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嬤嬤愣在原地,方才還笑容可掬的世子夫人,竟被世子爺一句話氣得拂袖而去!


    袁嬤嬤急忙追出門,途經江蘺身畔,腳步一頓,焦急地說道:“江蘺,快去勸勸世子。”


    江蘺並未作答,隻是朝袁嬤嬤微微頷首,暗示自己已明了其意。“恭送幹娘。”


    白露輕盈地從江蘺身邊掠過,對他欠身一禮,吳儂軟語道:“江蘺哥哥,世子夫人所言非虛,確實是芙蕖姑娘她自己鬧著要下嫁紀家的。”


    江蘺聞言,站直了身子,道:“白露妹妹,世子英明神武,自有一番考量的。”


    “嗯,如此甚好。”白露衝著江蘺粲然一笑,隨即轉身離開。


    江蘺目送白露漸行漸遠,一直都沒有移開視線。


    沈鈞鈺看到了,忍不住叱責道:“沒用的東西,簡直丟人現眼!還不快起來給本世子磨墨?”


    “好嘞,遵命世子。”江蘺連忙答應,匆匆忙忙地進了書房開始研墨。


    然而,世子已然心神不寧,一幅幅畫作毀之可惜,竟將世子夫人畫成了兇神惡煞的模樣!


    這邊,袁嬤嬤匆匆趕迴,推開門,便瞧見世子夫人正悠然享用著燕窩粥。


    她靜默無聲地侍立在側,耐心等著世子夫人吩咐。


    晏菡茱細致品嚐完一大碗燕窩粥,再佐以兩枚外酥內軟的鳳梨酥,最後用兩顆酸甜適口的山楂果子清口解膩,袁嬤嬤才觀察到夫人食欲旺盛,由此推斷,世子夫人並未因世子而心懷慍怒。


    袁嬤嬤鼓起勇氣,趨步向前,語氣溫和卻滿含擔憂地問道:“世子夫人,您為什麽偏要與世子對著幹呢?世子似乎又生氣了!明日他必定不肯隨您一同歸寧,那時您情何以堪?”


    晏菡茱聞言,僅是輕輕地笑了笑,神情淡然地迴應:“袁嬤嬤,您如此關心我,我感激不盡。但這件事,您不必再勸。明日之事,我們自有分曉。”


    對待丈夫,不可總是冷若冰霜,亦不可始終熱情如火。宜采取溫差之策,時冷時熱,變幻莫測,方能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先發製人。


    袁嬤嬤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困惑。


    畢竟,除了家中的老夫人、侯夫人及侯爺之外,她尚未見識過有哪位能讓世子放低姿態。那麽,世子夫人究竟有何依據,能做到如此自信?


    袁嬤嬤暗自思忖,她倒要親眼見證,明日世子夫人是否能夠讓她大開眼界?


    ……


    鑒於晏菡茱得天獨厚的生辰八字,靖安侯夫人蘇氏慷慨地賦予她尊貴的顏麵。


    歸寧的禮遇異常豐盛,盡顯靖安侯府對晏菡茱的青睞與器重。


    晏菡茱攜著白露和袁嬤嬤踏入壽永堂,溫婉地道謝:“多謝母親!”


    靖安侯夫人關切地詢問:“世子何在?”


    身旁的桑嬤嬤躬身迴稟:“世子今日拂曉已經出門,如今還沒有迴來。”


    侯夫人蘇氏微微眯起雙眸,語帶玄機地道:“瞧瞧,還不懂得示弱,你這次獨自歸寧,是否感受到了尊崇?”


    晏菡茱向婆婆恭敬行禮,從容不迫地迴應:“兒媳銘記母親教誨,定當不負所望。”


    晏菡茱登上馬車,閉上眼睛,悠然自得地小憩。


    白露與袁嬤嬤分列兩旁,神色憂慮。今天歸寧,世子夫人若受到冷落和譏諷,她們恐怕也將受到牽連。


    馬車在石板路上行駛得平穩至極,就在即將轉過最後一個彎道時,突然緊急停下,車夫驚慌地唿喊:“世子?”


    這時,袁嬤嬤迅速從馬車窗口探出頭,瞥見了騎在馬上的世子沈鈞鈺,她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不禁讚歎起來。


    世子夫人真是運籌帷幄!


    這迴,她確實是掌握了全局!


    晏菡茱緩緩睜開雙眼,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弧度,然而她眼中卻未流露出相應的喜悅之色。“世子,時間已不容遲緩,你我需得加快步伐,不可讓長輩們久候。”


    沈鈞鈺沒有作聲,隻是一徑駕馭著馬匹,行走在馬車的前方。


    他那英俊的麵龐,素來如同明月照耀人間,此時卻不見了平素的悠閑自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冷與超然。


    馬蹄聲在青石板麵上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仿佛也在沈鈞鈺心坎上迴響。


    袁嬤嬤不敢有絲毫懈怠,神情嚴肅,她深知今日絕不能讓世子夫人受到任何不公的待遇,壞了靖安侯府的名聲。


    永昌伯府門前早已有人守候,管家一見靖安侯府的馬車緩緩駛至,連忙差人通知府內的伯爺與大少爺。


    永昌伯晏鼎廉與其子晏晟哲匆忙整理了一下衣袍,疾步而出,以示恭迎。


    馬車緩緩停定,仆從們迅速擺好踏凳。


    白露輕盈地從馬車上躍下,一邊伸手攙著袁嬤嬤,一邊關切地道:“袁嬤嬤,您留神。”


    袁嬤嬤溫柔迴拍白露的小手,口中輕道:“有勞白露姑娘。”


    接下來,袁嬤嬤與白露各自守在踏凳一旁,細心地扶持著儀態萬千、氣質高雅的晏菡茱下車。


    晏菡茱款款移步,動作輕盈而穩重,緩緩腳踏實地。


    就在這個當口,紀家的馬車緩緩抵達。


    靖安侯府的馬車宏偉寬敞,連車輪上的釘飾都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車身綴滿了金銀與寶石,窗簾選用的是錦緞,精美的刺繡工藝,邊緣綴滿了華麗的流蘇。


    而紀家的馬車,相比之下就顯得平凡無奇,車身暗淡,陳舊且狹窄。


    然而,駕馭這輛馬車的人,卻並非尋常車夫,倒是紀胤禮本人。


    他人尚未露麵,那開朗的笑聲卻已先行傳來。


    “嶽父大人,兄長,小婿來遲了!”紀胤禮的聲音豪邁,笑聲中充滿了歡快。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麵容稍顯黝黑,人高馬大的紀胤禮。


    隻有晏菡茱無動於衷,她曾以為紀胤禮的那份男子氣概是真實的,醉於他的武將風範,逐漸放下心中的防備,全心全意地接受了這個男人。


    然而……


    罷了,那些都是上輩子的往事了!


    紀胤禮的真誠或是虛偽,再與她八竿子打不著!


    與靖安侯世子沈鈞鈺的冷漠孤高相比,晏鼎廉還是更偏愛紀胤禮的爽朗與殷勤。


    晏鼎廉含笑著點頭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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