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寡婦要價太低了,要是十兩銀子的話,看田婆子還敢不敢這麽打人。」大煙就跟沒看到單氏難受似的,明明被嬌爺掐了一把,還又說了一句。


    單氏突然就不難受了,開始琢磨起這事來。


    設身處地想了一下,換成是她娶了兩個兒媳婦迴來,一個花了二兩銀子,一個花了十兩銀子。


    她是不會打的,但可能會看花了十兩的不太順眼,事實上又會對十兩的多在意一些,二兩的未免就會有所忽視。


    單氏狠狠地抖了抖,從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不一碗水端平的人,但事實上遇到這種事情,還真的很難說。


    這不是心疼人,而是心疼銀子。


    如此一來,單氏就明白了。


    閨女說的是對的。


    隻是……


    好心塞啊。


    趕緊又捶了捶胸口。


    「你吃頓飯噎了多少次,一直捶胸口,捶沒完了。」大煙白了她一眼。


    單氏又是一噎,久久無語。


    差不多吃完飯的時候,外頭傳來田婆子的喊聲。


    「向大雁你給我出來。」叫喊聲聽起來很是不善,說不準是知道了大雁把人送鎮上,現在很不高興,正來找人算帳。


    大雁一點都不擔心,擠眉弄眼地說道:「我聽人說,這田家自打娶了媳婦以後,這田婆子就整天閑著。」


    「要麽跟要嘮嗑到吃飯點迴去,要麽就待在家裏教訓兒媳婦。肯定逛夠了迴去,發現沒人做飯,正生著氣呢。」


    田婆子在外頭喊了幾聲,就開始謾罵。


    罵聲很不好聽。


    大煙聽得直皺眉,敲了敲大雁的碗:「外頭吵死了,你趕緊出去。」


    大雁沒有立馬出去,而是快速把自己碗裏的飯吃光,又往嘴時劃拉了幾口菜,這才出去。


    單氏看得直皺眉:「這孩子,都多久了,還老一副吃不飽的樣子,吃相一點都不改。」


    大煙淡淡道:「餓出來的毛病。」


    簡單的一對話,就把單氏給懟沒話。


    胸口好疼。


    大煙看了她一眼,迅速伸筷子,把最後一塊肉夾進自己碗裏。


    你就疼著吧,肉已經沒有了。


    單氏剛還記得,至少還在半盆肉來著,等她伸筷子要夾的時候,發現盆是空的。


    頓時就有點懵。


    啥時候沒的?


    不自覺往大煙那裏看,就看到大煙已經吃飽,將碗往桌麵上一放。


    緊接著,嬌爺也放下了碗。


    眨眼功夫一桌子全走了,隻剩下她一個還坐在這裏。


    單氏:……


    還好,還有一點拍黃瓜。


    魚尾村就這麽點大,這會早已經傳遍了,田婆子把新媳婦打得昏迷不醒,這會還在鎮上沒迴來。


    田婆子有點慌,怕真出了事。


    又覺得自己沒使多大的勁,肯定是那毒婦黑了心,故意裝暈想要抹黑她。


    就想要找大雁對質,人是大雁送到鎮上的,大雁肯定會知道點什麽。


    喊了半天,才見人出來。


    要不是門從裏頭拴著,田婆子早就撞門進去。


    看到大雁出來,田婆子一把抓住大雁的手,就往村頭那棵樹那裏去。


    「這會所有人都說我這當婆婆的黑心,一會你給我解釋一下,明明是我兒媳婦那個黑心的,想要抹黑我的名聲,故意裝暈的。」


    田婆子說完,又很是不爽:「你咋把人送鎮上去,就不把人接迴來咧?到這個時候人還沒迴來,家裏頭飯都還沒做咧。」


    大雁也沒有掙紮,等快走到了樹底下那裏,才張口說道:「今天你就甭惦記了,田叔他們倆,今天是迴不來了。」


    田婆子猛地停下來,扭頭問:「你這話,是啥意思?」


    這會都到了樹底下了,大雁嘿嘿笑了下,也不替她隱瞞:「大夫說田嬸這條命有些懸,可能救不迴來,這會肯定還在醫館裏頭待著,明天都不定能迴來。」


    一群吃飽了飯,等著聽八卦的人譁然。


    田婆子急了,抬手就想打大雁:「你這妮子,可別瞎說話,羅氏那個毒婦,怎麽可能會有事。」


    是咯,田家媳婦姓羅。


    大雁又不傻,怎麽可能會傻站在那裏挨打,躲開了田婆子的爪子。


    又把在醫館裏看到的,聽到的給大聲喊了一遍。


    田婆子又驚又怕,同時心頭又怨得不行,但不認為自己有錯,覺得一切都是羅氏的錯。


    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田婆子不由得氣急敗壞,一個個懟了迴去。


    大雁看著,自覺無趣,扭頭迴了家。


    與之一對比,就覺得她奶好不少,也順眼不少。


    至少她奶打人,從來都是理直氣壯,不給自己找什麽藉口。


    翻來覆去就一句話。


    婆婆教訓兒媳婦,天經地義的事。


    誰也管不著。


    走出人群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楊婆子,不自覺得頓了下,連喊都不喊一聲。


    翻了個白眼,直接跑人。


    不管怎樣,她就是不喜歡這個奶,一點都不喜歡。


    楊婆子也翻了個白眼,壓根沒有開口喊人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史氏嘀咕:「這妮子真夠野的,見著人也不喊一聲,一點規矩都沒有。」


    楊婆子瞥眼:「你昨天是不是又沒洗澡?一股子酸菜味,離我遠一點。」


    史氏:……


    啥鼻子,她就一天沒洗澡,這也讓聞出來了。


    抬袖聞了下,她咋沒聞到味兒?


    「這不天氣涼了麽,我就想著,三天洗一次澡就行了,所以昨天才沒洗澡。」史氏腆著臉說道。


    「就你這身肥油,一天洗一次澡,都嫌髒。」楊婆子說完就往迴走,還很嫌棄地,讓史氏別靠她太近。


    史氏滿是肥肉的臉抽了幾下,還是腆著臉跟了上去,眼瞅著馬上就到臘月。


    上前稻穀讓水沖走不少,交完稅以後剩下的不多。


    這個年估計不太好過,就想從婆婆手裏頭摳出來點用。


    但很明顯地,還沒開始,就讓人嫌棄了。


    正往家走著,就看到院門外頭,站了個陌生人,正要推門進去。


    「哎,你找誰啊?」史氏立馬喊了起來。


    陌生人手放了下來,問道:「請問,這是許向東的家嗎?」


    史氏疑惑著,點了點頭:「是啊,有啥事?」


    陌生人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從縣城來的,柳家讓我給來你們家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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