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染上淺紅色的劍,又變迴了銀色。


    但由於劍身沾滿了鮮血,仍泛著紅色的光。


    白慧香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殘缺不全的屍體,那慘狀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盡管已得償所願拿到了劍,可她看起來心情並不好。


    反而目光冷峻地盯著劍。


    “能承受血千代的功力,這的確是血魔劍無疑。”


    這時,之前偽裝成醫員的男子走到她身旁,興奮地說道。


    但見她毫無喜悅之色,不禁感到疑惑。


    “您為何如此?”


    “……跟傳聞的不一樣。”


    “嗯?”


    白惠香二話不說,將劍朝手下扔了過去。


    見狀,那手下大驚失色,沒有接劍,而是躲開了。


    劍插在了地麵上。


    “……怎麽迴事?”


    血魔劍乃稀世寶劍,這一事實不光是正派,就連魔教眾人也都知曉。


    甚至還流傳著隨便觸碰就會遭詛咒的傳言。


    “握住劍柄試試。”


    “嗯?”


    “讓你握住試試。”


    在她強硬的命令下,猶豫著的手下最終握住了劍柄。


    握住劍柄的手下皺起了眉頭。


    完全沒有預想中寶劍該有的感覺。


    就在這時,白惠香向他發問了。


    “是送去開封了吧?”


    “是的。您不是吩咐送往花月商團的本部嗎?”


    花月商團的本部,是一血星的的根據地。


    “為什麽我總覺得他有兩下子呢?”


    “您這話是指?”


    “……這不是真正的血魔劍。”


    她確信了。


    在唐家的武士麵前,她佯裝以假換真、虛張聲勢,但思來想去,這劍絕非真正的血魔劍。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一定是一軍師諸葛元明那家夥搞的鬼。有意思,都過去二十年了,他還這麽有手段。”


    “屬下疏忽了。”


    手下單膝跪地請罪。


    其實這並非他的過錯,隻是為了安撫白惠香的情緒。


    白惠香哼了一聲說道:


    “行了。”


    機會已然錯失。


    事到如今,武林聯盟想必已在一定程度上收拾好了局麵。


    帶著假血魔劍四處逃竄的人大概都已被抓獲,被炸藥炸得一片狼藉的城內也恢複了安寧,想要再次潛入已不可能。


    畢竟,武林聯盟可不是如此輕易就會被撼動的。


    “結束了。”


    “……”


    “還有那孩子那邊,也一樣。”


    “您說得對。”


    正如白惠香所說,經此一事,武林聯盟不會再給他們可乘之機。


    毫無疑問,他們會構建起比現在嚴密得多的內部防線。


    如此一來,再次侵入實際上已無可能。


    但不僅是他們,白蓮夏小姐也是同樣的情況。


    ‘白蓮夏大小姐派來的那些殺手,也隻能撤迴了。’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才展開了佯攻行動。


    雖說沒能得到血魔劍,但至少達成了一個目標。


    ——嗖!


    手下恭恭敬敬地雙手將劍呈給白惠香。


    然後說道:


    “小姐。若是能承受血天大羅功的劍,即便說是贗品,不也與血魔劍極為相近嗎?”


    聽到手下的話,白惠香的一邊眉毛挑了起來。


    麵對這樣的她,手下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


    “有時候,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白惠香盯著他,眼神銳利起來,開口道:


    “這次最好別讓我失望,章龍。”


    隱藏在人皮麵具之下的手下的真實身份。


    他正是一血星雷血劍章龍。


    ***


    真稀奇。


    順著那令人毛骨悚然、透著寒意的聲音來到了這裏。


    可現在,劍上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沒想到僅僅貼上符咒,就能有這樣的效果。


    ——還真的,一點都聽不到了。你也是吧?


    ——是啊。


    小潭劍和南川鐵劍也說聽不到劍的聲音了。


    【這是真的……對吧?】


    趙成元擠眉弄眼,通過傳音問道。


    來這兒的路上,他們發現了一個拿著假血魔劍逃竄的家夥。


    所以他大概不太確定吧。


    但這可是總軍師諸葛元明拚了命也要護住的劍。


    【是真的。】


    不過,確實也有必要確認一下。


    出於以防萬一的想法,我稍稍抽出了劍。


    就在那一瞬間,貼著符咒的劍身露出真容,腦海中傳來癲狂的聲音。


    ——殺了他們!全都得殺掉!


