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嫂,你們要幹嘛啊?把老人氣成這樣?江寂庭,他可是你爹!”


    孫若梅看老爺子如此,像是意識到也是時候了,終於轉頭皺眉看向張平樂二人,給老爺子打抱不平。


    江寂庭一臉不屑:“爹?那他拿我當兒子了嗎?”


    張平樂看著孫若梅冷笑一聲:“你臉上的傷,我看也不少,想必你們這次迴來,也費了不少力氣吧?”


    孫若梅聞言冷哼一聲,還不忘了替江威詭辯:“二嫂子,若不是父親救我們兩個,還有你們倆,我們現在,早就死在t國了。”


    張平樂聞言垂眸抿嘴,輕輕點了點頭,像是很肯定她的話一樣。


    卻又抬眼看她,繼續說:“孫若梅,都什麽時候了,還是不忘了裝孝心啊?你這大孝子裝的太久,久到連你自己都信了吧?可你的孝心,到底又給了你什麽好處?一個兒媳,比兒子做的還盡心盡力,可到頭來,也不見得你多被他看中,他不也始終把你看成是個外人嗎?”


    張平樂娓娓道來,說著還頗有些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揚起諷刺地弧度,似是來嘲笑孫若梅。


    “哎,大家都是女人,你的能力又如此優秀,連我看著都忍不住心疼你啊,真是太可惜了。”


    “你……!”


    幾句話,就說到孫若梅的痛點,孫若梅一時語塞吃癟,隻看著張平樂皺眉瞪眼。


    兩人四目相對,孫若梅感覺自己血氣上湧,憤怒讓她忍不住深深地唿吸了幾口。


    張平樂看著她,始終麵如平湖,似笑非笑;她的眼眸看向她,像要把她洞穿了一樣深邃。


    算是孫若梅率先敗下陣來,她忍不住,瞪了一眼一旁的江辰。


    若不是那江辰,實在的爛泥扶不上牆,她又何苦如此勞碌。


    而一旁一直看戲聽喝的江辰,他就是再傻再懦弱,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張平樂幾句話,句句沒提他,卻句句含沙射影。


    若他江辰能像江寂庭一樣爭氣,就憑江威對張平樂二人的磋磨和打壓,以他老婆的能幹,現在頤指氣使,在這趾高氣揚的人,就會是他們夫妻倆了。


    而孫若梅也一直瞧不起他,她的一個眼神過來,更讓江辰覺得羞憤難堪。


    江辰羞憤難當,快速站起身來,看著張平樂大吼發怒:“張平樂!你tm少在我們麵前嘚瑟,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啊?!”


    張平樂也不惱,連側頭看都沒看江辰一眼,隻是一味笑著,眼神看向孫若梅,與在那坐著裝死的江威。


    一旁的江寂庭卻直接炸了,他突然站起身來看他,嚇了江辰一跳。


    “我x,你跟誰喊呢?剛才沒罵你,你心難受啊?這有你叫喚的份嗎!”


    江寂庭突然站起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比他高了兩個頭都不止,看他都要低頭。


    當然,在江辰的麵前,也很少有男人能徹底抬起頭來。


    江寂庭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扯過江辰的衣領,像拎小雞仔似的,他兇惡地瞪眼看他,江辰下意識往後躲了幾下,卻根本掙脫不開。


    江寂庭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江辰的臉,聲音低沉慍怒:“說話啊,我問你呢,你跟誰說話呢?”


    這就是江寂庭的手上有紗布纏著,不然他的手要是張開了,有他腦袋那麽大。


    江辰嚇得咽了口唾沫:怪不得以前是個混子頭目,被江威都馴化了這麽久,可一翻起來臉來,身上的匪氣依舊逼人;隻一個眼神,就把剛才江辰鼓起的憤怒和勇氣,一下子全憋迴去了。


    江辰結巴著:“二哥,我,我,你……”


    “哎呀……”


    一旁的江威,閉著眼在那緩了半天,像是終於恢複了些體力,又像是怕他們打起來,終於出聲打斷了。


    江寂庭也懶得跟江辰糾纏,兀地鬆開了手,還推了江辰一下,又重新坐迴了張平樂的身側。


    江威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了一條縫,就看見張平樂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直直地看著他,在一旁並肩而坐的江寂庭,也在看著他。


    【好,好啊,這狼狽為奸的兩口子……】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可這兩人明明沒什麽感情,江威又幾次建立隔閡,他們竟然隻為了利益,一直以來就能這麽默契。


