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血魔(4) 【感謝雷在江湖書友的催更符，感謝支持。】
本是劍術庸才，那想我的劍會說話 作者：詞非魚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嗬。”
一位留著精心打理的胡須，正緩緩運氣的中年男子，望著漫山遍野的官府行軍隊伍，露出了微笑。
這支軍隊人數多達四千餘人。
其中步兵三千，騎兵一千。
“本以為能再多派些兵力過來，真是可惜啊。”
站在中年男子身旁，身著藏青色勁裝的男子咂了咂嘴說道。
對此，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這點兵力就足夠了。”
“畢竟和咱們這邊的兵力合起來，多少能與他們抗衡。”
兩人身後，身著青色勁裝的武林人士正排成隊列，疾步趕來。
他們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武者。
光是這些人，就將近兩千之眾，算得上大規模的兵力了。
然而，與盤踞在鷲嶺山上多達萬餘人的血教勢力相比，在兵力上仍存在明顯差距，這是不可否認的。
“不過，各門派和旁門能支援到這種程度，已經很難得了。正義尚存啊。”
這兩千餘人是隸屬於廣西省武林聯盟的各門派、旁門的武者。
雖說與武林聯盟本部的兵力相比有所不及，但他們的正義感和協作精神，絲毫不輸於其他地方，這一點值得自豪。
“郭副支部長，他們到底會怎麽應對呢？”
被稱作郭副支部長的中年男子，正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二號人物郭鐵。
而與他並肩同行的男子，是鑄劍海派的掌門尤直樹。
“要麽迎戰，要麽撤退，應該就這兩種選擇。”
“雖說都到這兒了還這麽說，但其實我心裏也希望他們能撤退。”
聽尤直樹這麽說，郭鐵微微一笑。
“是人都會有這種想法，我也一樣。但這件事關係到當今武林的局勢。”
“沒錯。要是他們再度崛起，整個武林都會陷入混亂。”
當今中原武林，說是正道武林的天下也不為過。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血教複興，武林將會再次迴到二十多年前正邪大戰時的混亂時期。
郭鐵望著逐漸靠近的鷲嶺山，說道：
“但這次情況有所不同。不管血教的殘餘勢力如何集結力量，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本盟和正道武林都正值鼎盛時期。”
“沒錯。”
正如他們所說，正道武林聯盟的勢力相比二十多年前有了極大擴張。
不算武林聯盟本部，僅是各省級支部的力量加起來，就足足有五萬之眾。
要是再把不通武功的普通盟員，即開放門派和世家流派的人員都算進去，這個數字會更加龐大。
這可比集結在鷲嶺山上的血教勢力強出許多。
“但現在必須要斬草除根。不然，他們會整合邪派勢力，進一步發展壯大。”
這正是他們所擔憂的情況。
以血教為核心，邪派勢力集結。
一旦如此，即便當下占據優勢，從長遠局勢來看也難以安心。
作為武林聯盟，隻能在血教真正崛起之前，速戰速決。
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望向官府軍隊所在的方向。
“好在本盟能調動另外兩支軍隊，這是萬幸。如果這次計策成功，血教將再無集結的可能。”
“倘若借這次事件與官府建立良好關係，或許能達成此效。”
調動官府力量，是武林聯盟三位軍師想出的辦法。
這是為了阻止血教集結而製定的策略。
自過去金眼迫害武林事件之後，官府與武林達成了一些規約。
若血教為了自身名譽違反規約，官府也會積極出手遏製。
“吳知府能按我們的意願行事，實在是萬幸。”
“都已經送了那麽多財物，這點事他總該要做到。”
廣西省支部一直以來向各州府的知府們獻上了大量財物。
正因如此，才能輕易調動官府力量。
當然，也是因為師出有名，官府才會配合行動。
“真是對不住那些可憐的士兵們。”
“反正血教一旦猖獗起來，我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且不說我們武林中人，老百姓也會遭殃。對於意圖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惡徒，國家理應嚴懲。”
“話雖如此，但要是血教餘孽與官府交戰，且戰事不利，那在場所有人都得死。”
尤直樹說出了令人震驚的話。
他們出兵並非單純為了取勝。
“所以說，我們並非想一起赴死。若能以官府和我們的犧牲，將血教餘孽從中原徹底鏟除，那付出這條性命又何妨。”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若士兵戰死，官府必然會有所行動。
聽了郭鐵這番話，尤直樹也激昂地迴應道：
“我也正是此意，副支部長！”
“若真的交戰，為了諸位同道，我定要盡可能多地斬殺血教匪眾，即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哈哈哈哈！”
＊＊＊
-嗒嗒！嗒嗒！
在軍隊的先頭隊列中，有人騎著馬。
他們都身著甲胄，唯有一人穿著藍色綢緞官服。
這位留著整齊胡須的中年官員，是負責府衙實務的通判伊碩，而身旁身著繡有老虎甲胄的人，則是府衙麾下的五千將（統轄五千人的將領） 賈孟光。
“通判大人您其實不必親自前來，這樣沒問題嗎？”
麵對五千將賈孟光的詢問，通判伊碩神色平靜地說道：
