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餘見過楚靖祺後便一直待在府衙裏麵,逍遙地侍弄花草。


    白師爺見此有些憂心:「大人,安京的事兒您不管了嗎?」


    鍾餘躺迴榻上,閉著眼睛悠閑道:「管,我怎麽不管。」


    白師爺:「那您……」


    鍾餘慢悠悠地張開眼睛:「怕什麽,鬧事的人都是咱們安排的,隻要說停,還怕他們能翻出天來嗎?至於徐江河一家,就讓王爺查,就算查出什麽也想不到我們的頭上。」


    白師爺連忙道:「對,還是大人有辦法,在下佩服。」


    「對了。」鍾餘閉了閉眼,隨後又道,「你之前說誰來了?」


    「哦。」白師爺拍了拍腦袋,恍然道,「瞧我這記性,大人,你恩師林老太爺來了。」


    「嗯?」鍾餘坐起會身來,有些不解,「他來幹什麽?」隨後想到一件事,神色驀地凜冽起來,「十九姨娘是不是沒把徐府的事情處理幹淨?」


    白師爺戰戰兢兢,遲疑了一下,道:「是,是處理幹淨了。」


    鍾餘目光驟然狠厲,卻沒說什麽,看了白師爺一眼,起身去了前廳。


    白師爺心慌的看著鍾餘的背影,有些懊惱替十九姨娘隱瞞徐彩兒的事情。


    林老太爺年高七十,雖然精神矍鑠,但一雙眼睛卻顯得很是滄桑。他坐在前廳的椅子裏,看到鍾餘,站起來行禮:「老朽見過知府大人。」


    對於自己的恩師,鍾餘還是有點感情的,連忙扶起林覺聲,溫聲道:「老師,不必多禮,快起來。」


    林覺聲仍舊行了禮才起來,緩緩道:「你如今為官,老朽隻是一介書生,禮不可廢。」


    鍾餘了解恩師的為人,也不欲同他爭辯,於是問道:「老師此次前來可有何時找學生?」


    林覺聲歎了口氣,往四周看了眼,隨後道:「為了我那不幸枉死的女兒。」


    林蓉嫁給徐府,可不管怎樣還是他的女兒。他一把年紀,沒想到最後卻要白夫、發人送黑發人。雖然徐江河為人不怎麽樣,可到底也是自己女兒的夫婿,如今徐府滿門被滅,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兇手找到。


    「哦?」鍾餘眼神微微一閃,又是惋惜又是氣憤道,「老師請放心,徐府的事情學生自當盡心盡力,早日捉拿兇手,已告徐夫人的在天之靈。」


    林覺聲聞言直說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然而說完,林覺聲麵上卻有些奇怪,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鍾餘不動聲色,緩了語氣,試探道:「老師,您是不是還有話同我說?」


    林覺聲掙紮了一番,才道:「其實徐府並非滿門被滅,蓉兒死前將彩兒送了出來,如今她就在徐府。不過……」


    「不過什麽?」鍾餘說完這話才發覺自己有些急切,連忙克製情緒,「老師,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麻煩事?」


    林覺聲搖搖頭,看了他一眼,見鍾餘滿臉真摯與坦然,於是下定決心道:「彩兒從徐家逃出來的那天手裏拿著一封信和名單,那封名單不知是何物,不過信……」


    林覺聲頓了頓,仔細看了看鍾餘的表情,繼續說:「信是你府中白師爺的,你可知白師爺私底下同徐府往來緊密?」


    鍾餘一臉茫然和無辜:「我一向不幹預底下人的私事,這……也是第一次聽說。」


    「老師,要不我請白師爺過來一趟,您與他細細說?」鍾餘好心道,扶住林覺聲的手不自覺的緊了幾分。


    「不,不必了。」林覺聲有些緊張地擺了擺手,道,「既然你也不知情,那便算了,想來也不是重要的是事情。」


    「老師,信可在你身上?」鍾餘視線緊緊鎖住林覺聲,善解人意道,「白師爺雖然在學生的師爺,不過若是他犯了錯,學生絕不會包庇,老師您可以把信取出來,讓學生瞧一瞧。」


    林覺聲搖搖頭:「信不在老朽身上。今天過來找你是想問詢徐府的事情,信隻是順便。」


    鍾餘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信件的事。


    兩人繼續交談了幾句,林覺聲便提出告辭,鍾餘挽留不下,親自送他出門。


    迴到前廳,白師爺已經等在那裏,一臉蒼白,眼神躲閃。


    鍾餘目光說不出的陰沉。


    白師爺頂不住壓力,跪在地上求饒:「大人,這件事,是十九姨娘隱瞞,她……」


    「閉嘴。」鍾餘咬牙切齒,「我給你們最後的機會,把事情全部給我解決幹淨,若是讓楚王爺抓到一絲把柄,我就先解決了你們,來財,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白師爺大喜,連聲道:「是,是,屬下知道,屬下知道。」


    鍾餘:「滾!」


    白師爺急忙連滾帶爬地跑了。


    自林州縣的大壩塌了以後, 知州韓步升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天天著急上火,嘴角的燎泡一直沒消下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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