    充滿仇恨、殺戮、憤怒與癲狂的聲音,讓我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即便隔得遠都讓人毛骨悚然,湊近一聽,那複雜至極的負麵情緒集合,帶來腦袋仿佛要炸裂般的劇痛,我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中的劍。


    “糟了!”


    趙成元急忙接住掉落的劍。


    握住劍的這家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目睹此景的司馬英,輕輕踢了下微微敞開的劍匣口,強行將其關上。


    “唿……唿……”


    趙成元大口喘著粗氣。


    光看這家夥額頭冒出的豆大汗珠,就能知道從劍中散發的邪氣,正在侵蝕人的心智。


    這股邪氣……這劍著實危險。


    ——我也頭一迴見到怨念如此之深的劍。


    小潭劍和南川鐵劍流露出擔憂。


    連身為劍的他們都這樣,這無疑是把邪劍。


    甚至讓人懷疑能否與這樣的劍正常交流。


    【副、副壇主,這可怎麽辦啊?】


    趙成元擦著冷汗向我問道。


    局麵變得棘手起來。


    貼上符咒都這樣,真不敢想象揭開符咒時會怎樣。


    問題在於,得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把劍匣帶走。


    我向司馬英問道:


    【司馬小助,你拔劍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毛骨悚然或是有詭異的氣息?】


    【沒有啊,什麽都沒感覺到。】


    看來沒接觸劍的人感知不到。


    那樣的話,隻要保持劍身上貼著的符咒,把劍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劍匣就行。


    ——嗚,這股邪氣。


    南川鐵劍顯得極為忌憚。


    那家夥平日裏對什麽都愛湊上去接觸,他都有這種反應,這劍確實邪門得很。


    司馬英向我傳音道:


    【隻要不接觸劍,不就沒事了嗎?把它放進劍匣帶走就行。】


    簡直要瘋了。


    普通人不接觸劍確實沒事。


    可對我來說,問題在於我能聽見這劍的聲音。


    要是聽不見也就算了……


    “啊!”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好主意。


    為了阻止劍靈的哭嚎,我將先天真氣集中到頭部。


    要是再加強些,是不是能暫時屏蔽劍的聲音呢?


    ——這股邪氣。這樣的話,我們的聲音你可能也聽不見了。


    “沒辦法啊。”


    稍有混亂,就得立刻離開此地。


    隻要將劍交給師父海惡天,任務就算成功了一半。


    但絕不能因劍的癲狂而出現差錯。


    ——明白了。


    ——你真的沒問題嗎,南川?你得和那怪物般的家夥待在一起。


    小淡劍還是很擔心,畢竟他們相伴已久。


    ——不然主人就麻煩了,能怎麽辦呢。


    說得也是,總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之後得給他們換個好劍刃了。


    ——咳咳。一定要守約啊。


    “好。”


    向他承諾後,我將先天真氣進一步提起,集中到頭部。


    隨即,周圍隱隱傳來的劍靈聲音被阻斷了。


    “小潭?南川?”


    甚至連小潭劍和南川鐵劍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長久以來聽慣了那倆家夥嘮嘮叨叨,如今什麽都聽不見,安靜之餘,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得趕緊把劍轉移,然後解除阻斷。


    南川鐵劍暗自鬆了口氣。


    之前共處一室的假劍被拿出去,緊接著,帶著壓迫感包裹著劍靈的血魔劍被放了進來。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折磨著南川鐵劍。


    ——殺了他們!把一切都殺光!


    瘋狂的怨念洶湧而來。


    這是南川鐵劍從未經曆過的。


    倘若自己是人,光是與這劍共處,恐怕都會怒發衝冠。


    可又能怎樣呢。


    隻能想辦法咬牙堅持。


    “奇怪。這真的是劍的自我該有的樣子嗎?”


    南川鐵劍心生疑惑。


    作為劍的自我,這劍所散發的怨念顯得極為複雜。


    真真切切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南川鐵劍思索片刻,試著與血魔劍搭話。


    ——喂,我是南川鐵劍。雖說時間不長,但咱們以後要共處一個劍匣了,要不咱也算半個同行?


    ——殺了他們!我要把一切都殺光!


    ——唿。


    完全沒法溝通。


    這劍裏滿滿當當隻有殺戮、怨念與瘋狂。


    看來注定得一直聽著這聲音了。


    “邪氣啊,可得多花心思好好安撫了。”


    畢竟它遭了不少罪。


    然而,就在南川鐵劍這麽想著的時候,一陣微弱的劍靈聲音傳進他耳中。


    ——禁錮我的枷鎖終於變弱了啊。


    這聲音與那充滿瘋狂怨念的聲音截然不同。


    正當南川鐵劍感到詫異時,接下來突然發生的事,讓他難以掩飾內心的驚愕。


    ——嘶啦!


