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略韜一晚上沒迴來,這讓遊刃有些失落,第二天早早醒來,他與趙捷約定好了在工作室見麵。


    “恢複的怎麽樣,遊刃。”趙捷遞給了遊刃一杯茶,問道。


    “我昨天心情很差,不過我自己倒是琢磨明白一些道理, 場域都擴展了不少。之後感覺狀態確實好多了。謝謝您,趙老師,要不是您出手及時,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遊刃如實的說道。


    “難為你了。”趙捷敬了遊刃一杯。


    “我就不明白了,怎麽我總被人盯著?您是不是有事沒跟我說?”遊刃忍不住直說了。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會有那個機會的。”趙捷真誠的說道。


    遊刃很是無奈,道:“那我就得忍受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我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我根本不願意過這種生活。”


    趙捷聽完歎了一口氣。


    遊刃望著茶杯,沉默不語。


    趙捷掏出一塊墨塊,遞給了遊刃,道:“新的,時間不富裕,隻能弄一塊兒了。”


    遊刃默默接下。


    “昨天校內的格局已經改變了,占卜社所剩沒有多少人,骷髏會與屍潮聯盟更是損失超半,等你迴來以後,加入啟蒙社,大家更能齊心協力,一起做事。昨天的神婆目前也下落不明了,看樣子她為了對付你也動用了某種秘術,再加上我對她的傷害,她的命不會再結實了。”趙捷平淡的說道。


    “那我如果還遇到這種情況,我該怎麽辦?隻能等著被救嗎?”遊刃問道。


    趙捷不語。


    幾番話下來,遊刃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我身邊人怎麽辦?”遊刃繼續問道。


    這一問更是別有意味,如果自己身邊人都會因此受到牽連,那簡直到了最惡心的地步。


    “以後你加入啟蒙社,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對方如果想不講規則做這種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擔下苦果。”趙捷迴應著。


    “我也希望我的處境不要那麽糟糕,您接二連三的護我周全,我很是感激,我會好好為啟蒙社辦事報答您。我隻是更希望,我能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免得總讓您也為我費心。”遊刃也不想多說什麽了,說完起身就想離開了。


    “遊刃,出門在外保護好自己,旅遊愉快。”趙捷起身送遊刃,囑咐道。


    看著遊刃離開的背影,趙捷神色越發複雜。


    ......


    一片昏暗的山洞中,布置滿了詭異的祭祀陣法,鮮血書寫的符文,布滿了整個空間。那陣法中點躺著的人,正是消失不見的神婆。


    溫略韜坐在經營陣法的正位,捏著法印,調動陣法牽引邪煞能量,為神婆療傷。


    神婆時而化作森森白骨,時而化出有血肉的模樣,但是持久不了便腐朽衰敗,再次成為白骨,這種情況重複了很多次。


    溫略韜滿頭大汗,這樣的陣法一個人操作確實是吃力,可是此時神婆的境地如此,不能為外人所知,這壓力隻能擔負在他一人身上。


    溫略韜自己撐不住了,趕快停止了陣法,拿出了四張黑色紙人,分別放置在其他方位。


    黑色紙人化作四個人形,可是細看卻發現,那不是真的人,而是四具被磨滅了靈識隻留下了真身的屍體,各個麵露死氣,神情枯槁。


    溫略韜略作調整,再次主持了起來,這一次他換了一套法印與口訣,吟唱聲彌漫整個場域,那四具屍體僵硬的也做著動作。


    砰!


    一具屍體突然爆炸,化作一團血泥飄向了白骨上,附著在了上麵。一開始還顯得非常順利,但是在血肉成型時,再一次腐朽枯爛掉了。


    溫略韜咬破手指,用流著鮮血的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畫了一個魔頭模樣的圖案,他加大了精神力的投入,同時引爆兩具屍體,去附著在白骨身上。


    這一次趁著還沒有枯槁,溫略韜引爆最後一具屍體,馬上注入了進去。他額頭的魔頭圖案在散發著淡淡烏光,照射在神婆那裏,抵抗著某種腐朽的侵蝕。


    看樣子這讓溫略韜承受著不小的痛苦,他麵容慘淡,猙獰,活脫脫一個陰鬼模樣。


    這一次附著在白骨上的血肉沒有迅速枯竭,溫略韜神色複雜,眼睛轉動個不停,思慮再三,他牽引出了自己一半的血氣,也注入到了那裏,也因為這股血氣的注入,讓那僵持不下的枯榮流轉,得到了滋潤,神婆的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越來越凝實,不再有開始時那麽虛淡。


    儀式結束,溫略韜險些暈倒,他躺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神婆的眼睛動了動,接著整個人迷茫的睜開了雙眼,緩緩坐了起來。