“沒辦法啊。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我得聽從。況且，不是說讓一名實務官員一同前來嘛。”
實際上，伊碩也清楚這是一項多麽危險的任務。
搞不好就會爆發戰爭。
這裏可不是身為文官的他該來的地方。
“倘若情況不妙，我們已為大人們安排好撤退的措施，您隨時都能撤離。”
“多謝。”
聽了五千將賈孟光的話，伊碩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雖然感謝對方的關照，但他的任務並非活著迴去。
來這裏之前，趙知府大人對他說的話浮現在腦海。
[伊通判，隻要你把這次任務完成好，我也有機會晉升到朝廷任職。那樣的話，我會負責讓你步步高升，一路做到本府的要職。]
趙知府大人一直渴望晉升到朝廷任職。
即便有關係，沒有特殊功績也很難進入朝廷。
但這次事件若能讓官府有了控製日益壯大的武林的名分，那他就能借此提升功績。
‘淨讓我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實話，他並不想自我犧牲。
但知府大人親自點名讓他來。
要是拒絕，自己的前程同樣會受阻。
[你如今也五十有五了。兒子也該漸漸走上正軌了吧。聽說這次鄉試又落榜了？]
已經年過三十的兒子，實在讓他頭疼。
那小子一輩子隻知道讀書，根本沒指望能做生意，他日漸擔憂兒子不懂得開源節流，會坐吃山空。
‘……也罷。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去死吧。’
自己死了，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不成器的兒子前途有著落，一家人也能世世代代生活下去。
而且知府大人也能晉升到朝廷，施展自己的抱負。
‘死吧。死了算了。’
＊＊＊
- 咚！咚！咚！
戰鼓每響一聲，血教教徒們便整齊地邁著五步向前推進。
他們每踏出一步，大地仿佛都為之震顫。
身後跟著上萬人的教徒，不知為何，我心裏湧起一陣激動。
— 你這是興奮啊。
可不是這個意思。
血魔劍這家夥，最近話還真多。
有時候比小潭劍還囉嗦。
—習慣就好，指揮者。從現在起，這麽多人都要由你來帶領。
也就南川鐵劍這家夥能給點安慰。
就像他說的，我現在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手中握著這麽多教徒的性命。
我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將決定這麽多人的命運。
—那邊人也好多。
正如小潭劍所說，眼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馬。
經過訓練、士氣比血教更盛的武林聯盟武者，再加上官府的軍隊，加起來恐怕有六七千之多。
“哇！真的好多人啊。自加入武林聯盟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呢。”
我讚同司馬英那驚歎的話語。
如此規模的雙方一旦衝突起來，會出現多少傷亡呢？
鷲嶺山附近的平原恐怕會被鮮血染紅。
‘嗯。’
我微微迴頭看了一眼。
眾人反應不一。
年輕教徒相對顯得緊張，而那些有資曆、經驗豐富的教徒，許是因過往的恥辱與屈辱，此刻戰意高昂。
也不知武林聯盟和官府的軍隊此刻是何種表情？
我從懷中掏出了某樣東西。
—這東西還真派上用場了。
確實如此。
司馬英在集市上看到這有趣的麵具便買了下來，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用上。
那是一張形似夜叉或惡鬼的麵具。
如今在武林聯盟以及正道人士眼中，我是正道武林的叛神之一。
為了日後著想，實在沒必要暴露身份。
— 現在不戴上嗎？他們都快到跟前了。
此時與武林聯盟和官府軍隊的距離，不過一百五十餘丈。
官府軍隊正在擺開陣勢，武林聯盟的武者們也已拔劍在手，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架勢。
“大隊長、副大隊長！”
“在！”
我一聲唿喊，教主護衛隊隊長盧星丘和副大隊長紀朝陽同時迴應，向前邁出一步。
他們一左一右分開，手持印有“血”字的軍旗，分別朝著廣西省武林聯盟支部和軍隊的指揮者走去。
—他們真的會願意談判嗎？
‘會的。’
即便他們想耍手段，占據優勢的也是本教。
無論是兵力上，我們都占據上風，而且雖說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但和武林中人相比，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真要打起來，十有八九，除非出現奇跡，他們必處劣勢。
反正他們也對我方的意圖好奇，若我方嚐試接觸，他們會接受的。
- 嗡嗡嗡嗡！
可以看到雙方都有些騷動。
我方提出談判，他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沒過多久，盧星丘大隊長和紀朝陽副大隊長舉起了黃色軍旗。
“他們接受了。”
這是他們同意談判的信號。
紀朝陽副大隊長隨即返迴，盧星丘大隊長則站在了雙方隊伍中間。
那裏正好是正中央位置。
官府那邊，一位身著藍色官服的官員和一位穿著繡有老虎甲胄的將領騎馬而來，武林聯盟支部這邊，也有兩位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朝那個方向走去。
我也朝著中間的交匯點走去。
