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為徐經理的事,心緒不寧,睡得很晚。年輕人也來信息匯報了他的工程進展情況,說中秋節前一天就迴來了,這次一定休息個夠,連國慶節的假期一並休息,他心情愉悅,充滿欣喜。我沒有正麵迴應他的問題,隻是推說正忙於寫專題講座。


    年輕人迴複信息:“貞貞,我好長時間跟你發信息,你都很忙,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都沒辦法說,一直藏在心裏。再忍幾天,等這次休息迴去了,我們就秉燭長談,通宵達旦,連續談上幾天幾夜,多好呀!貞貞,我已經很久沒聽到你在耳邊講故事了,也沒有聽你在花前吟詩作賦,在月下品酒填詞,好饑渴的感覺噢!此次中秋迴來正值花好月圓之際,一並把久違的所有美好都通通找迴來,加倍的補上。貞,你想我嗎?”


    我給他迴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他說不打擾你寫專題就拜拜了。我也不喜歡說假話,可此時也不敢說真話,我不敢麵對他那顆赤誠的心。不敢想象,他知道這次迴來也見不到我是什麽反應?更不敢想他知道我即將放棄他的時候是什麽心情?我通通都不敢想,不敢麵對。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準備行李吧。我拿來最大的行李箱,此行有半年之久,衣服肯定得帶不少,秋裝也要冬裝也要。我先拿出大衣放行李箱底層,再拿了幾套冬天的長裙子,放上去好占位置噢,還有不少秋裝,估計是裝不下,太重了也拉不動,這次再沒有徐經理來幫忙提行李箱了,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提不動就考慮往後再寄吧。心裏還想,幸好昨晚徐經理把鑰匙放下,他現在沒有鑰匙,不然隨時都會來闖門,看到我在裝行李,就是想瞞都瞞不住了。我彩排了一下行李,然後把衣服重新掛迴衣櫥裏,別弄皺了,過兩天再來裝。


    我打開冰箱,看看還有什麽吃的,徐經理買的丸子還有,我想著要給女兒準備什麽東西才能讓她慢慢吃;又打開壁櫥檢查裏邊的幹料和其它食材,這個壁櫥上的東西經常是年輕人迴來後備齊的,還有一些便藥,包括柴米油鹽醬醋茶,我通通要學會自己準備了,不能隻跟琴棋書畫詩酒花打交道。我拿著小本本登記著該購買的內容,準備下午和明天到商場,一一備齊。


    從一早就熬著霍斛水,也有喝過豆漿,現在正涼著霍斛水準備送保健品,今天起來感覺好多了,嘴唇的瘀血消退了不少,口腔潰瘍也沒那麽疼了,這兩天休息好,保險就能痊愈了,我計劃把東西購買好,明天就迴一趟老家,安排那邊的一切事務,陪陪孩子們,見見父母親,跟他們說明去省公司培訓的事,家裏人是不能相瞞的,還有很多事情要溝通。


    吃完保健品,整理著環境,又修剪著花草……簡單用完午餐就準備休息了。


    睡夢中,被手機鈴聲叫醒,我模糊的接聽:“喂,你好。”


    “林老師好,我是楊達。”


    “噢!楊總好,有事嗎?”我趕忙從床上坐起來。


    “徐經理,住院了。”


    “什麽?人有事嗎?”我聲音裏帶著驚訝。


    楊總說:“人沒事,不過見不到林老師,就怕有事。”


    “我馬上過去。”


    “我開車過來接你,你發個位置,半小時到,林老師準備一下,恐怕得在這裏照顧徐老弟,他情緒很不好。”


    “嗯,好的,謝謝楊總。”我什麽都沒細想,就滿口答應了,把位置發給楊總,然後緊張的準備起來。洗洗臉,換換衣服,照照鏡子,拿來包包,想著還有什麽要帶的……


    楊總的電話是開揚聲的,掛完電話對徐經理說:“聽到了吧?我說林老師很在乎你。”


    徐經理說:“大哥,你這樣毫無鋪墊,會嚇到林老師的,聽聲音是剛剛被電話叫醒。”


    “徐老弟,你太重視林老師了,分分鍾都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怕她有什麽不適應。”楊總停頓了一下,又說:“你這樣把林老師護在你的羽翼之下,怕她經受風雨,林老師就更沒辦法長大了,你應該讓林老師自己長出翅膀,自己飛翔。人偶爾受點小驚嚇,也有助於更快成長。對了,徐老弟,一會我把林老師接來了,你還得裝裝嚴重一點的模樣。”