    真是……好一對商人夫妻。


    不過,商人重利輕別離,日後的不合,也早晚的事。


    哼,別得意,你們也好過不了;江威暗暗在心中想著。


    他始終聽著一切的,他被他們的吵鬧搞得心煩意亂,再加上夫妻倆這眼神和表情,在江威心裏又是一股火兒。


    他輕輕咳嗽了幾聲,向孫若梅伸出手來。


    孫若梅看他,顯然遲疑了一下,不過也就一秒不到,還是習慣性地過去攙扶他。


    江威被孫若梅扶著,坐直了身體,那雙渾濁老態的小眼睛,看著孫若梅眨巴了幾下。


    “……小梅啊,別聽她胡說,你是我最看中的孩子,你對爸最好,爸心裏明白著呢。”


    他伸手,顫巍巍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地給她說著悄悄話。


    孫若梅蹲下身在他腿側,仰頭看他,聞言點點頭,也小聲迴應:“是,我知道,爸。”


    看著兩人悄悄耳語,此時還不忘父慈子孝,張平樂笑容更甚了。


    兩人之間是真情還是假意,彼此早就心知肚明。


    事到如今,反正共同的惡人是江寂庭和張平樂,主動權早已不在江威手裏,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真是假,也都不重要。


    江威手裏攥著那根華貴的鑲金拐杖,他低下頭,歎了口氣,眼睛竟微微潤濕,嘴唇向下抿了抿,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兒女不孝的可憐老人一樣。


    江寂庭忍不住輕笑一聲:要不還是這老戲骨的演技更好啊。


    半晌,江威聲音略帶沙啞,小聲地開口:“……我說,小東啊,你們兩口子,是要氣死你爸我嗎?”


    江威清醒地知道,公司現如今,名也罷實也罷,都被這小子拿住了。


    他才迴國幾天,之前失蹤的股東高管,就是在他迴國這幾天突然出現的,出現後便都忠心十足地支持江寂庭,搞得其他人心也都跟著動搖。


    而公司裏的很多停滯業務,也是在他迴國這兩天,才逐漸恢複正軌的。


    再看他們今天這架勢,直接撕破臉皮,也是不想多廢話了,是一點麵子也不給他留。


    看來,他大勢已去,是如何強留掙紮也已無力迴天了。


    見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江威的態度,不可避免地有些軟了下來,他甚至都沒叫什麽“阿庭”。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不忘拿自己長輩的身份,壓一壓江寂庭,道德綁架一下。


    “爸?嗬,你也真好意思說。這天底下到底有哪個父親,會把自己的兒子當條狗看啊?”


    江寂庭看著江威冷笑,他的笑容裏好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江威抬眼,他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更堅定要采取懷柔手段,打算以情感人。


    “小東,你怎麽能……”


    “讓我給您當狗就算了,既然我仰仗您,我認了。可您倒好,如今,是連條狗命都不願意給我留下,趕盡殺絕啊?”


    江寂庭笑的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捏的骨頭咯咯直響,手上的傷口開裂,手上的紗布逐漸泛出血色來。


    到底誰會吃他那套啊?他佯裝出來的父愛,直泛出惡心的油光。


    張平樂隻是輕輕瞟了他的手一眼,伸手,輕輕搭在江寂庭的手背上,像是安撫一般輕輕捏了捏。


    果然奏效,江寂庭的情緒瞬間穩定多了,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但他攥緊的拳頭卻聽話般地鬆開了。


    江威把兩人親昵自然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心裏湧上一陣不悅,卻也隻安慰自己,這不過是他們故意演出來的親密。


    “兒啊,我,我什麽時候要你命了啊?當初,綁匪要綁的是你老婆,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去送死,難道我沒攔你嗎?我恨不得把你捆起來啊!而且,你被人綁架的這些天,爸爸每天都很擔心你啊。”


    江威看著江寂庭,那張老臉滿是委屈,說的跟真的似的。


    這老頭就算死三天,嘴都還是硬的。


    孫若梅見縫插針:“對啊二哥,你真的誤會爸了,爸知道你們被綁架,馬上派你弟弟和我去接你。你看我倆這臉上,這傷……”


    “姓孫的,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江寂庭抬了抬一側的眉毛,表情兇惡,直接撅了孫若梅。


    孫若梅尷尬地有點不知所措,江威輕咳了一聲,偷偷給孫若梅遞了個眼神。


    “……小東啊。”


    “別叫,什麽小東小西,你惡不惡心?”


