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的氣氛逐漸鬆散下來,十數次規律頻繁的突襲讓士兵們早已筋疲力盡,但這一時,奧斯塔裏希的部隊卻罕見地安靜下來,沒有再發起任何騷擾。


    如此反常的平靜令不少馬紮爾士兵感到困惑,但更多人卻選擇把這當成了難得的喘息機會。


    “他們今晚不會再來了吧?”一個年輕士兵靠在破舊的盾牌上,打了個哈欠,眼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疲憊,“那些奧斯塔裏希的家夥,終於累了,也知道我們不好惹。”


    旁邊的老兵啐了一口,搖了搖頭:“別高興得太早,蠻子。他們那幫貴族的腦袋比你想的要精明得多。今晚這麽安靜,沒準是在等我們鬆懈,然後明早再給我們狠狠一擊。”


    年輕士兵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我才不管呢,反正他們不來,我就能多睡一會兒。就算他們真敢來,也讓長官去頭疼吧。”


    另一個守夜的士兵扛著長矛靠在篝火旁,眼皮不斷打架:“也許是他們的糧草出問題了,或者哪位貴族大人玩膩了這場遊戲。說真的,我寧願他們今晚就來,好讓我一次了結,再不用提心吊膽。”


    火光映著他們的臉,原本緊張的神色變得鬆散,甚至帶上了幾分嘲弄和輕鬆。


    遠處的崗哨喊聲也變得有氣無力,仿佛例行公事一般:“夜深了,都給我打起精神!別睡著了!”


    營地中,原本規整的隊列開始鬆散。士兵們三三兩兩圍在篝火旁,有些人已經取下頭盔,隨手丟在身邊,甚至有人靠在木桶上打起了盹。斥候們原本應該在周圍巡邏,但因為這一夜的平靜,他們的腳步也慢了下來,懶洋洋地在營地外圍晃蕩著。


    一名副官走過來,皺著眉看向散亂的營地,低聲咒罵道:“這些蠢貨,稍微平靜一點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他轉頭衝著幾名士兵喊道:“打起精神!敵人不會永遠都這麽安靜的!”


    然而,他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更多的士兵隻是敷衍地站直了身體,隨後又倚迴到火堆旁。


    中軍帳中,維克多元帥和眾將領也都注意到了這一反常的平靜。


    維克多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手指不停地在地圖上畫著圈:“不對勁,阿諾德這老小子不可能隻會騷擾……派人去探,務必查清他們的動靜。”


    “將軍,士兵們需要休息,這幾天已經折騰得夠嗆了……”一名副官試圖勸阻,但阿諾德冷冷地打斷了他:


    “休息?如果這平靜是暴風雨的前奏,他們就永遠不會有休息的機會了。”


    接著,他又傳令道:“傳我軍令!加強巡邏,一個也不準鬆懈!”


    說完,他手托下巴,沉思如何破局。


    以阿諾德的謀略,前麵規律頻繁的騷擾一定是為後麵的計劃埋雷,就是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是大軍突襲還是截斷糧草,更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麽時候出擊。


    目前能做的隻能是保持警惕,對方的陽謀難以破解,維克多煩躁地撓撓頭,沒辦法。


    營地中的篝火逐漸變得暗淡,風聲愈發尖利,仿佛在預示著某種不祥的到來。然而,士兵們卻早已放下警惕,漸漸沉浸在這片刻的安逸中。


    有人笑著說道:“也許他們已經被嚇破膽,打算撤退了。這些奧斯塔裏希的家夥,隻會偷偷摸摸地燒火堆,碰到我們真正的長矛,他們才沒膽子正麵對抗。”


    另一名士兵打趣道:“如果他們真不來了,那是天大的好事。明早我就能好好睡個覺,不用半夜提著槍到處跑。”


    火光搖曳,煙霧升騰,這份短暫的平靜在士兵們眼中顯得難能可貴,卻沒有人注意到,黑暗中某些潛伏的危險正悄悄逼近。


    黎明前的曙光微微泛起,營地中的篝火已經漸漸熄滅,馬紮爾的士兵正準備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經過十數次突襲騷擾,他們已經對奧斯塔裏希的小股敵軍麻木,甚至有些人帶著嘲諷的笑意談論著這些“縮頭烏龜”的套路。