    “不,不要嚇到她,她原本膽子很小,經不起驚嚇的。”


    “徐老弟,我也不是故意要嚇林老師。人,有時候不經曆失去就不懂得珍惜,不知道自己內心的需要。你自己已經感受到失去林老師的痛苦了,你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試探一下林老師是否對你有真心。這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你都為她這樣了,聽大哥的沒錯。”楊總還說:


    “你知道我剛剛為什麽跟林老師約半小時到?這條路過去不用15分鍾,我就想讓林老師著急,等會我到了,林老師肯定在樓下等我,而不是徐老弟每次去接林老師,都在樓下等她對吧?”


    “我可沒有大哥的心機。”


    “追女人有時就需要耍點心機。特別是像林老師這麽有智慧,又高貴的女人。但林老師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很單純,很相信人。”


    “大哥,你快出發吧,不要林老師等急了。”


    “你比林老師還急。”楊總說完,在徐經理耳邊耳語了一番,然後就出門了……


    我準備好在樓上等,心裏很著急要見到徐經理,今天的時鍾走得很慢,還差十分鍾,我就坐不住關門到樓下了。


    不時看著手機,不時往來車的方向張望,終於看到一輛車開進來了,楊總調轉了車頭,停在我身邊,落下玻璃窗,叫我快上車坐前邊來。從楊總的車速表情和說話的口吻我都感覺有點緊張,我本想坐後座的,可不好意思再說,就按楊總的意思坐副駕駛。


    上車跟楊總打過招唿,問楊總徐經理怎麽樣了?楊總說還昏迷著,等著林老師叫醒他。我靜靜坐著,心怦怦地跳著,臉也唰唰熱起來,感覺是我害了他。我心虛得都不敢往下問,楊總看著我,我連頭都不敢抬,感覺他在怪我。出門的時候還想戴上墨鏡,又怕楊總覺得不禮貌,所以就沒戴上,放包包裏,此時真的很想拿出來戴上。


    楊總見我心虛緊張的樣子,開口了:“林老師,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們徐老弟一心一意地愛著林老師,連生命都可以不要。做為他的大哥,我希望林老師能替他珍惜生命,若還有機會,給他溫暖和幸福。”


    我聽著很難受,心想隻要他沒事我什麽都願意給他,家裏的鑰匙也給他。楊總的車速開得很快,不一會到醫院了,走進病房看到徐經理躺在病床上,臉色煞白,緊閉著眼睛。我馬上換下包包,坐到他身邊,拉起沒有插針管的手撫摸著,接著用手輕摸他的臉,眼淚都流下來了……過往他對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戰戰兢兢都湧在眼前,天天喊著寶貝寶貝的,我一時好怕往後聽不到他叫我寶貝了。就止不住哭出聲來了,我側身趴在他身上,把臉捂著他的臉,口裏一直說著:你醒來吧,你醒來吧,隻要你能醒來,我會好好對你的。


    楊總聽了也激動得眼眶紅紅的,他走到床邊,拍著我的背說:“林老師也不要太傷感,知道林老師對徐老弟也是真心的。但徐老弟感受不到你的真心,所以才會想不開,你就多說幾聲愛他吧,希望他能聽得到,能夠趕快醒過來。”


    我帶著抽泣的聲音俯在他耳邊說:“我愛你!親愛的徐經理,隻要你好好的,我愛你,永遠愛你……”


    徐經理輸了長長的一口氣,睜開眼睛把帶著淚眼的我攬在懷裏:“寶貝,是你嗎?我聽到你說愛我,是嗎?你再說一遍。”


    “愛你!我愛你,隻要你好好的。”徐經理聽了也眼淚縱橫,真的感動的哭了……


    楊總說:“謝天謝地,醒了就好。徐老弟,你不能傷心,剛醒來,心情要好,一會激動,胃再出血就危險了。你都聽到了,林老師也說愛你了,要珍惜生命,為林老師珍惜自己。”楊總停頓一下又說:“睡太久不舒服吧,我扶你起來靠一下。”楊總扶著徐經理坐起來,我拿著枕頭讓他墊著,拉好輸液的針管。他又把我攬入懷裏,下巴靠在我頭上,還用輸液的手環抱著撫摸著我的後背,徐經理感到從沒有過的溫暖,快樂和幸福。覺得這次住院很值,他跟楊總對視著,楊總還給他一個鼓勵的拳頭,示意他加油。


