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蜀漢皇宮。


    大殿內,接二連三的八百裏加急信差將前方信息急速卻又斷斷續續地傳遞迴成都,朝堂上早已經開鍋了一般,沸騰,焦躁,驚恐,狐疑,害怕,慶幸……什麽樣的神情和心理都有。


    而前線信息想要迴到成都,無論走哪一條蜀道,那都叫蜀道,後世的大詩人李白曾經在《蜀道難》中描繪其行道之艱險: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捫參曆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正因為如此,所以,信息傳遞就顯得異常艱難,卻又愈加珍貴。


    而最近幾天的信報,尤其密集,每一封信報都讓人狐疑,揪心,痛心,忐忑不安。


    諸葛丞相的病情是一日三報,一報嚴重甚於一報,李福被皇帝劉禪派到前線去,已經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關於丞相病情的信報,全部由李福親手發出,在信報裏,甚至已經用到了“臨終”字樣。


    最後一封關於丞相病情的信報,則說丞相已經於建興十二年秋八月二十三日夜去世。


    諫議大夫杜瓊精於天象,擅長讖緯之術。當諸葛亮去世的信報尚未迴轉之時,也就是八月二十三日夜,流星過天際,分野在關中渭河一帶,杜瓊就已經算定丞相不在了,隻是事關諸葛亮生死大事,他隻敢悄悄告訴兩個人,一個是皇帝劉禪,一個是他自己的親傳弟子譙周。


    後來李福楊儀等人的信報證實此事,整個成都頓時陷入一片惶恐之中。要知道,自從先帝去世後,整個蜀漢政權基本上都是圍繞著諸葛丞相在轉動,千萬斤重擔係於其一身,即便是一直和蜀漢小朝廷不怎麽對付的益州土著們,也不得不承認,唯有強權如斯的諸葛亮,才是蜀漢的擎天柱壓艙石一般的存在。


    而現在,擎天柱倒下了,壓艙石不見了……


    朝廷上下一片悲慟。


    惶恐,無助,甚至發生了譙周私下去問道於老師杜瓊“代漢者當塗高也”具體為何解的詭異事件。


    強權丞相諸葛亮去世後的蜀漢,將正式進入後諸葛亮時代,權力的再分配是必然的,幾大幫派的鬥爭,也將呈白熱化,沒有了諸葛亮的壓製,接下來,會是什麽樣的一種狀態,其實在諸葛亮臨終之前,爭奪,就已經開始了。


    皇宮內悲慟的氛圍才剛剛開始,許多人的眼淚剛剛流出來,就被接下來一封又一封的信報給攪和得亂七八糟。


    這些信報,一封比一封詭異,一封比一封讓人瞠目結舌——


    楊儀信報稱魏延謀反!


    魏延信報稱楊儀謀反!


    楊儀再次信報稱魏延謀反!


    魏延再次信報稱楊儀謀反!


    楊儀再次信報稱魏延謀反,言魏延帶兵燒毀棧道,企圖阻止自己大軍歸途,稱自己帶領大軍星夜趕往漢中!


    魏延再次信報稱楊儀謀反,言楊儀欲引曹魏大軍入境,自己已經燒毀棧道,以阻止曹魏大軍,稱自己帶領大軍星夜趕往漢中!


    不管誰是誰非,誰是真正造反的那一個,很顯然,他們都將漢中作為第一重要的軍事目標。


    也就是說,一旦他們中真正造反的那一個先拿下漢中,蜀漢帝國的咽喉,就正式被其扼住!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更麻煩的是,其中不僅真假莫辨,成都除了3萬最基本的中軍,就連想派出軍隊提前搶占漢中,都不可能!


    ……


    信使一撥接著一撥,如此重要的信報,自然會第一時間交到皇帝本人的手上。


    本來哭得一塌糊塗的皇帝劉禪,這個時候嚇得連哭,已經忘記了。


    劉禪顫抖著雙手,那信報在他手上多次掉落。他顫顫巍巍地問道:“諸位愛卿,楊長史與征西大將軍互相告發對方謀反,這,這,這可如何是好?諸位愛卿,可有說法給朕?”