    “他們又來了吧?大概又是幾匹馬帶著火把跑一圈就跑了。”


    一個年輕士兵懶散地倚在長矛上,打了個哈欠,甚至對遠處傳來的隱約鼓聲不以為然。


    旁邊的老兵啐了一口,抬起頭看向遠方朦朧的地平線,皺眉說道:“不對勁,這聲音比昨晚的鼓聲沉重多了,而且,聽起來……更多。”


    “哼,”年輕士兵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再多又能怎樣?不過是些打草驚蛇的把戲,我們早就習慣了。”


    遠處的鼓聲愈發清晰,連地麵都開始傳來微微的震動。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士兵注意到了異常。他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器具,疑惑地望向營地外,臉上的表情從不屑逐漸轉為不安。


    “看那邊!”一個崗哨忽然高聲喊道,指向遠處的山脊。


    隨著天色漸亮,晨霧逐漸散去,一片如潮水般的銀甲出現在地平線上。無數的奧斯塔裏希士兵整齊地列陣,金色與銀白色的盔甲在晨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宛若一片閃爍的海洋。


    “天啊……他們的人有這麽多?”


    一個士兵瞪大了眼睛,聲音因恐懼而顫抖。更可怕的是,這支大軍不僅數量龐大,還列出了嚴整的戰陣。長槍如林,騎兵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而他們的戰鼓聲則如雷霆般震撼。


    越來越多的士兵衝出帳篷,目瞪口呆地看著遠方步步逼近的大軍。


    一名年輕士兵手中的長矛甚至滑落在地,他下意識地喃喃道:“這……這不是那些突襲的隊伍……這是……整個奧斯塔裏希的大軍!”


    營地內瞬間陷入混亂。有人跌跌撞撞地奔向中軍帳,嘴裏大喊:“敵軍大軍壓境!快通知將軍!”有人手忙腳亂地穿上盔甲,卻發現雙手因慌亂而不停顫抖,甚至扣不上護甲的帶子。


    “他們怎麽可能帶這麽多人?之前那些突襲隻是幌子!該死的,我們中計了!”一名老兵憤怒地吼道,然而他的聲音中更多的是恐慌。


    “快拉響警報!所有人進入陣地!”副官的聲音拚命蓋過混亂,但士兵們的反應遠不如平日訓練時迅速。混亂中,有人慌不擇路地撞翻了篝火,火光在地上跳躍,更顯得營地一片狼藉。


    遠處的騎兵部隊已經開始展開,他們的旗幟在風中飄揚,馬蹄聲如雷鳴般滾滾而來。隨著步兵隊伍的推進,地麵的震動愈發劇烈,仿佛整片土地都在顫抖。馬紮爾的士兵看著這一切,臉上的血色幾乎褪盡。


    “太多了……我們根本擋不住!”一個士兵失聲喊道,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手中長矛卻微微顫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中軍帳內,維克多元帥猛地掀開帳簾走出,怒吼道:“混賬!誰讓你們鬆懈的?快整隊迎敵!快!所有人準備迎戰!”


    他的臉因憤怒而漲紅,但目光中也掩飾不住一絲深深的焦慮。他的聲音在混亂的營地中不斷迴蕩:“列陣!立刻拉起防線!弓箭手,準備射擊!騎兵,衝到營地外圍阻擋敵軍!”


    士兵們在命令的驅使下開始動作,但腳步依然慌亂,列隊的速度遠遠不及敵軍逼近的速度。


    維克多目視著遠處敵軍那密密麻麻的陣列,咬緊牙關低聲咒罵:“可惡,居然還隱藏了軍隊數量,這些日子恐怕他們士兵的火氣也激起來了,正等著一場大勝。”


    “我軍懈怠至此,恐怕難以取勝,傳我號令:收攏軍隊突圍,向東北方撤退!”


    奧斯塔裏希的戰陣越來越近,那整齊劃一的步伐和鏗鏘的鎧甲聲,如同死亡的鍾聲一般敲擊在每個士兵的心頭。


    馬紮爾的營地裏,士兵們終於勉強列好隊伍,長槍高舉,盾牌交疊,卻依舊無法掩蓋他們眼中的恐懼。


    維克多身為元帥,率先站在前線鼓舞士氣,高聲喊道:“所有人聽著!今天如果後退一步,等待我們的隻有死亡!守住陣地,我們還有勝算!”


