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段沂萱恰逢休假,便邀約了顏戴青一同去探望好姐妹阮清伶。


    隨著時節慢慢入夏,氣候漸暖,再加上先前兩人安排人精心的照顧之下,阮清伶的身體狀況已有了些許好轉,臉上有了點血色,她坐著輪椅被推出來。


    幾人在她的小院子裏支起了一個小圓桌,擺上幾道菜和鍋子,段沂萱還帶來了兩瓶洋酒。


    三人圍坐在這夏日清新的小別院內,一邊飲酒,一邊用餐,傾心交談。


    鍋子熱熱燒起來,顏戴青在一旁關切地詢問著阮清伶的身體是否已經好利索,姐妹倆輕言細語地說著體己話。


    然而,對麵的那個女人卻一杯接一杯地將酒灌入腹中,那喝酒的猛烈架勢,讓姐妹二人不禁心生擔憂。


    阮清伶輕聲出言提醒:“萱萱,可不能如此飲酒,這樣會傷了身子的。”


    顏戴青也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咽下嘴裏的菜說道:“乖乖,段大小姐何時變得如此能喝酒啦?從前不都隻是為了出席宴會才淺酌幾口的嗎?如今這酒量都快趕上我了。”


    可她並未理睬二人,依舊自顧自地喝著,顏戴青實在看不下去,伸手一把搶走了她的杯子。


    隨後,她給自己倒上酒,豪爽地說道:“別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呀,要喝咱們一起喝,來,幹杯!”


    顏戴青本就是個直爽的性子,又喜飲酒,她自幼在江湖中長大,喝酒這件事對她來說本就是家常便飯,是她從小就練出來的本領。


    姐妹倆一杯接著一杯地碰杯歡飲,杯壁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在空中迴蕩。段沂萱的眼眸中悄然閃過一絲如薄霧般淡然的淚光。


    阮清伶敏銳地看出了她的心情欠佳,開口關切地問道:“萱萱,你是不是不太高興呀?”


    顏戴青接連灌了幾杯酒之後,打了個響亮的醉嗝,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不高興?何人竟敢惹咱們段大小姐不高興?!我替你去出這口惡......嗝~”


    “不高興......的確是不高興。”段沂萱再次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從小到大,有誰會對我是這般態度?又有誰敢對我這般態度!”


    “誰啊?”顏戴青醉眼朦朧地問。


    她傻乎乎地一笑,身子向前靠近段沂萱:“是不是報紙上的那個人?嘿嘿。”


    聞言,段沂萱輕輕搡了一把這個多事的女人,顏戴青也順勢將她一把給拉了起來,姐妹倆醉意朦朧的踉蹌著腳步互相打鬧,動作笨拙又遲鈍,想要打對方,又瞧不清楚,撲了個空,忽而衝著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阮清伶看到她們那副醉態可掬的樣子,默默也拿起一杯酒,輕抿一口,嘴裏念起了首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顏戴青一下子醉醺醺撲在了她的身上,含糊不清地在她耳邊呢喃著:“你在那兒念叨啥呢?你咋也開始喝酒啦?難不成......”


    “你也有喜歡的人?”


    阮清伶的臉上瞬的浮現出一抹驚慌與害羞交織的神色,哪怕清楚她說的都是些醉話,也忍不住心虛地眼神閃躲,忙將話題轉移:“什麽叫也?難道,戴青,你也有喜歡的人?”


    “嗝——”她醉態盡顯,手舞足蹈起來,“我喜歡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我喜歡你,喜歡萱萱,喜歡我哥,喜歡我爸,還有鎮上的小黑,大丫......”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長串人名,阮清伶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突然,段沂萱插話進來,高高舉起一杯酒來,大聲喊道:“我要嫁人了!”


    霎時間,時間仿佛停頓了兩秒,兩姐妹醉眼惺忪地看著那個女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啊?”


    “我要和嘉衍哥哥訂婚了,就定在下月初六,你們是不是很為我高興?”段沂萱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看似燦爛卻僵硬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是強裝出來的遮掩,讓人感受不到她真心實意的開心。


    “你喝多了吧你!”顏戴青推了她一把,“你不是要和報紙上的人結婚麽?怎麽,又和徐嘉衍了?”


    “我清醒得很。”段沂萱一臉正色地說,“我是真真切切要訂婚了,你們倆難道不祝福我嗎?”


    瞧她突然變得正經嚴肅,全然沒了剛才的醉態,兩姐妹麵麵相覷,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段沂萱緩緩坐了下來,開始滔滔不絕地討論起自己的婚事:“過兩天我就得去忙活訂婚的相關事宜了,需要找一個拍照的師傅,戴青,你和阮思崎過來幫我一把吧?”


    隨後她又看向沈清伶,“清伶,你的字寫得那麽好,幫我寫請帖如何?”“還有那訂婚的禮服啊,我實在挑不好,你們倆可一定要幫我好好參謀參謀。”


    她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倆姐妹卻依然像呆若木雞一般愣愣地看著她。


    半晌過後,顏戴青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果真要訂婚了?真的?訂婚之後沒多久可就要正式結婚了,你真的要嫁給徐嘉衍?”


    “你才十八歲,這麽著急就要結婚嗎?”阮清伶也緊接著問道。


    “我和嘉衍哥哥本來就訂有婚約的呀。”


    顏戴青醉態地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的鼻子否認道:“守舊老派這可不像你段四小姐的作風,你可是留過洋迴來的!說!你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段沂萱輕嘖了一聲,似乎不願再費力去解釋。


    “你們倆真是喝得太多了,算了,不和你們說了,我先迴去了。”她輕輕拍了拍顏戴青的胳膊,“別忘了和阮思崎說一聲,讓他來幫我照相。”


    倆姐妹醉眼朦朧,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中透著迷茫與困惑,彼此都不知所以然。


    段沂萱在辭別姐妹後,坐上了一輛黃包車。


    傍晚的微風輕輕拂過,將她的發絲輕輕吹起,她靠在車座上,身子隨著黃包車的顛簸微微晃動。


    徐墨琛的車子恰好在此時路過,他不經意間瞥見了那張熟悉的麵孔。他心中一動,讓張副官將車速放慢一些,隨後半打開車窗,目光緊緊地鎖住那個女人。


    那雙眼空洞無神,失去了往日裏活脫的色彩,精致的麵容上也滿是悒鬱和迷茫,徐墨琛不禁在心中揣測,她此刻在想些什麽?


    是為即將到來的訂婚而煩惱?還是......因他?


    段沂萱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那雙幽暗的眼睛,隻像隻擺在黃包車上沒有靈魂的精致木偶,隻安安靜靜地放置在那裏。


    車子緩緩前行,他的目光卻始終未曾從她身上移開,直到黃包車拐過一個街角,她終於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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