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想不開的時候,就容易鑽牛角尖。


    哪怕項皇是一國之君,擁有著大智慧,站在這塊大陸的頂峰,也有著他堪不透的事情。


    沒有得到許婆子消息之前,項皇雖然人有些暴躁,但不失為一個好君主,為這片大陸做了不少貢獻。


    得到消息後,就沉浸在痛苦的真相之中,不能自拔。


    夏皇後很是擔心,想要安慰項皇,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一直站在禦書房門外等著。


    這一等就是天黑,裏麵才安靜下來。


    夏皇後小心亦亦地走進去,發現裏麵的東西真的爛得可以,這種破壞力不得不令人佩服。


    「與其一個人在這裏痛苦糾結,不如去找她,總不能光你一個人能受,她卻在安享晚年。」並不是對楊柳兒有意見,隻是想法子給項皇尋個突破點。


    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整天如此狂暴,身體會受不住。


    若是換作年輕時,才懶得理他。


    「你說……寡人是不是錯了?」項皇一直想不通的是這一點,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什麽,但的確是因為自己的不信任,失誤造成如今的結局。


    本來還是有機會的,被他親手毀掉。


    夏皇後說道:「一大把年紀了,說這個也沒用。按照小虎妞說的,過去的事情,你跟楊柳兒都沒有錯,錯的隻是那個叫許更的。」


    「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說得清楚,就如我爹跟我娘,就因為差了幾天的時間,就錯過了一輩子。真要計較起來,算誰的錯?」


    「其實誰都沒有錯,隻是老天愛捉弄人。」


    說起來項皇與楊柳兒的事情,還是與夏大夫跟忍冬的事情有些相似。


    隻不過前者一個以為對方死掉,一個以為對方在欺騙,也不是沒有去尋找,但鬼知道會燈下黑,許更就藏在項皇去過無數遍的黑山縣的一個小村莊裏。


    後者都以為對方已死,但都沒有放棄一點點希望,到老了仍舊盡可能地打聽。


    都是到老了,才發現對方的存在。


    「相比起來,你們已經很是幸運了。」夏皇後麵無表情,「那個年代,失散的人有太多太多,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的,大有人在。」


    活著總是有希望,就怕死掉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長情之人,一萬個人恐怕都挑不出來幾個長情的。


    兩人共同有了孩子的,身邊也帶了孩子的還好說,要兩人之間沒有孩子,又或者孩子不在身邊,感情再深又如何,一旦失散,過了好幾年都找不到人,也會忍不住再找另外一個,人都是害怕寂寞的。


    雖說項皇是賭氣,才一下娶了這麽多女人,生了那麽多的女兒。


    可不去找,難不成替你守身?


    「孩子你想認就認,不想認也罷,反正我看小虎妞那個樣子,也不稀罕認你。」


    項皇後給項皇提議:「這件事要不要公開,那就要看陛下是怎麽想的。不過我覺得,你這脾氣要是能收一下的,不如見上一麵,好好談一下。」


    「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項皇麵無表情:「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都敢在寡人麵前以『我』自稱了。」


    項皇後翻了個白眼,說了半天的話才反應過來,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要不然,你把我休了,趕出宮去。」突然就想到這個,夏皇後一臉期待地看著項皇。


    項皇冷聲道:「別做夢,你就老死在這宮裏吧。從你算計寡人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你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裏,永遠都出不了這皇城的門。」


    夏皇後:……


    瞧這小氣的,不就是趁著過敏,摸了他的內褲說他跟她有一腿,讓所有人都誤會了嗎?有必要記到現在麽,簡直小氣得要死。


    那時候她也無奈,這個身子根本沒法子嫁人,那麽多人到她家來提親,她總不能把自己身體有問題的事情傳出去,反正跟他也熟,就拿來當擋箭牌。


    誰知道他那麽上道,給她一個皇後當。


    別以為她不知道,其實他壓根就不想讓任何人坐這皇後的位置,讓她當這皇後,是省了那一群女人來爭。


    明明各取所需,卻不想認帳。


    「白給你出主意了,小氣成這個樣子,怪不得小虎妞不想認你。」氣走之前也得埋汰你一下,讓你自以為是,驕傲自大,活該你一百多個媳婦,卻始終寡人一個。


    想起那個長得跟楊柳兒很像的小虎妞,項皇神情微怔了怔,胸口又跟堵了什麽似的。


    還想砸東西,但已沒得可砸的了。


    於是項皇想了想,要了一匹馬,朝馬廄那邊騎過去。


    正坐在糧草車上,指揮著宮奴打理馬廄的周崖哪裏知道,自己又項皇給惦記上。


    「對對對,給馬刷身的時候,就要這麽做,想當初本將軍年輕的時候……」周崖提起當年事,也是一臉的感嘆,當時根本預料不到今日。


    一路跟著項皇,也不過是混口飯吃。


    誰想這麽一混,就混到這程度。


    講真,項皇了不得啊。


    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輩子算是栽在楊柳兒這個女人身上。


    話說迴來,楊柳兒這女人……


    也夠可憐的。


    說不準項皇現在正無比痛苦與糾結,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這麽想不開,活該他難受。


    嘿嘿。


    哪料正腹誹著,就聽到馬蹄聲傳來。


    「誰那麽大膽,都進了宮了還騎馬?」周崖扭頭看去,差點一頭栽下糧草車,頂了一身的草,連忙爬下來,恭敬地喊了一聲,「陛下聖安。」


    項皇麵無表情:「看來你這日子,還是算得很不錯。」


    周崖訕訕地低頭頭,這日子對他來說,也沒有那麽難熬,除了蚊子多了點以外,一切都還好。


    一群兔崽子樂意聽他講故事,他也樂意講,不跟在府上時那麽無聊。


    算起來,是挺不錯的。


    可這種事情他哪能說出口,老實憋著還來不及哩。


    「陛下這麽晚到這裏來,是有什麽急事嗎?」周崖就一臉諂媚,趕緊轉移了話題。


    項皇原本是想找周崖談心的,看到周崖這個樣子,就覺得自己似乎來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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