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這絕壁之下,一支八千人的隊伍,正浩浩蕩蕩地構建防禦工事,設置攔路關卡。


    王川自然跟了過來,坐鎮於此。


    那些組織起來的潰兵,能聽他的,未必會聽韓平的,畢竟他們更多的是,敬畏王川手中的王命旗牌。


    然而,短時間內,想修建像樣的防禦工事,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古代沒有挖掘機、起吊機……


    而這八千人,被分成八支千人隊,按照韓平的意思,拚完六個千人隊,就立刻往後撤,然後繼續北上,一路打遊擊,騷擾寧王先鋒大軍,起到阻礙作用。


    然而,原先三萬的寧王先鋒大軍,早就以滾雪球的方式,越滾越大。


    如今,赫然滾到了六萬之巨。


    這時坐在臨時營帳的王川,望著急匆匆趕來稟報的斥候,沉聲問道:


    “敵人,到哪裏來了?”


    那斥候聲音有些輕顫,答道:


    “迴大人,敵人在一線天外來了,他們在一線天入口處停了下來。”


    王川眼睛眯了眯,一線天全長五公裏左右,也就意味著,他們雙方之間,僅僅相距不到五公裏。


    如果是在平原上,自己所部頃刻間便會被打得丟盔棄甲,倉皇而逃。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士卒急匆匆進入營帳,拱手稟報道:


    “大人,寧王使者求見,候在門外。”


    王川頓時一怔,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迴過神來,目光冷冽,沉聲道:


    “將那使者帶過來。”


    那士卒隻感覺如芒在背,急忙拱手領命:


    “是,大人!”


    不多時,隻見一名相貌平平,身材矮小,穿著灰色素袍,眼睛卻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地走進營帳。


    那人拱手向主位上的王川行禮,正欲開口,便見王川問道:


    “為何助紂為虐,是何緣故啊?”


    聽聞此話,那人眼皮微微下垂,行禮的手緩緩放下,不卑不亢道:


    “朝廷腐敗,奸臣當道,我主奉太祖遺命,奉天靖難,何來助紂為掠之說,此乃無稽之談也,大人何必為奸臣賣命,何不投我主去,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王川深邃的雙眸死死盯著下麵那人,巧舌如簧,莫過如此,稍微思索片刻,心中警惕幾分,這才開口迴道:


    “閣下,好一張厲嘴,就別在繞彎子了,說吧,葉初雪派你來幹什麽?”


    見王川沉不住氣,那人嘴角翹起一絲笑意,腰板挺直,目光直視王川,張狂氣場瞬間散開,說道: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


    王川眼睛一凝。


    這人簡直狂得沒邊。


    原本深邃的雙眸,染上無盡殺意,一時間大帳內落針可聞,劍拔弩張,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便見王川猛地一拍扶手,恐嚇道:


    “閣下就不怕身首異處嗎?還是說,我的刀砍不動你的脖子?”


    那人非但不怕,反而輕哼兩聲,負手而立,譏諷道:


    “大人生平,趙鬆豈能不知,想那琴川伏韃子之時,洛川戰葉向高之日,老翁換仕途,落霞遇妻子,真可謂精彩人生啊。”


    聽到這冷嘲熱諷的話,主位上的王川目眥欲裂,這和在他頭上拉屎沒區別,甚至還給抹勻了。


    琴川失去救命恩人劉大柱,洛川失去族弟王淩峰,老翁指李木田,落霞說的是葉初雪。


    這真可謂是字字珠璣,刀刀致命。


    而大帳內的李家兄弟,此刻已經站起身,拔刀出鞘,恨不得將此人亂刀砍死。


    韓平卻是皺了皺眉,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鐵牛眯了眯眼睛,瞟了一眼主位上的王川,並未有什麽動作。


    張浮崖秉承道家理念,猶如一根木頭矗立在那,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受不了壓抑氛圍的李項平,猛地扭頭看向王川,道:


    “大人,殺了他!”


    這一道聲音,將陷入痛苦迴憶中的王川拉了迴來。


    王川攥緊椅子扶手,排山倒海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望著那昂首挺胸的趙鬆,隻感覺如鯁在喉。


    但理智戰勝了情緒。


    便見他沉聲道:


    “趙鬆,如果你想以此來攪亂我的心智,那我勸你別白費功夫,迴去告訴葉初雪,要打就打,別玩這些幺蛾子。”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臉上浮現狠厲之色。


    “給我帶一句話給葉初雪,就說我一定會宰了她。”


    趙鬆微微皺了皺眉,見王川受了如此奇恥大辱,還能保持理智,心中不免擔憂起來。


    因為具備控製情緒做決定的人,必是非常可怕之人,也將是他們的頭號大敵。


    現在他心中就一個想法,找機會弄死王川,替寧王拔了這顆絆腳石。


    他環顧一周,輕笑兩聲,對著主位上的王川拱手道:


    “大人,明日葉大人有請,兩軍陣前見。”


    說罷,他一甩袖袍,龍行虎步地離開大帳。


    早已氣得滿麵通紅的李項平,此刻,整個人猶如火山爆發般憤怒,握著刀柄的手都微微發白。


    “大人,讓我去殺了他。”


    王川搖了搖頭,說道:


    “殺他又有何用,不過一使者罷了,如果貿然殺了他,我們名聲就臭了,敵人就會以此來大作文章,得不償失!”


    李項平聽聞此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地麵,似乎能看出花一樣。


    李項羽則是平靜了下來,當聽見老翁的時候,他情緒也如決堤的大壩,一瀉千裏,失了方寸。


    如今細細想來,這就是敵人的算計。


    他拍了拍坐在的李項平肩膀,輕輕一歎,說道:


    “項平,做事要多思量,有時候殺了人事情會更糟糕,很多事情,光靠殺人是解決不了的。”


    這時,一直坐著的韓平望向了王川,問道:


    “大人,明日你要去見葉初雪嗎?”


    王川皺了皺眉,他心中也不知道,該不該去見葉初雪,他害怕是葉初雪給自己下的套,等著自己鑽進去。


    但轉念一想。


    去見一見葉初雪也未嚐不可。


    正好試探試探,說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情報,實在不行打打感情牌。


    反正隻要達到目的就行。


    於是他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答道:


    “去,怎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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