- 嗖！
展開風雲步，瞬間就到了。
見我如此，武林聯盟支部的指揮者們眼中滿是警惕。
故意展露的功力起到了效果。
- 這麵具好像也起作用了？
似乎是這樣。
兩人的目光都無法從我這惡鬼麵具上移開。
那位看上去像是他們首領，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開口了。
“此刻並非溫言寒暄之時，就略過那些了。本人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副支部長郭鐵。”
“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
他們似乎怕我方不知他們是正道武林之人，雖帶著敵對情緒，但還是表明了身份。
身著藍色官服，留著整齊胡須，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官員下馬開口道。
“我是府衙通判伊碩。”
通判？
來了個級別挺高的人。
至少，要調集這麽大規模的軍隊，我原以為得是州一級出麵才行。
居然能調動府衙‘看來是下了不少功夫。’
不然，堂堂正六品的通判哪會出麵。
既然來了這號人物，想必前世官府也是大動幹戈，對血教施壓。
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我恭敬地抱拳行禮，向他們致意。
“在下是代血魔大人出麵的代理壇主。”
“你說什麽？”
“血魔？”
聽到“血魔”二字，自稱副支部長的郭鐵和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的表情愈發凝重。
正邪大戰之後，他們以為所有繼承血魔血脈的人都死了，如今聽到“血魔”，自然會感到詫異。但郭鐵很快收斂情緒，說道：
“若那該遭天譴的家族還有人活著，為何他本人不現身？”
我故意隱瞞身份，自稱壇主，他便順著我的話自然發問。
對此，我咧嘴一笑，迴應道：
“照這麽說，起碼貴聯盟的支部長也該親自出麵，才夠分量吧。”
我言辭恭敬，卻又直擊要害，郭鐵的眉頭皺了起來。
郭鐵強壓著怒火，說道：
“你這家夥，是在故意消遣我們吧。血魔一族的人，人人都有著如鮮血般赤紅的頭發和雙眼，在場這麽多人，哪有這樣的人？”
我對此並不理會，說道：
“信不信由你們。相比之下，血魔大人更想知道，為何通判大人您會與武林聯盟一同率領軍隊前來。”
聽到我這麽問，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嗤笑一聲，說道：
“你們這邪惡的血教又要集結，難道我們能坐視不管？”
“邪惡的血教？”
“立刻傳達給你們的首領。馬上解除武裝，投降。否則，就視作你們要與官府和本盟公然作對。”
他的態度很強硬，
似乎不想在氣勢上被壓製。
特意把官府搬出來，像是故意挑釁。
- 敢動官府，你們會後悔的。這算什麽事兒？
沒錯。
他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層意圖，自稱伊碩的通判也開口了。
“你既是那夥人的頭目，那我就傳達知府大人的話。你們可是二十多年前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血教？”
惑世誣民，
顧名思義，就是擾亂世間、欺騙百姓。
這是官府對邪教組織的統稱，看來他們果然拿這個當借口。
郭鐵接過話頭。
“通判大人，如此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惡徒，我們怎能坐視不管？對於公然觸犯國家律法之人，必須施以懲罰……”
“誰說我們是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惡徒？”
我剛一開口，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就提高了音量。
“血教若不是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組織，那什麽才是？！”
對此，我冷笑一聲。
聽到我這笑聲，副支部長郭鐵似乎被激怒了，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
見狀，護衛隊大隊長盧星丘也立刻拔劍，發出警告。
“你若不馬上把手從劍柄上拿開，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求之不得。”
郭鐵正要拔劍，我壓低聲音說道。
“通判大人的問題，你們還沒給出任何答複，代表武林聯盟的人就因打不了架而著急了。這就是正道的行事方式嗎？”
聽我這麽說，郭鐵的臉都氣歪了，反觀，名叫伊碩的通判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
想必他原本以為血教都是些嗜血的邪派蠻人，見我一直禮數周全，或許有所改觀。
伊碩微微一笑，對我說：
“閣下所言有理。本官確實還沒聽閣下說什麽呢。”
稱唿從“你”變成了“閣下” 。
“通判大人！”
郭鐵剛要開口，通判伊碩伸手示意他別插嘴。
於是我恭敬地抱拳，對伊碩說道：
“在此，我要否認這一說法。”
“否認？這是什麽詭辯？”
“說到惑世誣民，指的是邪教組織。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與道家、佛家不同，是一群崇尚武學的武林人士。”
“武林人士的群體？”
麵對他的疑惑，我說道：