    大堂之上,文臣居多,大家一籌莫展,真正能打仗的,對前方有些認知的,都隨軍在前線。


    諸葛丞相的去世,已經如天塌了一般,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而魏延和楊儀的相互告發,更是將大家徹底壓垮了,整懵了。


    因為這二人現在對於蜀漢的意義,可都是非同小可。


    魏延,當初的漢中太守,後升鎮北將軍陳倉侯,現在征西大將軍,南鄭侯,在軍中,可以稱為不折不扣的上將第一名!其手中更是掌握著蜀漢最能打的軍卒,論起在軍中的影響力,無人能敵。


    更因為,他對於蜀漢上下內外的熟悉度,堪稱了如指掌。尤其北部防線,基本上是由他打造而成。


    假如魏延謀反,蜀漢,將會被他捅出多少個窟窿來,誰也說不準。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而楊儀呢,雖然當初隻是隨軍長史,負責後勤輜重的調度,但現在的楊儀,卻是蜀漢北方前線第一人!諸葛丞相去世後,將所有大軍全部交給他掌握著,他手裏拿的,可是蜀漢丞相的印信!


    假如楊儀謀反,更可怕,前線所有軍隊,也就除了魏延手裏的那區區萬人隊,其餘的,都可能被他一股腦地帶著,拱手送給曹魏!


    如果這樣,就不是捅出幾個窟窿的事情了,是直接給蜀漢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所以,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說話。


    說什麽都可能是錯的,也都是瞎蒙的,所以,還不如不說。


    但不說,顯然是不行的,大家端著蜀漢的碗,吃著朝廷的飯,拿著朝廷的薪水,遇到事情了,都做了縮頭烏龜,卻也不符合大家的身份地位。


    丞相府留府長史蔣琬硬著頭皮出班奏曰:“陛下,以臣愚見:楊儀為人雖稟性過急,不能容物,然其籌度糧草,參讚軍機,與丞相辦事多時,今丞相臨終,委以大事,決非背反之人。魏延平日恃功務高,人皆下之;儀獨不假借,延心懷恨;今見儀總兵,心中不服,故燒棧道,斷其歸路,又誣奏而圖陷害。臣願將全家良賤,保楊儀不反。實不敢保魏延。”


    幾天前才從前線返迴來的黃門侍郎董允亦奏曰:“魏延自恃功高,常有不平之心,口出怨言。向所以不即反者,懼丞相耳。今丞相新亡,乘機為亂,勢所必然。若楊儀,才幹敏達,為丞相所任用,必不背反。”


    其實蔣琬和董允他們說的話,也多有違心之言,都是按照自己的感官進行推理而來。楊儀是文官,一直在丞相府任職,和蔣琬算是紮紮實實的同僚,包括董允在內,都是諸葛亮提拔起來的那一撥人,說話時,自然也就向著自己人了。


    另外一個,也不能全部怪他們在關鍵時刻,選擇站隊楊儀,而不是魏延,畢竟老魏這家夥平素過於強橫霸道了些,將楊儀欺負得夠嗆,不僅沒了麵子,就連裏子,也經常被老魏丟地上摩擦。


    總而言之一句話:老魏得罪的可不僅僅是一個楊儀!


    在這緊迫時刻,也隻能如此表態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幹脆就不說吧。畢竟這個時代,通訊技術就是如此,全靠人馬奔走,得到的也隻是隻言片語,誰也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獲得真相。


    至於有沒有人想替魏延說話的,答案是有。但這個時候敢於站出來的說的,卻沒有。謀反,可不是其他什麽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於無形。搞不好,便是夷滅三族,你敢隨便發言?


    蔣琬董允個人猜測的話,對於劉禪來說,效果卻是相當地好,劉禪也就從心底裏相信了蔣琬董允二人之言,認定了魏延謀反,楊儀愛國。


    於是,皇帝劉禪便問道:“若魏延果反,當用何策禦之?”


    對於這個問題,大家的選擇一致:將責任推給已故丞相諸葛亮就對了。


    蔣琬曰:“丞相素疑此人,必有遺計授與楊儀。若儀無恃,安能退入穀口乎?延必中計矣。陛下且寬心。”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把所有的榮光都推給一個已經死了的諸葛亮,也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一個死了的諸葛亮身上。此事無論後續如何,就看諸葛亮他老人家的啦。


    反正,沒咱們什麽事兒。


    諸多人暗暗地衝著蔣琬豎起大拇指,心裏暗讚一句:“狗日的蔣琬,果然得了丞相的真傳!”


    這就是蜀漢政壇的現狀,和無奈。


    諸葛孔明一生智慧超群,文武兼備,大權獨攬,鞠躬盡瘁。整個蜀漢都被他老人家一手掌握,十多年下來,大家已經形成了這樣的一個局麵和默契——蜀漢上下高舉劉漢大旗,緊密團結在諸葛丞相的周圍,向曹魏進軍!