    然而,他的聲音在隆隆的馬蹄聲和戰鼓聲中顯得微弱而無力。敵軍的包圍圈已經逐漸成型,奧斯塔裏希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宣告即將到來的毀滅。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緊張的氣息,馬紮爾的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卻依舊感到雙腿發軟。戰爭的陰影已然籠罩,他們能否挺過這一劫,誰也不敢斷言。


    ......


    “阿諾德元帥,恕屬下愚鈍,為什麽還要放出一個口子讓馬紮爾軍離開?我軍兵力雖然不如他們多,但先前頻繁的騷擾已經讓我軍士氣大振,對方的士氣低迷,正是追擊剿滅的好時機啊!”


    一個身披白甲的將官躬身,衝著阿諾德不解地說道。


    阿諾德閑庭信步,淡淡開口道:


    “你切記,窮寇莫追。維克多此人心思縝密,假以時日也不在我之下。但他有些過於迂腐,容易受情緒控製,所以把他逼急了一定會和我們拚到底。”


    “先前的騷擾我軍士兵不也損傷不少?一旦馬紮爾軍殊死頑抗,隻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阿諾德手敲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而給他們留有一線生機,本身士氣低迷戰意萎靡,見到有生路想要逃跑的想法是一定大過死戰不退的。我們此次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殲滅他們,而是奪迴陣地,盡可能將戰果擴大。”


    “屬下受教了!”


    “放心吧,維克多不是蠢人,他也會保留自己的兵力,不會和我們死磕到底的,等馬紮爾軍潰逃,象征性地追一追就迴來吧。”


    “是!”


    ......


    天已放亮,馬紮爾的軍營完全被奧斯塔裏希的鐵騎包圍。四周的戰鼓聲仿佛從地底傳來,渾厚低沉,像是死亡的警鍾,不斷敲擊著馬紮爾士兵們的心。


    敵軍的旗幟在營地周圍形成了一道無盡的紅色與銀色洪流,長槍林立,鎧甲如雪,每一次整齊的移動都如巨獸的唿吸般沉重。


    “天啊,他們從哪冒出來這麽多人?”


    一名馬紮爾士兵跪倒在地,手中握著的長矛滑落在泥濘中,眼中滿是絕望。


    他的同伴搖著頭,語氣顫抖:“四周全是奧斯塔裏希的旗幟……我們被包圍了!出不去了!”


    遠處傳來的號角聲長而淒厲,仿佛嘲笑著馬紮爾軍的困境。


    士兵們四散奔走,試圖尋找一絲生機,但無論轉向哪一麵,看到的都是敵軍的鐵甲洪流,絕望的情緒在營地中蔓延開來。


    “快列陣!穩住陣線!”副官拚命嘶喊著,試圖讓士兵們迴到戰鬥的位置,但他的聲音淹沒在兵器的碰撞聲與士兵的慌亂叫喊中。


    一些士兵開始自行逃竄,他們跑向營地外圍,卻很快被敵軍的騎兵逼退迴來。


    “完了……我們根本沒有路可走!”一個士兵癱坐在地,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混亂。


    就在馬紮爾士兵徹底陷入絕望時,有人驚叫道:“看那邊!那邊的陣線……是空的!”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原本圍得密不透風的奧斯塔裏希軍陣,在東南方向竟然留出了一道空隙,仿佛是故意為馬紮爾軍開辟了一條生路。


    “是他們的疏漏嗎?”一名老兵皺眉,目光中充滿了懷疑。


    但更多的人眼中卻燃起了一絲求生的希望。


    “管他呢!我們隻有這一個機會!”有人嘶喊著,第一個衝向那道空隙,後方的士兵見狀,也如潮水般跟了上去。


    中軍帳中的維克多元帥站在高處,望著那條明顯不合理的空隙,眉頭緊鎖。


    “這是陷阱,”他低聲說道,“把我之前的命令傳給小兵吧!”


    霍爾法開口道:“元帥,士氣低迷,整個軍隊瀕臨崩潰,已經慌不擇路了!”


    維克多咬緊牙關,拳頭重重砸在地圖上,最終一揮手:“那也要服從命令,向東南必死,所有人,向東北突圍!活下來的,將是我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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