“官府與武林定下的規約第二條寫明，若有人以惑世誣民之法蠱惑百姓，將以惡徒論處，嚴懲不貸。但我們實在不明白，憑什麽說我們是惑世誣民之輩。”
聽到這話，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怒不可遏，提高了音量。
“你們宣揚要用鮮血洗刷世間，這不是胡言亂語是什麽！”
“啊！你說的是這個啊？”
“這若不算惑世誣民，那什麽才算……”
“看來是因為我們沒明確目標，才讓人產生誤會了。”
“什麽？”
“我們所說的用鮮血洗刷，對象僅限於正道武林。這不過是為了鼓舞士氣的誇張說法，一直以來引發了誤解，所以現在想澄清一下。”
“事到如今才說這個……”
“習武之人，怎會隨意對善良百姓拔刀相向？這不僅違背正道理念，也不合常理吧？”
我一邊用手指輕輕敲著腦袋，一邊嘲諷道，尤直樹的臉漲得通紅。
他一副馬上就要朝我揮拳的架勢。
我並未理會，而是鄭重且有力地對通判伊碩說道：
“本教也沒忘記金尚帝時期官府與武林的協約。自當代血魔執掌本教以來，絕對不會發生因武林紛爭而牽連百姓的事。”
聽我這麽說，通判伊碩的眼神微微一動。
若是個精明的人，此時應該明白，以惑世誣民為名分來針對我們，已經很難站住腳了。
這時，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副支部長郭鐵插了進來。
“看來你是忘了官府與武林的第四條規約。”
“第四條規約？”
“當集結起足以威脅官府的勢力時，必須先獲得許可。”
郭鐵嘴角微微上揚。
仿佛在說，看你怎麽應對這個。
實際上，這條規約在五條之中，可謂是最有名無實的。
僅憑一個翻牆入室的高手，就可能構成威脅，又該如何界定足以威脅官府的勢力界限呢？
“通判大人。如今聚集了一萬多窮兇極惡的武林人士。他們僅憑幾句不痛不癢的言辭，就說不會惑世誣民，這怎能讓人相信？倘若真是如此，還請您下令，讓他們的首領和指揮者投降，配合收繳武器，解散這群烏合之眾。”
‘……果然如此。’
他千方百計想讓官府與本教發生衝突。
不斷說些挑釁的話，想必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不過，有些事你們還不知道呢。
- 嗖！
我一伸手，護衛隊大隊長盧星丘便從背後取出某樣東西。
展開那用紅色綢緞包裹之物，一份類似公文的東西露了出來。
我咧嘴一笑，說道：
“這可怎麽辦呢？考慮到可能會出問題，我們早就拿到許可公文了。”
“什麽？”
郭鐵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份公文。
公文上明確寫著正式批準“血教”這一武林團體，還蓋有官府的紅色大印。
尤直樹用手指戳著公文，叫嚷道：
“這是假的。肯定是偽造的，想借此逃避當前局麵的手段……”
這時，通判伊碩聲音顫抖地開了口。
“這不是假公文。”
“你說什麽？”
“……上麵蓋著道指揮使僉事的官印。”
“道指揮使僉事！”
郭鐵和尤直樹震驚得臉色驟變。
他們震驚的原因很簡單。
道指揮使僉事隸屬於統轄四川、雲南、貴州、廣西、廣東南部的右軍都督府。
通俗來講，這是正三品官員，官職比他們找來的知府大人還要高。
“這，這公文你們怎麽弄來的？”
怎麽弄來的？哼，你們這些家夥給知府大人送賄賂，那我就給右軍都督府的道指揮使僉事送了足以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財物。
雖然從無雙城支部拿出這筆錢有些心疼，但想著萬一像前世一樣發生這種事，提前弄來許可公文，現在看來真是萬幸。
這時，通判伊碩突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副模樣，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通判伊碩笑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我，說了句讓人費解的話。
“我欠您一個人情。”
‘人情？’
“通判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至少得先確認這公文是不是偽造的……”
郭鐵一臉慌張地問道。
通判伊碩對郭鐵說道：
“右軍都督府下達的許可公文，區區一個府衙怎敢隨意違抗。這件事已經超出我們的管轄範圍了。走吧，咱們迴去。”
“那就這樣吧。”
被稱作“隊長”的軍官牽過馬說道。
通判伊碩微笑著對我說：
“一直聽聞血教邪惡，成員皆是些魯莽之輩，看來是我誤會了。若有機會，真想再與閣下會麵。”
說完這句友善的話，通判伊碩便上了馬。
隨後，他與那位被稱作“隊長”的軍官一同帶著士兵返迴。
見此情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副支部長郭鐵和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一臉錯愕，茫然失措地望著。
官府軍隊撤離的速度極快。
通判歸隊後，立刻下令撤軍。
我嘲諷地看著武林聯盟支部的指揮者們說道：
“本想攛掇官府與我們作對，結果失敗了，這下你們打算怎麽辦？”
- 哼！
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氣得咬牙，想要拔劍。
就在那一瞬間，我開啟上丹田，運起血天大羅功法的第七重。
- 吼哦哦哦哦哦！
全身湧出紅色氣焰，功力盡顯。
見狀，郭鐵以及尤直樹等人震驚得麵部表情都僵住了。
“那，那頭發......”
