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這也太香了,跟這個烤肉比起來,咱們以前吃的算是什麽呀!”


    第一次吃上細糠的李立新,雙眼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調味料夠好,守業的技術也夠好,把野山羊的香味全部激發出來了,真是太好吃了。”


    張向南嚐了一口,飽滿的肉汁在口腔中噴濺,濃鬱的香味蔓延到整個口腔。


    “大哥哥,好七,好七!”


    小丫頭吃得搖頭晃腦,一雙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小勝利顧不上說話,隻是奮力的和手中的羊肉串做著殊死搏鬥。


    “守業,別光顧著烤,你也一邊吃著。”


    蘇紅給宋守業遞了幾串。


    “謝謝二嬸。”


    宋守業很有禮貌的接過。


    “老頭子,現在的日子,就像是做夢一樣。”


    吃著羊肉串,劉桂香突然紅了眼眶。


    “是啊!幸好在最黑暗的那段時間裏,咱們硬扛過來了,沒做糊塗事。”


    相比於餓肚子和幹不完的農活,精神上的折磨更令人崩潰。


    張向南叛逃的消息剛傳迴來的時候,也是他們一家最難熬的時候。


    沒有了張向南的津貼,生活質量極速下降,公社開大會批評,村裏人圍著他們家門口侮辱謾罵。


    生活的苦難,村民的排擠,他們還能勉強忍受,大兒子和小閨女的背刺,才是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兩口不止一次想過,要帶著一家人告別這個世界,可看著孫子孫女,一直沒有真的狠下心。


    “爺爺,奶奶,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張曙光不想讓家人一次次提起痛苦的迴憶。


    “大孫子說得對,我大孫子有本事,以後爺爺奶奶就等著享我大孫子的福。”


    一家人一邊烤一邊吃,老爺子還在兒孫的陪同下喝著茅台酒,院子裏都是一家人的歡聲笑語。


    “守業,今天就在家裏睡吧!”


    酒足飯飽以後,張曙光想留宋守業在家住一晚。


    “還是算了,師父說業精於勤荒於嬉,我天不亮就要練功,吃過早飯還要跟著師父學習道法,我還是會道觀吧!”


    一家人送走了宋守業,張向南沒有跟著家人一起迴家,而是朝著他大爺家走去。


    自己隻有三個月的假期,他想讓房子早點動工。


    現在也就晚上九點鍾左右,山村裏,還有村民在路邊閑聊,倒是沒有孩子追逐嬉鬧。


    三年困難時期,每一口吃的都是異常珍貴,孩子們能不動彈就不動彈。


    “向南,這是要幹嘛去啊?”


    借著皎潔的月光,人的大概輪廓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我去我大爺家一趟。”


    張向南沒有攀談的興致,簡單迴了一句就走了過去。


    “向南的性格改變不少,以前他都是挨個發煙,聊幾句再走的。”


    “二叔一家這幾年是怎麽過的,咱們都心知肚明,向南心裏肯定有疙瘩。”


    “人家還能心平氣和的和咱們說話,小光還願意收購咱們手裏的山貨,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是啊!是咱們對不住他們一家子。”


    ……


    張向南走遠了以後,大家才敢小聲的議論幾句。


    “大爺,大娘,還沒休息呢?”


    張慶祥家裏一片漆黑,幾個人在院子裏涼快。


    “是向南來了?快進屋坐,向前,去把屋裏的煤油燈點上。”


    張慶祥看到張向南,趕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以前張向南探親迴家,當天就會拿點禮物過來看看,還會叫他們父子幾個去家裏喝酒。


    這次迴來兩三天了,都沒有登自己的家門,自己一家也沒敢往前麵硬湊,主要心裏還是有些虛啊!


    “向前哥,別忙活了,我找你說幾句話就走,還得去向陽哥家一趟。”


    張向南拉住張向前,沒讓他迴屋裏點油燈。


    “向南,有什麽事你盡管說。”


    張向前一臉認真的說道。


    “是這樣的,向前哥,小光也大了,該給他蓋房子了。


    宅基地向陽哥已經劃分好了,就挨著我家後麵,打算蓋出來三個小院。


    你不是幹過泥瓦匠嗎?我打算把這個活交給你,讓你帶人蓋。


    工人一天開五毛錢工錢,你要操心,一天我給你開一塊。


    如果想要糧食也行,其他人一天一斤細糧,或者兩斤粗糧。


    你的還是一樣翻一倍,一天兩斤細糧,或者是四斤粗糧。”


    說完以後,張向南能明顯聽到周圍粗重的喘氣聲。


    “如果不想幹就算了,我再找找其他人也行。”


    張向前一直沒有說話,張向南也不想勉強他。


    “想幹,咋不想幹呢,我不要錢,我要糧食,兄弟,謝謝你還想著我。”


    張向前反應過來,激動的喊道。


    蓋房子是力氣活,單論工錢,一天五毛錢也就是市場價,可張向南願意用糧食支付工錢,那就不一樣了。


    供銷社標的糧價是三毛錢一斤,可根本就沒有供應。


    張向南願意把這個差事交給他,就是擺明了在照顧他。


    “向南,大爺大娘謝謝你。”


    老兩口對著侄子真誠的說著感謝的話。


    “大爺,大娘,咱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自己的長輩態度這麽謙卑,讓張向南也有些不習慣。


    “向南哥,我可以跟著去幹活嗎?”


    大爺家的小兒子張向鵬,一臉忐忑的問道。


    “可以,向前哥兩口子,還有你們兩口子都可以去,剩下的人我讓向陽安排就行了。”


    蓋房子雜活多的很,不光需要會砌牆的大師傅,也離不了提灰搬磚的小工,找誰都一樣,就當幫大爺一家了。


    “大爺大娘,你們歇著吧,我去向陽哥家裏一趟,讓我給我安排點人幫忙。”


    說完以後,張向南就離開了大爺張慶祥的家,朝著張向陽家走去。


    “向前,向鵬,以前是咱們膽子小,害怕被連累,這幾年不敢和你二叔家走的太親近,是咱們對不住你們二叔家。


    向南寬懷大量,還願意照顧咱們大房這一支,願意讓咱們賺糧食活命,這份恩情你們都要記在心裏,以後要多多孝敬你們二叔二嬸。


    高菲,喜梅,你們也一樣,沒事和蘇紅多多走動,她性子軟了一些,你們可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她。”


    張向南走了以後,張慶祥麵色嚴肅的交代著兒子兒媳。


    “爹,我們知道的。”


    兒子兒媳趕緊表態。


    “爹,今天早上,張向東和張月嬌到我二叔家去鬧,還是我給趕走的呢!”


    “張向東那種自私自利的壞種,死了也不能讓他進祖墳。”


    高菲對公公說起了早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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