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甄天極就帶著萬俟鈺來到武林同盟公署門口,準備按照恆空的指示辦理入盟事宜。待府門大開,門口已經聚集了數十人;不過他們看似閑散,隻是蹲著四處張望,並不像同盟裏的公人。甄天極和萬俟鈺踏入大門,那些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黏在他們身上,直盯得他們背後發毛。在門口草草做了登記,二人便三步並兩步走入公署中。公署內一派清冷,隻有一個小院,兩三間小房。甄天極轉悠一陣,看到一間小房門口掛著牌子,上書“入盟理事處”;於是信誓旦旦地大步前去。


    屋內長桌後坐著一個頭發稀疏的中年男子,正在看不知什麽圖畫書,眯眼挑眉笑得合不攏嘴。聽聞有人前來,他臉色唰地變黑,將那圖畫書匆匆合上丟到一邊。


    “幹什麽的!門口登記了嗎?”


    “登記了,登記了。貧道意欲加入武林同盟。”甄天極恭敬地遞上蓮花派的文書。


    那人翻個白眼,看也不看,隻是張嘴問道:“什麽門派?多少人?誰是掌門?”


    “呃……暫且叫‘蓮花派’,目前就我師兄弟二人。掌門麽,就是貧道,天極道人。”


    “什麽叫‘暫且叫’?什麽叫‘目前就’?天極道人又是何方神聖?沒聽說過!”


    甄天極啞了口,迴頭看向萬俟鈺;萬俟鈺雖未發作,頭上卻好似頂著一團陰鬱之氣,隨時會滾出炸雷來。


    “你們兩個人四隻眼,就沒有一隻看到門口貼的告示?”


    “門口……”甄天極翻轉迴門口,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門扇背後貼了一紙告示,上麵寫著入盟的文書要求、人數要求等。可是迴想起昨日與恆空的談話,恆空雖提到有人數要求,卻也透出可以破例的意思。甄天極心裏有些底,便進門來對那人道:“你不認得我,但我與你盟主恆二爺有些交情;還是他讓我今日來此入盟的。”


    “哦嗬?”那人竟是不怵,瞪著甄天極道:“既有交情,還不懂入盟的規矩?我們二爺是絕不允許我們做出不合規矩的事情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按照門口的規矩辦事!你們準備好了再來吧!嗯……真是……”他拾起圖畫書背過身去,不再理會堂前二人。


    “現如今的世道,什麽潑皮都能坐上廳堂了!”萬俟鈺的炸雷終於轟響,他袖子一揚,把那人手中的圖畫書打翻在地。正巧翻開的一頁上畫著春宮,甄天極見狀忙將其一腳踢開。那人猶如被扯掉麵皮,惱羞成怒地站起身來要擺架勢;萬俟鈺早將右手三指伸出,呈鷹爪狀懸在那人頸前。即使萬俟鈺的手尚離那人一寸有餘,那人卻感到一股無名的氣勁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頸。他頓時唿吸困難,兩手胡亂抓向萬俟鈺的胳膊。萬俟鈺哪能由他碰觸,托地將手抽迴。隻是這一抽,竟如抽了那人的筋;那人隻覺渾身癱軟,趴倒在桌上。


    “哎呀師弟,休要如此!下山時師父怎麽交代的,要你收斂著些,你看……哎呀,險些又要惹出禍端!”甄天極假意拍打萬俟鈺,“前幾天那個被你撅折膀子的人,還有那個被你從二樓扔下去的,還有那個耳朵被你揪下來的,你都忘啦!讓咱白白折掉多少銀子!你若再如此,也別跟我迴蓮花山了,就等著官府來抓你吧!”


    桌上那人還沒緩過勁,聽得是心驚肉跳,直接倆眼一閉,就地裝暈過去。甄天極與萬俟鈺相視一笑,也不在此多做糾纏,決定先迴去再細做打算。


    沒想到剛踏出府門,原先那幾個蹲守的閑人竟一窩蜂湧了上來。


    “誒道長!道長是來入盟的嗎?”


    “道長道長!咱這兒有好生意!”


    “那可不!大買賣!您不聽兩耳朵就虧了!”


    “旁邊有自家茶座,道長跟咱去坐坐吧!”


    幾個閑人這個扯袖子,那個扽裙子,將甄天極和萬俟鈺團團圍住。因是在街口,兩人不好使出拳腳,隻得被架到旁邊的茶樓。


    “幹什麽!”進了茶樓,萬俟鈺可不慣著這些破落戶;隻使出半分內勁一抖擻,便將他們推到數尺外。


    “哎唷!道長好功夫!”一個磕到桌子的閑人痛得齜牙咧嘴還不忘稱讚,“我們,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幫二位入盟!”


    “‘幫入盟’?何解?”甄天極收起拂塵,豎起耳朵。


    “二位道長樓上請,我們這就叫老大來,給您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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