“眼睛？”
透過惡鬼麵具露出的紅色兇光，讓他們難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怎麽？不是一直想見見我這血魔嗎？武林聯盟副支部長。”
- 嗖！
- 咚！咚！咚！
我一抬手，仿佛早已等候多時，血教教徒們擂起戰鼓，向前推進。
一萬多名教徒一同行動，即便沒有官府人員撤離導致人數上明顯減少這一情況，武林聯盟的武者們也開始動搖了。
郭鐵咬著嘴唇說道：
“別以為這就是本支部的全部力量。”
我嘴角上揚，對他說：
“難道我方這就叫全部力量了？”
“你說什麽？”
＊＊＊
在距離鷲嶺山二十裏左右的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本部。
本部大門的塔樓前，出現了十名不同尋常的人。
有著一頭如血般赤紅頭發的女子，舔了舔嘴唇，對身後的九人說道：
“這是一場血腥的破襲戰。各位尊長。”
三位尊者和六位血星。
他們是血教的最強戰力。
一位留著精心打理的胡須，正緩緩運氣的中年男子，望著漫山遍野的官府行軍隊伍，露出了微笑。
這支軍隊人數多達四千餘人。
其中步兵三千，騎兵一千。
“本以為能再多派些兵力過來，真是可惜啊。”
站在中年男子身旁，身著藏青色勁裝的男子咂了咂嘴說道。
對此，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這點兵力就足夠了。”
“畢竟和咱們這邊的兵力合起來，多少能與他們抗衡。”
兩人身後，身著青色勁裝的武林人士正排成隊列，疾步趕來。
他們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武者。
光是這些人，就將近兩千之眾，算得上大規模的兵力了。
然而，與盤踞在鷲嶺山上多達萬餘人的血教勢力相比，在兵力上仍存在明顯差距，這是不可否認的。
“不過，各門派和旁門能支援到這種程度，已經很難得了。正義尚存啊。”
這兩千餘人是隸屬於廣西省武林聯盟的各門派、旁門的武者。
雖說與武林聯盟本部的兵力相比有所不及，但他們的正義感和協作精神，絲毫不輸於其他地方，這一點值得自豪。
“郭副支部長，他們到底會怎麽應對呢？”
被稱作郭副支部長的中年男子，正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二號人物郭鐵。
而與他並肩同行的男子，是鑄劍海派的掌門尤直樹。
“要麽迎戰，要麽撤退，應該就這兩種選擇。”
“雖說都到這兒了還這麽說，但其實我心裏也希望他們能撤退。”
聽尤直樹這麽說，郭鐵微微一笑。
“是人都會有這種想法，我也一樣。但這件事關係到當今武林的局勢。”
“沒錯。要是他們再度崛起，整個武林都會陷入混亂。”
當今中原武林，說是正道武林的天下也不為過。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血教複興，武林將會再次迴到二十多年前正邪大戰時的混亂時期。
郭鐵望著逐漸靠近的鷲嶺山，說道：
“但這次情況有所不同。不管血教的殘餘勢力如何集結力量，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本盟和正道武林都正值鼎盛時期。”
“沒錯。”
正如他們所說，正道武林聯盟的勢力相比二十多年前有了極大擴張。
不算武林聯盟本部，僅是各省級支部的力量加起來，就足足有五萬之眾。
要是再把不通武功的普通盟員，即開放門派和世家流派的人員都算進去，這個數字會更加龐大。
這可比集結在鷲嶺山上的血教勢力強出許多。
“但現在必須要斬草除根。不然，他們會整合邪派勢力，進一步發展壯大。”
這正是他們所擔憂的情況。
以血教為核心，邪派勢力集結。
一旦如此，即便當下占據優勢，從長遠局勢來看也難以安心。
作為武林聯盟，隻能在血教真正崛起之前，速戰速決。
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望向官府軍隊所在的方向。
“好在本盟能調動另外兩支軍隊，這是萬幸。如果這次計策成功，血教將再無集結的可能。”
“倘若借這次事件與官府建立良好關係，或許能達成此效。”
調動官府力量，是武林聯盟三位軍師想出的辦法。
這是為了阻止血教集結而製定的策略。
自過去金眼迫害武林事件之後，官府與武林達成了一些規約。
若血教為了自身名譽違反規約，官府也會積極出手遏製。
“吳知府能按我們的意願行事，實在是萬幸。”
“都已經送了那麽多財物，這點事他總該要做到。”
廣西省支部一直以來向各州府的知府們獻上了大量財物。
正因如此，才能輕易調動官府力量。
當然，也是因為師出有名，官府才會配合行動。
“真是對不住那些可憐的士兵們。”
“反正血教一旦猖獗起來，我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且不說我們武林中人，老百姓也會遭殃。對於意圖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惡徒，國家理應嚴懲。”
“話雖如此，但要是血教餘孽與官府交戰，且戰事不利，那在場所有人都得死。”
尤直樹說出了令人震驚的話。
他們出兵並非單純為了取勝。
“所以說，我們並非想一起赴死。若能以官府和我們的犧牲，將血教餘孽從中原徹底鏟除，那付出這條性命又何妨。”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若士兵戰死，官府必然會有所行動。
聽了郭鐵這番話，尤直樹也激昂地迴應道：
“我也正是此意，副支部長！”
“若真的交戰，為了諸位同道，我定要盡可能多地斬殺血教匪眾，即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哈哈哈哈！”
＊＊＊
-嗒嗒！嗒嗒！
在軍隊的先頭隊列中，有人騎著馬。
他們都身著甲胄，唯有一人穿著藍色綢緞官服。
