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官軍前鋒騎兵徑直衝向城內,隨即而至的步卒不甘落下,有的則衝上城牆往兩端平推,各處廝殺聲與哀嚎聲響徹雲霄。


    “砰砰砰...”


    吳英傑所部把營搶先登上城牆,一通瘋狂射殺後,沿著城牆穩步推進。


    他所接到的命令,乃會同另外幾個把營,圍著天津城牆橫掃一圈,排隊槍斃在城牆上更易發揮,這下有得玩了。


    叛軍一片片倒下,哪怕跪地請降者也沒能躲過,誰叫他們阻礙前進步伐,天色也已模糊不清呢。


    遠處的崇禎重重歎了口氣,緊張這麽久的心總算放鬆些許。


    一直信心滿滿勝券在握,閑暇時還會與張美人調調情,但這一仗同樣關乎國運,隻不過表現得更為灑脫罷了。


    “轟...”


    一聲巨響從北麵傳至,隔了差不多十裏路程,卻仍舊足夠震撼。


    “陛下,何將軍那邊想必成事矣!”


    李若鏈朝崇禎拱手。


    “嗯,理應如此!”


    崇禎點了點頭,爆炸聲如此沉悶,又從北麵而來,不是何可綱幹的,那還能有誰。


    “陛下,劉參將帶領本部趕至!”


    “甚好,命他不必見駕,迅速增援北門!”


    “遵旨!”


    之所以讓孫應元分兵增援,主要考慮到何可綱隻有2千關寧軍勁旅,餘者都不咋的,劉文耀帶天雄軍去助戰更為保險。


    自己這邊倒無所謂,留有一個火銃旅及數十門佛郎機守著缺口與城門,叛軍休想從這邊逃亡。


    至於孫應元的南麵,更不用擔心,護城河外土牆就是叛軍的枷鎖,孫應元抽人去東門後仍有5000餘兵卒,加上黃蜚水師三萬多人兩三百艘船,又有蔣維恭父子加持,南門方向最穩固。


    ......


    城內到處都是廝殺聲,百姓們躲在屋裏不敢出門,各條街道上已經血流城河。


    城內熱鬧,城牆上同樣不差,兩個火銃旅於西門往兩側推進,早都把守軍攆著打。


    天色剛剛擦黑時,水師就不斷往南城牆水門發射炮彈,與叛軍火炮展開對射,可城牆這種大目標與河道中的艦船相比,顯然挨的炮彈更多。


    待李弘濟從西邊退往南邊,與徐允禎、梁廷棟等人會合,大家都非常確定大勢已去,接下來隻能垂死掙紮。


    城破讓軍心士氣大減,勳貴文武率眾節節抵抗,官軍攻擊過程中從不收俘虜,橫豎都是個死,唯有以命相搏。


    李弘濟的到來讓盟友們有了主心骨,可他們的決心並不能在傾巢之下影響所有人,在一顆顆鉛彈與馬刀瘋狂輸出之下,靠少數親兵力挺,又能發揮出多少作用。


    “少爺,莫要猶豫,快走,快走啊!”


    一片慌亂中,已抵近鎮東門的李家家丁,不斷催促李祖述。


    遠遠望見城牆上很多兵卒往東城牆跑,到處都是兵戈交錯之聲,李祖述很清楚,天津已經徹底沒救了。


    多年兵書浸淫,讓他明白按常理出牌恐難達成所願,借著四處燃起的火光望向城內河道,漕兵艦船正瘋狂朝著東水門方向劃,貌似還有泰寧侯所屬的船隻也在爭先恐後。


    “快,去河邊登船,快!”


    經過簡短思考,李祖述毫不猶豫下令。


    “少爺...”


    一眾家丁死士搞不懂鎮東門就在眼前,為啥近路不走,反倒從水路出城,不過少爺肯定比他們更精明,隻能按指令跟風而上。


    “遵命!”


    城內河道相對狹窄,密密麻麻排了老遠,還好不算太擁堵,方才跑在前麵最大那艘船,肯定就是劉澤清。


    沿河道一番匆忙尋覓,李祖述找到了泰寧侯旗艦,喧囂叫嚷著,家丁死士撲通跳水,見著船就上,萬幸水不太深,不然非得淹死不少旱鴨子。


    ......


    “咻咻咻...”


    “砰砰砰...”


    尖銳的竹哨聲與火銃聲交織,說明叛軍正在紮堆抵禦。


    每個城門附近都有通往城下的通道,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有機會逃離城牆,一陣陣排槍,把敗類們直接朝著東城牆方向碾壓。


    “抵住!抵住!”


    李弘濟喉嚨都吼破了,可排槍威力實在太大,盾牌之類毫無抵禦之力,若非他與幾個公侯的家丁嚴密壓陣,恐怕早都變成了大潰逃。


    “李兄!”


    “侯爺!”


    徐允禎、梁廷棟一直處於高度緊張,容不得不激起逃生之意。


    叛軍人潮湧動,壓陣家丁斬殺不少,卻也越加顯現頹勢,很多兵卒甚至於恐慌中直接跳下城牆,大概率非死即傷。


    “趁官軍尚未占據鎮東門,我等撤吧,李兄,再遲就來不及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做個渾渾噩噩的勳貴多好,眼前的一切,讓徐允禎再已按捺不住。


    李弘濟痛苦地閉上眼睛,北麵密集的火銃聲越來越清晰,顯然鎮守北城的王永吉、陳演一幹人,與他們同樣被攆著退往東麵。


    天色漆黑看不清楚李弘濟表情,或許有不甘,或許有懊惱,哪兒有這麽多或許,局麵已經促使他不得不作出抉擇。


    “撤,從鎮東門出城,撤!”


    兵敗如山倒,這一嗓子產生的連鎖反應可想而知。


    家丁死士護著老爺們後撤,叛軍成了散養,紛紛跟著狂奔,有的武器都不要了拚命向前擠,一時間摔倒與踩踏事件數不勝數。


    西、北兩道城牆有官軍嚴守,慌不擇路湧向這邊的自然迎來閻王爺,城內一通追殺,大多都被逼往南門與東門方向。


    東南兩道城門早已洞開,吊橋被叛軍放下,兩處都有護城河,出去了又能怎樣。


    孫應元南門嚴陣以待,東門伏兵在發動攻城之時即已悄悄抵近,又有多少人能夠逃出生天。


    隨著時間推移,李弘濟一行隨著大片潰兵擠出了城門,可惜沒幾下功夫,就被擋在護城河邊。


    李祖述、陳延祚、劉澤清於水道行船奪路者,同樣舉步維艱。


    東水門水道可通往北直沽河,幾十裏範圍內水麵普遍二十來丈寬,窄的地方僅十餘丈,就連火銃都可以輕易擊殺,甚至扔兩根火把,說不定便能引燃戰船。


    天津城如同絞肉機,內外都演繹著追逐與廝殺戲碼,直到天色微明,官軍攻勢仍舊銳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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