    見江寂庭絲毫不給他麵子,江威尷尬地輕咳幾聲。


    “……兒啊,咱們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咱爺倆之間,是親父子啊,虎毒還不食子呢,我能做那種事?再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是化解不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倆現在都活著迴來了。”


    “來,這是我特意從國外找的頂級大師,給你們做的菜,給你倆接風洗塵,快嚐嚐吧。”


    張平樂忍不住嗤笑出聲:“你這老頭,你這裝傻充愣是跟誰學的?”


    見張平樂說話,江威馬上有些掉臉,麵色裏的不悅裝都裝不下去,但礙於江寂庭,態度比以往已經委婉了很多。


    “……張平樂,我承認,你被綁架了那時我舍不得救你。要錢就罷了,綁匪竟然要我拿鳳泣來換。張平樂,我就問問你,如果你是我,你舍得嗎?”


    江威麵上裝作威嚴,心裏卻冷笑:要不是這娘們一直在背後出謀劃策,說不定這江萬東還沒有那些腦子,隻會乖乖的被他控製,現在也不會有這麽多的爛事。


    【都怪你,你怎麽不死了算了!】


    江寂庭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順便也給張平樂倒了一杯。


    江寂庭搖晃著酒杯,嗤笑一聲:“行了,你就別裝了。你究竟幹了什麽,我倆心知肚明,全部都知道。死到臨頭,還費心思瞎編那麽多,拖延時間,有意義嗎?”


    “老爺子,我要是你,我現在就踏踏實實的,迴屋裏躺著,也給自己省點力氣。”


    “你……”


    “二弟,弟妹,都來了啊。”


    江威剛要張嘴卻被打斷;房間另一側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從裏屋走來了兩個人,正是老大江離和他妻子。


    江離是拄著拐出來的,他走得雖慢又費力,但對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


    張平樂側頭笑著看他,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這麽久不見,大哥的腿已經恢複這麽好了?都能走了。”


    江離看著張平樂點頭,很溫潤地笑了笑,好似不帶一絲惡意。


    他向來如此,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畢竟身體有不足的人,總會表現地比常人更溫柔友善些。


    “哎呀兒子!慢點慢點,別摔了!”


    江威看到來的是大兒子,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剛才哼哼唧唧的心髒病也瞬間好利索了。


    老當力壯似的,江威嗖地一下起身,拄著拐杖快速走過去,那小步伐,像米萊迪開了倍速似的,緊著來迴倒騰。


    “刑柔!你說你,也不讓人推個輪椅在後麵跟著,我兒子天天複健就夠累的了!這才剛會走,萬一摔了呢!”


    江威冷臉訓著江離的媳婦,像訓家裏的傭人一樣。


    “爸,是我讓的,我想多走走。我剛才就聽你們吵,你心髒病才好點,可別再生氣了。”


    “不吵不吵,快來這邊,趕緊坐下歇歇。”


    看著江威對著江離噓寒問暖,江寂庭看著,他都快被惡心吐了。


    同樣都是兒子,唯獨看著江離,他那滿心滿眼的稀罕勁兒,恨不得現在就抱著他那大兒子,狠狠地親上兩口。


    江寂庭冷笑一聲:他若對江離是愛,對江辰是不愛,那他對江萬東,可以說就是恨了。


    “行了,既然人都到齊了,我也就不墨跡了。”


    “小東,我特意給你倆請的廚師,你倆好歹嚐……”


    江威那看著江寂庭,雖然打心底裏不喜歡,但還是去努力裝作很關心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江寂庭也沒空看他表演,不耐煩地打斷他:“算了吧,你們家的飯菜,米裏藏著刀子,吃著都紮人。”


    張平樂在一旁接話:“我們今天來,就是想來跟您說一聲,這麽多年,您殫精竭慮,實在是辛苦,我們看在眼裏,也實在是心疼您。所以啊,以後,公司的事,就全權交給我家寂庭吧。”


    說著,張平樂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江離。


    “大哥,我知道在阿庭不在的時候,是您最近在跟嫂子和弟妹忙著公司的事,您辛苦了。”


    張平樂看著幾位,微微頷首,彬彬有禮。


    而江寂庭也在偷看她,雖然知道她表現的親密都是假的,但還是忍不住開心,嘴角壓不住的上揚。


    【笑死,還阿庭,她什麽時候也沒這麽叫過我。】


    “於情,我也想讓大哥主事,可公司也不隻是咱家的,那麽多的股東和高管,都在後麵等著混口飯吃呢。咱們在商言商,自然是誰有能力,誰能讓公司更好的運作,誰才更值得追隨。”


    “既然江寂庭現在迴來了,公司,也該迴到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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