這位留著整齊胡須的中年官員，是負責府衙實務的通判伊碩，而身旁身著繡有老虎甲胄的人，則是府衙麾下的五千將（統轄五千人的將領） 賈孟光。
“通判大人您其實不必親自前來，這樣沒問題嗎？”
麵對五千將賈孟光的詢問，通判伊碩神色平靜地說道：
“沒辦法啊。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我得聽從。況且，不是說讓一名實務官員一同前來嘛。”
實際上，伊碩也清楚這是一項多麽危險的任務。
搞不好就會爆發戰爭。
這裏可不是身為文官的他該來的地方。
“倘若情況不妙，我們已為大人們安排好撤退的措施，您隨時都能撤離。”
“多謝。”
聽了五千將賈孟光的話，伊碩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雖然感謝對方的關照，但他的任務並非活著迴去。
來這裏之前，趙知府大人對他說的話浮現在腦海。
[伊通判，隻要你把這次任務完成好，我也有機會晉升到朝廷任職。那樣的話，我會負責讓你步步高升，一路做到本府的要職。]
趙知府大人一直渴望晉升到朝廷任職。
即便有關係，沒有特殊功績也很難進入朝廷。
但這次事件若能讓官府有了控製日益壯大的武林的名分，那他就能借此提升功績。
‘淨讓我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實話，他並不想自我犧牲。
但知府大人親自點名讓他來。
要是拒絕，自己的前程同樣會受阻。
[你如今也五十有五了。兒子也該漸漸走上正軌了吧。聽說這次鄉試又落榜了？]
已經年過三十的兒子，實在讓他頭疼。
那小子一輩子隻知道讀書，根本沒指望能做生意，他日漸擔憂兒子不懂得開源節流，會坐吃山空。
‘……也罷。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去死吧。’
自己死了，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不成器的兒子前途有著落，一家人也能世世代代生活下去。
而且知府大人也能晉升到朝廷，施展自己的抱負。
‘死吧。死了算了。’
＊＊＊
- 咚！咚！咚！
戰鼓每響一聲，血教教徒們便整齊地邁著五步向前推進。
他們每踏出一步，大地仿佛都為之震顫。
身後跟著上萬人的教徒，不知為何，我心裏湧起一陣激動。
— 你這是興奮啊。
可不是這個意思。
血魔劍這家夥，最近話還真多。
有時候比小潭劍還囉嗦。
—習慣就好，指揮者。從現在起，這麽多人都要由你來帶領。
也就南川鐵劍這家夥能給點安慰。
就像他說的，我現在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手中握著這麽多教徒的性命。
我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將決定這麽多人的命運。
—那邊人也好多。
正如小潭劍所說，眼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馬。
經過訓練、士氣比血教更盛的武林聯盟武者，再加上官府的軍隊，加起來恐怕有六七千之多。
“哇！真的好多人啊。自加入武林聯盟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呢。”
我讚同司馬英那驚歎的話語。
如此規模的雙方一旦衝突起來，會出現多少傷亡呢？
鷲嶺山附近的平原恐怕會被鮮血染紅。
‘嗯。’
我微微迴頭看了一眼。
眾人反應不一。
年輕教徒相對顯得緊張，而那些有資曆、經驗豐富的教徒，許是因過往的恥辱與屈辱，此刻戰意高昂。
也不知武林聯盟和官府的軍隊此刻是何種表情？
我從懷中掏出了某樣東西。
—這東西還真派上用場了。
確實如此。
司馬英在集市上看到這有趣的麵具便買了下來，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用上。
那是一張形似夜叉或惡鬼的麵具。
如今在武林聯盟以及正道人士眼中，我是正道武林的叛神之一。
為了日後著想，實在沒必要暴露身份。
— 現在不戴上嗎？他們都快到跟前了。
此時與武林聯盟和官府軍隊的距離，不過一百五十餘丈。
官府軍隊正在擺開陣勢，武林聯盟的武者們也已拔劍在手，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架勢。
“大隊長、副大隊長！”
“在！”
我一聲唿喊，教主護衛隊隊長盧星丘和副大隊長紀朝陽同時迴應，向前邁出一步。
他們一左一右分開，手持印有“血”字的軍旗，分別朝著廣西省武林聯盟支部和軍隊的指揮者走去。
—他們真的會願意談判嗎？
‘會的。’
即便他們想耍手段，占據優勢的也是本教。
無論是兵力上，我們都占據上風，而且雖說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但和武林中人相比，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真要打起來，十有八九，除非出現奇跡，他們必處劣勢。
反正他們也對我方的意圖好奇，若我方嚐試接觸，他們會接受的。
- 嗡嗡嗡嗡！
可以看到雙方都有些騷動。
我方提出談判，他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沒過多久，盧星丘大隊長和紀朝陽副大隊長舉起了黃色軍旗。
“他們接受了。”
這是他們同意談判的信號。
紀朝陽副大隊長隨即返迴，盧星丘大隊長則站在了雙方隊伍中間。
那裏正好是正中央位置。
官府那邊，一位身著藍色官服的官員和一位穿著繡有老虎甲胄的將領騎馬而來，武林聯盟支部這邊，也有兩位看起來像是首領的人朝那個方向走去。
我也朝著中間的交匯點走去。
- 嗖！
展開風雲步，瞬間就到了。
見我如此，武林聯盟支部的指揮者們眼中滿是警惕。
故意展露的功力起到了效果。