    做的好,是諸葛丞相的英明偉大;做的不好,是諸葛丞相的失算瑕疵。


    現在,諸葛丞相意外去世,而且是在北伐前線突然去世的,朝廷之上,可以說,所有人,包括皇帝劉禪在內,大家都還沒有做好準備應付後諸葛亮時代的準備。


    諸葛丞相生前有多麽偉大,他離世後的蜀漢就有多麽窘迫!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間,魏延又表至,告稱楊儀背反。正覽表之間,楊儀又表到,奏稱魏延背反。二人接連具表,各陳是非。


    經曆如此波折,眾人自然又是一番惶恐,難以言表。剛才明明已經認定的事實,仿佛瞬間又成了泡影。


    忽報費禕到。


    眾人這才算是舒了一口長氣,因為費禕是從前線迴來的,而且他本就是諸葛丞相身邊的長史,自然會帶迴來一個確切的信息。


    隨著費禕匆忙上堂的腳步聲逼近,眾人的心,卻又不由得緊張起來。


    因為,費禕說出來的話,無論是哪一個謀反,都將是蜀漢帝國一次難以承受的無妄之災。


    在眾人的心裏,未嚐不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希望這都是魏延和楊儀二人私人之間的義氣之爭,無關朝廷軍政大局。


    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大不了各打五十大板,再給些甜棗吃就是了,政治嘛,不就是如此?左手一個巴掌,右手一個甜棗。再不就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這才是政治鬥爭的常態,更是政治鬥爭的真諦。別動不動就說些造反的話好不好?


    一向沉穩的費禕,此時也已是臉色煞白,身體更是孱弱得厲害,搖搖晃晃地來到殿上,跪倒行叩拜之禮。


    不等費禕行禮完畢,皇帝劉禪就急匆匆地問:“費愛卿,快快免禮,前方實情如何,快快道來!”


    費禕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把劉禪急的心慌,他不顧帝王威嚴,再次催促道:“愛卿,你莫不是要急死朕麽?”


    蔣琬也催促道:“文偉,快些說來,莫讓陛下心焦。”


    費禕這才道:“陛下,征西大將軍南鄭侯魏延謀反!”


    大殿之上,原本嗡嗡之聲如同水沸,此時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仿若所有人一瞬間就連唿吸也都停止了。


    當真相被證實的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裏,都像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再也難以喘息,仿佛唿吸,都是一種奢望了。


    ——魏延,終究還是反了……


    魏延,蜀漢帝國的締造者之一,蜀漢除了傳說中的五虎上將之外的第一上將軍,入川之戰的開路先鋒,守涪城,圍成都,魏延都是當之無愧的正印前部先鋒。


    漢中之戰,魏延更是屢立奇功,軍中都說,漢中之戰第一人為黃忠,而其實魏延一直和黃忠不相上下,直到黃忠定軍山下斬殺曹操西部第一大將軍夏侯淵,魏延才不得不屈居黃忠下風。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劉備於沔陽自稱漢中王,並定治所於成都,於是當留大將以鎮漢中,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張飛應當擔任漢中太守,張飛也覺得這個位置非自己莫屬,但是劉備卻意外的提拔魏延為漢中都督、漢中太守,並將魏延從牙門將軍升為鎮遠將軍,全軍上下聽聞此事一片震驚。


    劉備大會群臣,問魏延道:\"君當此任,該當如何?\"


    魏延迴答道:\"如果曹操舉傾國之力前來,我請求為大王擋住他,如果是一偏將率十萬大軍前來,我請求為大王吞掉他。\"


    劉備聽後感到十分滿意,親自為魏延滿酒三杯,群臣也為魏延這番話而稱讚其雄豪謀略,文武兼資。


    章武元年(221年),劉備稱帝,建立蜀漢,魏延進封為鎮北將軍。


    魏延鎮守漢中十餘年,無任何一點瑕疵紕漏,沒有給曹魏一點機會!事實勝於雄辯,魏延用半生的功績證明了先帝看人的眼光,是多麽的正確!


    軍中傳言,漢中有一魏,成都可酣睡。


    建興元年(223年)四月,先帝劉備去世,五月,太子劉禪登基,魏延被封為都亭侯。這時候的魏延在蜀漢的地位,已經與當初的漢壽亭侯關羽西鄉侯張飛等人的爵位相當了。


    建興五年(227年),諸葛亮為預備北伐,進駐漢中,升魏延為丞相司馬、涼州刺史。此時諸葛亮所倚仗的,軍事方麵,魏延是第一人,無人可以替代。


    建興六年(228年),諸葛亮率領大軍出祁山,諸將認為可以用魏延、吳懿為先鋒,魏延也極力爭取做先鋒官,但諸葛亮沒有聽從,選擇讓馬謖統大眾在前,結果導致了街亭之敗。此事是魏延對諸葛丞相不滿的導火索。


