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馬慢悠悠地迴到虎渠山凹。


    一天一夜未曾入睡的王川。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推開房門,解開身上甲胄,倒頭就睡。


    這一刻,王川身心前所未有的鬆弛。


    ……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順著窗戶,照射在一張大床上,那刺目的陽光,正好灑在王川俊俏的臉龐上。


    他迷迷糊糊醒來,肚子咕嚕咕嚕直叫,發出激烈的抗議之聲。


    用手撐著被子爬起身,王川揉了揉眼睛,接著又伸了個懶腰,穿戴整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平坦的空地上,韓平指揮著士卒操練,手中拿著荊條,士卒若有動作錯誤,先是耐心指正。


    如若同一人接二連三犯錯,便是荊條抽在身上,所謂小人畏威不威德,君子畏德不畏威。


    王川相當滿意,李項平練兵突出在剛,李項羽練兵突出在柔,兩人練出的兵不是戾氣過重,就是剛性不足。


    而韓平練兵講究剛柔並濟。


    練出來的必會是一群有韌性,還兼顧平和的兵,這種士卒,在一定程度上,忠心和歸屬感更強。


    畢竟士卒也是人。


    也有思想。


    隻要後續賞罰分明,軍餉管夠,多私下做做思想工作,時間一久,人心自會匯聚在一起,那時,隊伍就徹底成型了。


    王川來到燒火做飯的地方,叫人準備飯菜。


    沒過一會兒。


    飯菜就做好端上桌,早已饑渴難耐的他,也顧不得什麽形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他慢悠悠來到空地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


    望著在陽光下訓練的士卒,頻頻點頭。


    操練士卒的韓平,第一時間就察覺王川的到來,他下令士卒原地休整,快步來到王川麵前,拱手行禮道:


    “大人!”


    王川輕輕一笑,拍了拍身側的大石頭,說道:


    “坐!”


    韓平看著那石頭,臉上浮現糾結之色,不知該坐,還是不該坐,心中猶豫再三,硬著頭皮坐了過去,隻不過向下一個身位。


    見韓平謹小慎微,王川笑了笑,他知道,這位人傑飽受官場摧殘,早已是驚弓之鳥。


    於是問道:


    “韓平兄,可還習慣?個人上需不需要幫忙?”


    韓平當下大駭,心中念頭閃動,幾乎沒有遲疑地答道:


    “大人,小人家中安好。”


    看似麵色如常,輕微顫抖的手卻是出賣了他,王川輕輕一歎,抬起右手拍了拍他肩膀,歎道:


    “韓平兄,大可不必如此,我沒有要控製你妻兒的意思,也沒這般想過,隻是單純的問問而已,如若你心中實在放不下,大可私底下去問問項羽大哥和項平。”


    “在我這裏,隻要你有真才實學,必受重用,我也不會控製你們,韓平兄大可放心,也不必如此拘謹。”


    韓平懸著的心慢慢放下,對王川的說辭半信半疑,雖然好友經常誇王川,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在以往的經曆中,他見過太多道貌岸然的官員,讓他吃夠苦頭。


    所有麵對王川,他需小心謹慎,至少要摸清楚王川是個怎樣的人。


    “好了,就不打擾你了。”


    王川站起身拍了拍袍子,跳下大石頭,大步流星地朝議事木屋走去。


    韓平急忙起身,拱手道:


    “大人,慢走。”


    王川將右手舉過頭頂,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畢竟籠絡人心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行的,這是個長期過程,需要潛移默化的去影響。


    就在王川左腳踏入木屋大廳時,一名士卒急匆匆來報:


    “大人,寧王大軍繼續北上了。”


    王川內心咯噔一下,緩緩收迴左腳,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思緒千迴百轉,忍不住感歎葉初雪的快。


    這麽短時間內,便在平陽府城站穩腳跟,簡直恐怖如斯。


    他想了想韓平北上的策略,當即吩咐道:


    “去通知韓平和李家兄弟過來,還有王長湖。”


    那士卒領命道:


    “是,大人。”


    王川則是邁步走進大廳,端坐在主位,神色極其凝重。


    他真有些怕了。


    葉初雪的勢如破竹,無不彰顯著大乾軍隊地脆弱。


    如果還不等各省大軍集結完畢,葉初雪就兵貴神速的殺入京城,宰了皇帝,然後寧王登基為皇帝。


    真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


    得到傳令的幾人急匆匆趕來大廳,見主位上的王川,眉宇之間徘徊著絲絲憂慮,幾人都沉默不語地坐下。


    等待著王川接下來的話。


    王川掃視一圈趕來的幾人,正顏道:


    “韓平、李項羽、李項平,即刻帶兵北上,王長湖留在虎渠,負責看守糧倉,可有異議。”


    四人立刻站起身,拱手道:


    “沒異議。”


    王川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王長湖身上,說道:


    “我隻給你留五百人,無論如何,你都要替我守住這些糧食,有沒有問題?”


    王長湖一愣。


    顯然沒想到,川哥兒會隻留五百人駐守虎渠,雖然人是少了點,但憑借地理優勢未必守不住。


    於是拱手道:


    “放心,人在糧在!”


    王川板著的臉,露出一絲笑意,起身緩緩走下主位,來到王長湖麵前,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


    “長湖大哥,這虎渠我就交給你了,務必替我守住,這些糧食可不能落在敵人手中,不過如果敵人真打了上來,你就一把火將這些糧食燒了,然後帶著長虹和王崖逃命,千萬別犯渾。”


    聽到這話,王長湖心中莫名感動,重重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接著,王川又拍了拍李家兄弟和韓平的肩膀,用十分信任地語氣開口:


    “三位,接下來就拜托了。”


    三人麵麵相覷,然後重重點頭,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大有終遇明主的既視感。


    尤其是韓平,內心被深深觸動。


    此刻,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徹底具象化。


    那種不被算計,全力支持信任的感覺,幾乎讓韓平沉迷進去。


    畢竟王川沒算計他的必要。


    更何況兩位好友在其麾下做事如此長時間,對其王川無比拜服,他也沒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陰謀論站不住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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