- 這麵具好像也起作用了？
似乎是這樣。
兩人的目光都無法從我這惡鬼麵具上移開。
那位看上去像是他們首領，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開口了。
“此刻並非溫言寒暄之時，就略過那些了。本人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副支部長郭鐵。”
“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
他們似乎怕我方不知他們是正道武林之人，雖帶著敵對情緒，但還是表明了身份。
身著藍色官服，留著整齊胡須，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官員下馬開口道。
“我是府衙通判伊碩。”
通判？
來了個級別挺高的人。
至少，要調集這麽大規模的軍隊，我原以為得是州一級出麵才行。
居然能調動府衙‘看來是下了不少功夫。’
不然，堂堂正六品的通判哪會出麵。
既然來了這號人物，想必前世官府也是大動幹戈，對血教施壓。
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我恭敬地抱拳行禮，向他們致意。
“在下是代血魔大人出麵的代理壇主。”
“你說什麽？”
“血魔？”
聽到“血魔”二字，自稱副支部長的郭鐵和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的表情愈發凝重。
正邪大戰之後，他們以為所有繼承血魔血脈的人都死了，如今聽到“血魔”，自然會感到詫異。但郭鐵很快收斂情緒，說道：
“若那該遭天譴的家族還有人活著，為何他本人不現身？”
我故意隱瞞身份，自稱壇主，他便順著我的話自然發問。
對此，我咧嘴一笑，迴應道：
“照這麽說，起碼貴聯盟的支部長也該親自出麵，才夠分量吧。”
我言辭恭敬，卻又直擊要害，郭鐵的眉頭皺了起來。
郭鐵強壓著怒火，說道：
“你這家夥，是在故意消遣我們吧。血魔一族的人，人人都有著如鮮血般赤紅的頭發和雙眼，在場這麽多人，哪有這樣的人？”
我對此並不理會，說道：
“信不信由你們。相比之下，血魔大人更想知道，為何通判大人您會與武林聯盟一同率領軍隊前來。”
聽到我這麽問，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嗤笑一聲，說道：
“你們這邪惡的血教又要集結，難道我們能坐視不管？”
“邪惡的血教？”
“立刻傳達給你們的首領。馬上解除武裝，投降。否則，就視作你們要與官府和本盟公然作對。”
他的態度很強硬，
似乎不想在氣勢上被壓製。
特意把官府搬出來，像是故意挑釁。
- 敢動官府，你們會後悔的。這算什麽事兒？
沒錯。
他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層意圖，自稱伊碩的通判也開口了。
“你既是那夥人的頭目，那我就傳達知府大人的話。你們可是二十多年前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血教？”
惑世誣民，
顧名思義，就是擾亂世間、欺騙百姓。
這是官府對邪教組織的統稱，看來他們果然拿這個當借口。
郭鐵接過話頭。
“通判大人，如此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惡徒，我們怎能坐視不管？對於公然觸犯國家律法之人，必須施以懲罰……”
“誰說我們是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惡徒？”
我剛一開口，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就提高了音量。
“血教若不是惑亂世間、欺騙百姓的組織，那什麽才是？！”
對此，我冷笑一聲。
聽到我這笑聲，副支部長郭鐵似乎被激怒了，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
見狀，護衛隊大隊長盧星丘也立刻拔劍，發出警告。
“你若不馬上把手從劍柄上拿開，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求之不得。”
郭鐵正要拔劍，我壓低聲音說道。
“通判大人的問題，你們還沒給出任何答複，代表武林聯盟的人就因打不了架而著急了。這就是正道的行事方式嗎？”
聽我這麽說，郭鐵的臉都氣歪了，反觀，名叫伊碩的通判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
想必他原本以為血教都是些嗜血的邪派蠻人，見我一直禮數周全，或許有所改觀。
伊碩微微一笑，對我說：
“閣下所言有理。本官確實還沒聽閣下說什麽呢。”
稱唿從“你”變成了“閣下” 。
“通判大人！”
郭鐵剛要開口，通判伊碩伸手示意他別插嘴。
於是我恭敬地抱拳，對伊碩說道：
“在此，我要否認這一說法。”
“否認？這是什麽詭辯？”
“說到惑世誣民，指的是邪教組織。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與道家、佛家不同，是一群崇尚武學的武林人士。”
“武林人士的群體？”
麵對他的疑惑，我說道：
“官府與武林定下的規約第二條寫明，若有人以惑世誣民之法蠱惑百姓，將以惡徒論處，嚴懲不貸。但我們實在不明白，憑什麽說我們是惑世誣民之輩。”
聽到這話，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怒不可遏，提高了音量。
“你們宣揚要用鮮血洗刷世間，這不是胡言亂語是什麽！”
“啊！你說的是這個啊？”
“這若不算惑世誣民，那什麽才算……”
“看來是因為我們沒明確目標，才讓人產生誤會了。”
“什麽？”
