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驚鴻院後,晏菡茱吩咐袁嬤嬤將行李送上馬車,“袁嬤嬤,也給世子準備行李。”


    袁嬤嬤聞言怔住,一頭霧水,“可世子並未提及要去榮恩寺啊!”


    “他會的,嬤嬤隻管準備就行。”晏菡茱信心滿滿地說道,她終於等到了這個絕佳的時機。


    與沈鈞鈺之間的關係能否緩和,就要看今天的一切是否如願發生了。


    盡管沈鈞鈺並未返迴驚鴻院安歇,不過,此處依舊為他備下了數之不盡的衣物,盡顯細致入微的關懷。


    袁嬤嬤雖然心中充滿疑惑,然而既然世子夫人如此吩咐,她便毫不猶豫地遵照執行。


    不久,晏菡茱便登上了駛往榮恩寺的馬車。


    車內,白露與袁嬤嬤相對而坐,彼此交換著困惑的眼神。


    晏菡茱對車夫吩咐道:“咱們前往宮門口,等候世子。”


    “什麽?”袁嬤嬤驚訝地叫出聲,愈發不解,“世子夫人,世子不是要到午後才能出來嗎?現在才巳時二刻,世子還在當值,怎麽可能出宮呢?”


    晏菡茱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語氣輕快地說:“天機不可泄露,咱們隻需在此靜候便是。”


    車夫遵從晏菡茱的指示,驅車來到宮門附近。


    袁嬤嬤與車夫守在宮門外,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扇大門。


    沈鈞鈺的貼身小廝江籬,始終守候在宮門口。


    這時,江籬也發現了靖安侯府的馬車,以及袁嬤嬤的身影,“袁嬤嬤,可是府中發生了什麽大事?”


    袁嬤嬤正欲解釋,車內卻傳來了晏菡茱的聲音:“江籬,你立刻前往宮門口。若見到世子,速速告訴他,榮恩寺有緊急事務。切記,不可有絲毫延誤。”


    江籬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莫非是老夫人她……”


    “切勿胡言亂語。”晏菡茱語氣沉重地斥責,她輕輕掀起車窗簾子,目光如利劍般銳利,“江籬,世子若問起原因,我自會親自相告。現在,立刻去宮門口守候。”


    江籬見世子夫人神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的堅定讓他膽戰心驚,“遵命。”


    他連忙應聲,匆匆趕往宮門口。


    江籬輕快地小跑著,腳步匆匆地來到了皇宮的門前。他那圓潤而豐腴的臉龐泛著淡淡的紅暈,唿吸聲如秋日狂風中的芭蕉葉唿唿作響。


    尚未得以喘息,江籬便目睹了宮門霍然開啟,幾名侍衛神色嚴峻地押解著幾名年輕官員,將他們驅逐出來。


    沈鈞鈺也在行列之中,他的眼中閃爍著怒火,仍想向侍衛們據理力爭。


    在宮門前引起騷動,乃是大罪,如何能讓世子地爭執,更遑論在此吟詩作對,那更是大不敬。


    江籬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心中想起了世子夫人的告誡,“世子,大事不妙,榮恩寺那邊發生了變故。”


    沈鈞鈺怒火中燒,正欲傾瀉胸中不平,痛斥那些貪腐的皇親國戚之時,突然,他耳邊響起了貼身小廝的焦急唿喊,神色頓時凝固。


    榮恩寺?


    那不是祖母虔誠禮佛的聖地嗎?


    此刻,沈鈞鈺哪裏還有心思去關注那些貪官汙吏、皇親國戚?在慈愛的祖母麵前,這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立刻啟程,前往榮恩寺!”沈鈞鈺麵露焦急之色,心中擔憂著年邁祖母的安危,他一把提起衣袍,疾步向馬車跑去。


    沈鈞鈺躍上馬車,急切地催促車夫加快速度,向榮恩寺疾馳而去。


    晏菡茱一直緊貼著車窗,向外窺視,待看到江籬成功引導沈鈞鈺上了馬車,這才對車夫吩咐道:“緊跟世子的馬車!”


    沈鈞鈺的心情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腦中不斷浮現出祖母那和藹可親的笑容和聲音。


    直至駛出城門,沈鈺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他轉向江籬,急切地詢問:“祖母究竟情況如何?江籬,你趕緊告訴我。”


    “奴才……奴才也不得而知,這是世子夫人吩咐奴才轉告的。”


    江籬縮了縮他那圓潤的脖頸,語氣中帶著幾分惶恐,“此外,世子夫人隻是說榮恩寺出了事,並未詳細說明。是奴才在驚慌失措之下,看到世子被侍衛押解,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這才說岔了!”


    “晏菡茱?”沈鈞鈺微微一怔,眉頭微微蹙起,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她是在何處向你提及此事?”


    “就在皇宮的正門之外。”江籬低聲應道,他探頭出車窗,瞥見後方緩緩跟隨的世子夫人馬車,“世子夫人此刻正尾隨其後。”


    聽聞此言,沈鈞鈺牙關緊咬,麵容冷若冰霜,“停車!”


    車夫雖感困惑,但見世子下令,連忙勒緊了韁繩。駿馬發出一聲長嘶,車輪滾動了一段距離後才緩緩停穩。


    沈鈞鈺麵若寒冰,猛地掀開車簾,輕盈地躍下馬車,腳步急促地朝晏菡茱的馬車走去。


    跟在後麵的車夫見狀,也趕緊停下了馬車。


    車內的袁嬤嬤和白露毫無防備,頓時摔得人仰馬翻。


    唯有晏菡茱穩穩地握住車內扶手,身形略顯瘦弱。


    “下車!”沈鈞鈺的聲音冷硬地從車外傳來。


    袁嬤嬤和白露一愣,心中驚慌,世子顯然已怒!


    晏菡茱卻依舊神情泰然,“袁嬤嬤,白露,你們先去前麵的馬車。”


    “遵命,世子夫人。”袁嬤嬤迴應道。


    白露想起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驚蟄,不禁為晏菡茱小姐擔憂,“世子夫人,奴婢願為您侍奉。”


    晏菡茱輕輕地拍了拍白露顫抖的肩膀,溫柔一笑,“不必擔憂,世子見到我,隻會欣喜若狂,豈會對我動手?”


    “哼!”車外的沈鈞鈺聽聞晏菡茱的話,冷笑連連,她竟敢詛咒祖母,真當他是個不問世事的君子,不會對女子動手嗎?


    白露聽到沈鈞鈺的冷哼,心中的恐懼更甚。


    晏菡茱莞爾一笑,語氣輕鬆地說,“下去吧,別讓世子久等了。”


    白露目睹菡茱小姐儀態萬千,泰然自若,眼中毫無驚慌之色,令人不禁略感欣慰,於是她輕輕鬆了一口氣,緩緩步下馬車。


    沈鈞鈺修長的雙腿一躍而上,輕巧地掀開車簾,敏捷地躍入車內,隨即又悄無聲息地放下簾幕。


    白露眼含淚水,默默守在馬車一側。


    “前往榮恩寺!”沈鈞鈺的聲音仿佛在牙關緊咬之間擠出,他的目光如冰霜般凝結,落在晏菡茱的麵上。


    車夫揮鞭策馬,車輪再次滾動向前。


    袁嬤嬤隻得牽起白露,走向前麵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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