    我小聲跟他說:“先放開我,楊總還在這呢。”


    徐經理說:“別怕,大哥又不是別人。”


    這時,醫生跟護士進來了,楊總請他們到門口說幾句話,我也坐迴到陪人床上。很湊巧,還是上次我住院的那位醫生和護士。醫生見了我又說:“你們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這次是輪到你出差了嗎?怎麽現在才來?都讓你相公喝酒出事了,這迴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他。剛醒來,可不能受到刺激噢!有什麽事即刻按鈴找醫生。


    我說謝謝醫生,然後拿著包包進洗手間整理一下哭得通紅的眼睛和滿是淚痕的臉。他們在外邊說著事,等我出來的時候,醫生說上最後一句話:“現在基本穩定,往後可別讓你家相公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再出事就很危險了。”


    我一直點頭說:“嗯嗯,知道,我會記住的。”


    醫生走了。楊總也說:“徐老弟,有林老師在這裏照顧你,我就放心了,我得先迴去,從昨晚到現在還沒迴家向老婆大人報告。”


    “謝謝大哥,你辛苦了,先迴去休息。”


    楊總又對著我說:“林老師,那我先迴去了,你要是晚上太累就打電話給我,我過來替你值班。”


    “謝謝楊總。”楊總臨走前還說:“徐老弟,你也不能坐太久,我先扶你躺下吧。”徐經理說:“我想再坐一會,跟林老師說說話,一會累了我自己跟林老師行。”


    楊總迴去了,徐經理把我拉到身邊坐下。又用一隻手把我攬進懷裏,還摸著我的頭發,心疼地安撫著我,好像生病的人是我:“寶貝,我不會嚇到你吧?”


    我搖頭說:“都是我不好。害你又住院了。”


    “寶貝呀,你知道你在我心裏的分量嗎?比我自己的生命不知重要多少倍。”停頓了一下又說“你往後不要再說那句話,好嗎?”


    “哪一句話?”


    “就是叫我娶美容小妹那句話,你都不知道我跟她的關係是怎麽形成的,我也不想說這些。”


    “她不是很想嫁給你嗎?”


    “那是她的事,我沒有說過愛她,也沒有說過要娶她。”


    “她也真可憐,年紀輕輕又那麽漂亮……”


    “寶貝,我們不說這些好嗎?說說我們的事。”


    “寶貝,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年輕人攤牌,你盡快離開他好嗎?他中秋節是不是要迴來了?”


    “嗯,他中秋節是要迴來,昨晚就說了,我連麵對他都不敢,我怎麽攤牌呀?”


    “你怎麽不敢麵對他,寶貝?他不是很聽你的話嗎?”


    “噢……”我差點說漏嘴了,徐經理不知道我為什麽不敢麵對他。我重新說:“他是很聽我的話,唯獨一件事不聽話,這麽幾年了,他都沒聽進去……不是我不放他走,是他不想走。你曾經說過,我不是自私的女人,不會一直抓住他不放,你說我跟他不是在享受美好愛情生活,而是在浪費彼此的美好時光,你說我們沒有結果,也沒有未來,……即便你說的都對,他不放手,你說該怎麽辦?就像你,我幾時說過愛你,幾時說過要嫁給你,你都可以連命都不要。對於年輕人,我雖然沒有說要嫁給他,但我說過愛他,我承諾過他的感情。感情一旦承諾了,你說又收迴來,有那麽容易嗎?這幾天我一直都很糾結,很痛苦。”


    “寶貝寶貝,你的傷感就是因為糾結要放棄年輕人嗎?你早告訴我,我會很高興的,我也不會做傻事。”


    他又興奮的說:“我們結婚吧!你把那張紙撕了,我們馬上結婚。”


    我說:“在年輕人沒有離開之前,那張紙不能撕,要是他知道了,他就更不會走了。”


    “那讓我來跟他說我們戀愛了,你喜歡的人是我。”


    我說:“這不是我的風格,他不會相信的,他懂我。”


    “寶貝,那該怎麽辦呀?他中秋節就迴來了……”


    “我們先不要想這些,我扶你快躺下來好好休息。”


    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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