“我們所說的用鮮血洗刷，對象僅限於正道武林。這不過是為了鼓舞士氣的誇張說法，一直以來引發了誤解，所以現在想澄清一下。”
“事到如今才說這個……”
“習武之人，怎會隨意對善良百姓拔刀相向？這不僅違背正道理念，也不合常理吧？”
我一邊用手指輕輕敲著腦袋，一邊嘲諷道，尤直樹的臉漲得通紅。
他一副馬上就要朝我揮拳的架勢。
我並未理會，而是鄭重且有力地對通判伊碩說道：
“本教也沒忘記金尚帝時期官府與武林的協約。自當代血魔執掌本教以來，絕對不會發生因武林紛爭而牽連百姓的事。”
聽我這麽說，通判伊碩的眼神微微一動。
若是個精明的人，此時應該明白，以惑世誣民為名分來針對我們，已經很難站住腳了。
這時，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的副支部長郭鐵插了進來。
“看來你是忘了官府與武林的第四條規約。”
“第四條規約？”
“當集結起足以威脅官府的勢力時，必須先獲得許可。”
郭鐵嘴角微微上揚。
仿佛在說，看你怎麽應對這個。
實際上，這條規約在五條之中，可謂是最有名無實的。
僅憑一個翻牆入室的高手，就可能構成威脅，又該如何界定足以威脅官府的勢力界限呢？
“通判大人。如今聚集了一萬多窮兇極惡的武林人士。他們僅憑幾句不痛不癢的言辭，就說不會惑世誣民，這怎能讓人相信？倘若真是如此，還請您下令，讓他們的首領和指揮者投降，配合收繳武器，解散這群烏合之眾。”
‘……果然如此。’
他千方百計想讓官府與本教發生衝突。
不斷說些挑釁的話，想必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不過，有些事你們還不知道呢。
- 嗖！
我一伸手，護衛隊大隊長盧星丘便從背後取出某樣東西。
展開那用紅色綢緞包裹之物，一份類似公文的東西露了出來。
我咧嘴一笑，說道：
“這可怎麽辦呢？考慮到可能會出問題，我們早就拿到許可公文了。”
“什麽？”
郭鐵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份公文。
公文上明確寫著正式批準“血教”這一武林團體，還蓋有官府的紅色大印。
尤直樹用手指戳著公文，叫嚷道：
“這是假的。肯定是偽造的，想借此逃避當前局麵的手段……”
這時，通判伊碩聲音顫抖地開了口。
“這不是假公文。”
“你說什麽？”
“……上麵蓋著道指揮使僉事的官印。”
“道指揮使僉事！”
郭鐵和尤直樹震驚得臉色驟變。
他們震驚的原因很簡單。
道指揮使僉事隸屬於統轄四川、雲南、貴州、廣西、廣東南部的右軍都督府。
通俗來講，這是正三品官員，官職比他們找來的知府大人還要高。
“這，這公文你們怎麽弄來的？”
怎麽弄來的？哼，你們這些家夥給知府大人送賄賂，那我就給右軍都督府的道指揮使僉事送了足以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財物。
雖然從無雙城支部拿出這筆錢有些心疼，但想著萬一像前世一樣發生這種事，提前弄來許可公文，現在看來真是萬幸。
這時，通判伊碩突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副模樣，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通判伊碩笑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我，說了句讓人費解的話。
“我欠您一個人情。”
‘人情？’
“通判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至少得先確認這公文是不是偽造的……”
郭鐵一臉慌張地問道。
通判伊碩對郭鐵說道：
“右軍都督府下達的許可公文，區區一個府衙怎敢隨意違抗。這件事已經超出我們的管轄範圍了。走吧，咱們迴去。”
“那就這樣吧。”
被稱作“隊長”的軍官牽過馬說道。
通判伊碩微笑著對我說：
“一直聽聞血教邪惡，成員皆是些魯莽之輩，看來是我誤會了。若有機會，真想再與閣下會麵。”
說完這句友善的話，通判伊碩便上了馬。
隨後，他與那位被稱作“隊長”的軍官一同帶著士兵返迴。
見此情景，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副支部長郭鐵和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一臉錯愕，茫然失措地望著。
官府軍隊撤離的速度極快。
通判歸隊後，立刻下令撤軍。
我嘲諷地看著武林聯盟支部的指揮者們說道：
“本想攛掇官府與我們作對，結果失敗了，這下你們打算怎麽辦？”
- 哼！
鑄劍海派掌門尤直樹氣得咬牙，想要拔劍。
就在那一瞬間，我開啟上丹田，運起血天大羅功法的第七重。
- 吼哦哦哦哦哦！
全身湧出紅色氣焰，功力盡顯。
見狀，郭鐵以及尤直樹等人震驚得麵部表情都僵住了。
“那，那頭發......”
“眼睛？”
透過惡鬼麵具露出的紅色兇光，讓他們難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怎麽？不是一直想見見我這血魔嗎？武林聯盟副支部長。”
- 嗖！
- 咚！咚！咚！
我一抬手，仿佛早已等候多時，血教教徒們擂起戰鼓，向前推進。
一萬多名教徒一同行動，即便沒有官府人員撤離導致人數上明顯減少這一情況，武林聯盟的武者們也開始動搖了。
郭鐵咬著嘴唇說道：
“別以為這就是本支部的全部力量。”
我嘴角上揚，對他說：
“難道我方這就叫全部力量了？”
“你說什麽？”
＊＊＊
在距離鷲嶺山二十裏左右的武林聯盟廣西省支部本部。
本部大門的塔樓前，出現了十名不同尋常的人。
有著一頭如血般赤紅頭發的女子，舔了舔嘴唇，對身後的九人說道：
“這是一場血腥的破襲戰。各位尊長。”
三位尊者和六位血星。
他們是血教的最強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