,全然不顧在場眾人,拂袖而去。


    餘下的人瞧著容尋的行為,不知所措。尤其是掌門,也不知這位是被誰的哪句話給惹怒了,眼見已經如此,他便擺擺手對剩下幾人道:“罷了罷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掌門。”待幾個男人陸續離開後,邵笙還有話要講。


    “邵師妹?何事?”方才的事已經讓明湫覺得心煩了,眼見邵笙來,他更是不願再搭理。


    “那些派去尋找真神轉世的弟子,可有消息了?”


    邵笙不言,明湫幾近忘卻尚有弟子外派,現今門派正值用人之際,明湫正思索如何使人歸返,“師妹,真神轉世僅是傳說罷了,吾等尋覓多年,卻無絲毫線索,你也應舍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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