    其二便是子午穀奇謀被諸葛亮選擇性放棄。


    建興八年(230年),曹魏三路大軍進攻蜀漢漢中地區,其中兩路因大雨退還,此時的魏延率一支偏師西入羌中、攻擊曹魏涼州地區,采取的是圍魏救趙之策,希望在曹魏的背後來一槍,以迫使曹魏退兵。


    魏延率領軍隊行至隴西陽溪一帶,遇到曹魏後將軍費瑤、雍州刺史郭淮的大軍,兩軍會戰,魏延大破費瑤和郭淮,凱旋而歸,勝利完成戰略目標和戰術任務。


    魏延以一隻偏師,逼迫曹魏退軍,保住蜀漢穩固不失,因此被提拔為前軍師、征西大將軍,假節,進封為南鄭侯。此時魏延的爵位,已經遠遠超過當初關張趙馬黃的爵位,成為軍中不折不扣的第一人。


    建興九年(231年),諸葛亮第四次北伐,與司馬懿對峙。司馬懿使張合攻王平於南圍,自己親率主力與諸葛亮正麵決戰。諸葛亮使魏延、高翔、吳班逆戰,魏兵大敗,獲甲首三千級,司馬懿還保營。


    ……


    這就是征西大將軍南鄭侯魏延一生軍事生涯的真實寫照。


    當劉禪終於確認了魏延謀反的事實後,卻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在他的心裏,是不認可這個事實的,因為魏延對於先主昭烈皇帝可以說是絕對的死忠。從襄陽到長沙,從荊州到益州,自從跟隨先主後,魏延忠心耿耿每戰爭先,他和關羽張飛黃忠趙雲一樣,都是蜀漢的壓艙石之一,從軍事上來說,五虎上將的馬超對於蜀漢的直接貢獻,其實根本沒法和魏延相提並論。隻不過人家姓馬,是隴西馬氏,妥妥的東漢王朝第一等貴戚,與帝王家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那種,所以,當馬超來降,先帝立即奉若上賓。


    馬超的政治地位過於顯赫,但在軍中,魏延的地位要遠遠超過馬超。


    蜀漢的軍事建製經曆了兩個時期。


    第一個時期,分前後左右中軍五部分,五部分的將領也就是所謂的五虎上將關張趙馬黃。很顯然的,有點因人設崗的意味兒在內。


    所以,當蜀漢政權建立後,便立即摒棄了之前的建製,正式建立四大都督部——北方漢中都督部,東方永安都督部,南方庲降都督部,中間巴州都督部,責任不一。


    北方漢中都督部,治所南鄭,轄漢中郡武都郡,為對曹魏第一線。過去一直由魏延鎮守,北伐的大本營就在此地。自從諸葛亮北伐戰爭開始之後,漢中都督府的第一長官,實際上就由諸葛亮兼任了。


    東線,原本該是荊州都督部,對孫吳第一線。後來關雲長大意失荊州及夷陵之戰後,防線收縮至夔州白帝城一帶,便改稱巴東都督部,也可以叫永安都督部,先帝托孤大臣之一的李嚴在此鎮守十多年。李嚴出事後,護軍將軍陳到升任永安都督至今。


    南方為南中都督部,時稱庲降都督部,鄧方,李恢,張翼,馬忠先後在此駐守。這個都督府的具體治所不一,先後換了幾個地方。


    中部的巴州都督府,其功能卻是作為永安都督府的第二防線,是成都平原的東部屏障依靠,同時,還能對庲降都督府所轄廣袤的南中區域行預防監督。


    其實,在四大都督府之外的閬中,劉備專門為張飛設置了一個特殊的軍營所在,不屬於任何一個都督府管轄,直屬於皇帝劉備本人指揮,稱閬中營,亦稱閬中軍。


    很遺憾的是,蜀漢建國之初,便發生了夷陵之戰,在此一戰中,蜀漢元戎損失慘重,張飛意外逝世,接著是先帝去世,蜀漢政權進入最艱難的重建期,南中平亂,舉國北伐……一係列事件下來,一件接著一件,當初最為特殊的閬中營,也就悄然而再無聲息了。


    還有一個相當於後世的衛戍區都督部,號為中軍,也就是成都軍分區的意思,一直是趙雲駐守負責統領,趙雲之後,將軍向寵坐鎮中軍領軍將軍之職,直至今日。


    現在,老的一批戰將先後隕滅,唯一還健在的,就是魏延。


    但現在,魏延謀反,已經被坐實了。


    大殿上一陣緘默。


    八月的成都,酷熱。


    人在其中,倍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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