    “!?”


    貼在血魔劍劍靈上的符咒,正一點點被撕裂。


    不,像是被吞噬一般,逐漸腐蝕。


    如同毒蔓延開來,腐蝕的範圍遍及整張符咒。


    ——糟了!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貼在劍靈上的符咒就會全部消失。


    驚慌失措的南川鐵劍大喊起來。


    ——邪氣!邪氣!


    然而,聲音被阻斷的昭雲輝,根本聽不到他的唿喊。


    ***


    趁著混亂,我和一行人逃出了武林聯盟的城池。


    本考慮過為避免被懷疑而暫且留下,但帶著血魔劍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風險。


    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先與師父海惡天會合,把劍交給他。


    而且,如果再迴到武林聯盟,就能裝作與白慧香那邊引發的事端毫無關係,自然地掩飾過去。


    話說迴來,宋左白和宋右玄這對雙胞胎,這兩天能順利逃出來嗎?


    “真不知道那倆家夥有沒有順利到達會合地點。”


    啊……


    不知不覺,我又習慣性地在心裏嘀咕起來。


    畢竟我用先天真氣阻斷了,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這感覺還真有點空蕩蕩的。


    我們朝著約定會合的西南方向樹林趕去。


    這並非原本的會合地點,考慮到白慧香那邊可能會從中作梗,海惡天重新選定了這裏。


    “他會在嗎?”


    我有些擔心。


    如今武林盟城外也是一片混亂。


    從城裏逃出來的人也亂成一團。


    這麽大的陣仗,海惡天想必也知道盟內出了事。


    真希望他能察覺到,然後趕到會合地點。


    然而,


    “該死。”


    會合地點一個人都沒有。


    想來應該是為了隱藏行蹤,躲在某個地方吧。


    沒多少時間了,武林聯盟很快就會平息城內的事端,真讓人著急。


    “先爬到樹上藏起來吧。”


    這裏樹木繁茂,人跡罕至,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附近有動靜。


    有人撥開草叢,趔趔趄趄地走過來,看樣子完全沒有隱藏自己的打算。


    “是師父嗎?”


    不是。


    步伐和腳步聲都不一樣。


    與其說沉重,反倒顯得很輕盈。


    都這麽近了還沒察覺到,這人肯定是個高手。


    就在這時,他撥開草叢,露出身影。


    “北營刀聖?”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人。


    獨行的北營刀聖郭衡植,左手斜扛著長刀,目光銳利地看向我。


    “昭雲輝。”


    司馬英和趙成?元不知如何是好,偷偷看向我。


    見狀,我若無其事地向他抱拳行禮。


    “見過郭大俠。”


    我話音剛落,北營刀聖郭衡植便嚴肅地問我。


    “你為何會在此處?”


    這並非單純的詢問,明顯帶著審問的意味。


    我盡量不動聲色地迴答道。


    “諸葛軍師吩咐我追捕那些被懷疑是細作的人,所以一直在追蹤。”


    “是嗎?可真奇怪。我看你們從武林聯盟出來後,混在人群中行動,這又是怎麽迴事?”


    “……唉。”


    由此,我確定了。


    北營刀聖郭衡植並非偶然出現在這裏,肯定是跟蹤我們而來。


    我們明明已盡量留意周圍情況後行動,還是把他給漏了。


    不愧是能與南川劍客相提並論的人物。


    如此厲害的高手,我確實很難察覺到他的氣息。


    “該死。”


    我正犯難時,郭衡植開口了。


    “不久前,我感覺有人跟蹤我。查看後發現,是諸葛軍師派人監視我的一軍師部隊的武士。”


    哈!……原來北營刀聖也被人跟蹤了。


    一軍司師諸葛元明。


    真是個厲害的人物。


    對相處多年的人都毫無猶豫地起疑。


    “所以我就問了。為什麽派人跟蹤我。”


    他就說,好像是情報泄露了。”


    “……”


    “當然,我知道泄露情報的不是我。那要麽是內部泄露,要麽就是你,二者其一。不過……我覺得肯定不是你。誰能想象天下南川劍客的徒弟會是細作呢。”


    他每說一句話,我的心髒就劇烈跳動一下。


    北營刀聖郭衡植指著我說道。


    “我還是願意相信你。”


    “……”


    “所以,你能打消我對你的懷疑嗎?”


    “……您這話什麽意思?”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劍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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