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薑嘉卉悠悠轉醒,隻覺得身體如撕裂般疼痛不已。


    “嘶...”她不禁痛唿出聲,一旁打盹的霜凝聽到聲音便驚醒了,趕忙前來查看:“您終於醒了,可是有些餓了,奴婢為您傳膳。”


    看著房中如今隻有霜凝一人,薑嘉卉有些疑惑:“怎麽現下房中隻有你一人,霜花呢?”霜凝眼神有些躲閃,卻躲不過薑嘉卉的眼睛,她迴想起昨日生產時似乎聽到有太醫說到些什麽傷胎、身邊人之類的話,難道...霜花在自己的安胎藥中做了手腳,導致昨日自己生產如此艱難?


    不不不,不會的,霜花是從小便伺候自己的貼身丫鬟,若說她背叛自己,真的找不到一點兒理由啊。


    薑嘉卉看向霜凝,眼神凝重地問道:“如實說來,霜花去哪兒了?”霜凝趕忙跪下:“世子妃,霜花與房中伺候的幾個小丫鬟全部被寧王妃娘娘帶去審訊了,但因著您房中不能無人伺候,便先放了奴婢迴來伺候。”“審訊?審訊什麽?”薑嘉卉不解問道。


    “審訊..審訊...世子爺不讓奴婢們告訴您,您別再問了。”霜凝低著頭說道。“霜凝,你與霜花是從小與我一同長大的丫頭,現如今為何對我還支支吾吾?直說便是!”薑嘉卉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霜凝忙起身扶著她,又給她墊上了幾個軟枕。


    “昨日,二小姐請了太子殿下過來,太子殿下帶來了醫術精湛的太醫為您診治助產,卻診出您每日服用的安胎藥中被加了少量傷胎的藥物,太子殿下提議查每日為您安胎的太醫和能夠近身伺候您的下人們...所以這才...”霜凝低著頭說道,頓了頓,她又焦急地看向薑嘉卉道:“霜花是無辜的,她每日與奴婢在一塊,不會有此異心的。”


    “我知道了,母親做事極有分寸,不會冤枉了好的,你且放心便是。”薑嘉卉心中煩悶,果然有人要害自己,可自己這般有孕,到底是礙了誰的眼?頓了頓她又突然想起孩子,昨日產下孩子後她身子實在是累乏,便昏睡了過去,現在想來,似乎未曾聽到嬰孩的哭聲。


    “霜凝,我的孩子呢?”薑嘉卉看向霜凝,開口問道,按道理來說,今日自己醒來,定會有乳母抱著孩子來給自己瞧瞧才是,如今整個王府卻靜悄悄的,不對勁的很。


    “孩子...孩子..”霜凝實在是不忍薑嘉卉難過,眼神左顧右盼,不知如何作答。


    “嘉卉,我的女兒,你總算是醒了。”


    “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此刻葉曼寧帶著兩個妹妹前來探望,“姐姐有所不知,母親昨日擔憂你,都暈厥了過去。”薑懷夕心直口快地說道,薑嘉卉這才看到葉曼寧略蒼白的臉,仿佛一夜蒼老了般,而薑瓊華不同於從前調皮的模樣,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裏竟然有些不忍與悲痛,讓她心下更是不安。


    “母親,是女兒不好讓您擔憂了,現下身子可好了?”葉曼寧坐在床榻邊,薑嘉卉握住她的手,心疼的問道,葉曼寧點點頭,眼眶卻是紅紅,欲言又止。“怎麽了,母親,你們一個個的怎的都是這般模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薑嘉卉疑惑地問道。


    薑瓊華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撲到床榻跟前:“姐姐,你節哀....”“瓊華,住口!”薑瓊華剛想告訴她孩子的事情,卻被葉曼寧嗬斥住,薑嘉卉聽這語氣,以為是文景逸出了何事,心裏不禁一咯噔,嘴唇都顫抖起來問道:“到底是何時?一大早便沒看到世子,是不是他出事了?是不是他得罪了太子?”


    葉曼寧實在不忍心女兒在月子中如此傷懷,隻是流淚不說一句話,“母親,妹妹,你們說話啊?”薑嘉卉看著麵前幾人一個兩個都隻是哭泣,心中更是焦急的很。


    薑瓊華穩了穩心神,擦幹了眼淚,才哽咽道:“姐姐,你定要保重身子,孩子...孩子他...他去了。”“什麽?!!!”縱然薑嘉卉已經做好了聽壞消息的打算,可沒想到這個壞消息竟然這樣紮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薑瓊華:“瓊華,你糊塗了,我的孩子怎會去了?他日日在我肚子裏調皮活潑,你怎能告訴我他生下來便去了?”


    “姐姐,你節哀啊,太醫說...太醫說,孩子已經胎死腹中了,產下來時便沒有了氣息。”薑瓊華說著說著眼淚又掉落下來,薑嘉卉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我生產前兩日還感覺到他在我腹中動來著,瓊華,你肯定又調皮了,怎能拿這樣的玩笑來戲弄我,你可是他的姨母啊!”


    “女兒,你妹妹,說的是實話,你別太難過了,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啊!”葉曼寧哭泣著將滿臉淚水的薑嘉卉擁進懷中,一如幼時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水知薇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令人痛心的畫麵。


    薑嘉卉房中還殘留著些許血腥氣,證明她剛經曆了挫骨之痛的生產。


    水知薇無比後悔,為何昨日要與薑卓然那勞什子酒樓,為何自己不與瓊華她們一同來寧王府探望薑嘉卉,若自己當時在場,有係統加身,多多少少應該能護得住薑嘉卉的孩子才是,水知薇的眼淚如同水滴般落了下來,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薑嘉卉的床邊,心有愧疚地跪坐在床邊道:“嘉卉姐姐,我來晚了,都怪我不好...”


    薑嘉卉此刻眼神空洞而絕望,仿佛生命中的光隨著孩子的離去一同熄滅,往昔靈動的雙眸如今隻剩下無盡的哀傷與悲戚,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她再說不出一句話,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靈魂的木偶,在這冰冷的世間,徒留一副被喪子之痛狠狠碾碎的心碎軀殼,似乎世間一切歡樂都與她絕緣,隻剩下漫無邊際,足以將她吞噬的哀傷。


    明明自己已經給孩子做了好些小衣物,明明每個夜晚,文景逸都同腹中的孩子溫柔地說著話,明明每日都能感受孩子的胎動,怎會...怎麽會就胎死腹中了呢?


    對了,太醫說的傷胎的藥物,她驟然想起了這些,眼神中閃出一點點光芒,猛地抬起頭對幾人道:“有人要害我的孩子,那安胎藥,那有問題的安胎藥,到底是誰?我要知道,我要知道到底是誰要害我的孩子!”


    “女兒,你現在還在月子中,不可大悲啊,那些事,交給世子他們去查,你安心修養才好啊,否則會壞了身子的!”葉曼寧看著薑嘉卉因喪子如此悲痛的模樣,甚至再也不敢告訴她,就連她的身子,以後都難以有孕了,否則,這雙重打擊,她怎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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