    她是被救下了,隻是當下她仍然沒有真的凝實成完整的肉身,仍然是虛淡的,好像個鬼影一般,她神色黯淡,這一會的功夫,恢複了記憶,沒想到自己跟趙捷爭了這麽多年,自己一直被對方耍的團團轉,到了現在,還被打擊成了這個地步,占卜社多年的心血也散攤子了,雖然是有計劃的,並避免了不少損失,但畢竟是無可奈何。


    自己也命不久矣,就是肉身恢複了,自己也少了那三十年的壽命,更何況肉身恢複看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溫略韜恢複了一些精神,虛弱的站了起來,說道:“神婆,你醒了。”


    “略韜,難為你了,要不是你盡心盡力為我塑形,估計是在劫難逃了。”神婆也是虛弱的站了起來,走向了溫略韜,扶持著溫略韜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神婆,您過譽了,要不是您將我領進修行,還為我的成長,注入了那麽多的心血,沒有您的培養,就沒有我的今天,這都是我溫略韜應該做的。”溫略韜裝作誠懇的說道。


    神婆被這番話著實打動了,朽者世界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多難得碰到這麽好的孩子,她雖然知道溫略韜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是他也可以不救下自己,不論出於什麽目的,當下確實是被這個孩子救下了。


    “神婆,接下來怎麽辦?”溫略韜問道。


    “占卜社一定要韜光養晦,找地方慢慢恢複元氣,我目前這個狀況,沒辦法更多參與占卜社的建設,全委任於你了,略韜。”神婆沉靜的說道。


    “神婆您放心,占卜社的重振問題上,我一定竭盡全力,我也會為您謀取適合的肉體做滋補,希望您早日恢複,重新帶領我們大家向覺者複仇!”溫略韜說著還站了起來,行了大禮。


    神婆看著這個孩子,流露著五味雜陳的神色。


    ......


    屍潮聯盟。


    “屍王,接下來怎麽辦。”鬼魔來到了屍潮,看樣子他也是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屍王還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他坐在怪異的人體座椅上,敲著手指,斟酌道:“接下來還是先夾著尾巴吧,占卜社的人也沒有全部死光的,他們對咱們來說也是不得不防的。”


    鬼魔聽到後也是點頭,道:“啟蒙社現在正是風光,他們掌控了格局走勢,就是對咱們動手,也不會急於一時,肯定多放在內部建設上,他們畢竟還是求穩為上的。占卜社這邊已經是光腳的了,再加上那些人都是一些詭詐的人,說不準會做出什麽陰險惡毒的舉動,我特別對當時那個逃跑的墮落魔女不放心,她簡直太壞了,好像早預料到了某種局勢,提前就有應對。”


    “沒錯,看樣子她對占卜社,對你我勢力,甚至是啟蒙社都有很犀利的認識,她剛離開沒多久,啟蒙社的人就來了,這種人,一個人都比一群酒囊飯袋可怕。”屍王感歎道。


    當時發生的事,他們都看在眼裏,要不是沒來得及出去追殺,他們絕不會放過溫略韜。


    鬼魔商量之後便未久留,就離開了。


    屍王看著鬼魔離開後,便喚來一具屍體模樣的奴仆,平淡道:“鬼魔那邊你們多盯盯,再多安插一些眼線,骷髏會向來鬆散,這一次的事之後,可能會出現內亂,適當的時候,你們的人要懂得帶節奏,把骷髏會攪動起來。”


    那奴仆迎合了一聲後,便從血肉的地麵上滲了下去。


    屍王冷笑不語。


    ......


    鬼魔迴去之後,一副思慮的樣子,骷髏會經此一役,喪失人心,表麵上大家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背地裏什麽心思,他清楚的很。


    骷髏會的人不像屍潮聯盟,屍潮聯盟不光有活人,還有死人,骷髏會都是活人,可沒有那麽好管理,表麵上好像是屍潮聯盟與骷髏會都受挫了,其實屍潮聯盟大不了多補充一些屍體,馬上恢複如初,根本沒有真的被重傷。


    他有意在屍王麵前提到占卜社的隱患還有啟蒙社的威勢,就是希望讓屍王的注意力分散,不要過多關注骷髏會,也讓屍王知道自己還有用處,不要動別的心思,啟蒙社當下不擴張,未來也有可能需要應對。


    當下的局勢,不就是他骷髏會最拉垮嗎?占卜社跑都跑了,就算報複也是遊擊式的,根本不會正麵交鋒。


    鬼魔更是痛恨啟蒙社,如果不是啟蒙社插一杠子,他至少不會加速到這個地步。


    ......


    啟蒙社。


    葉可可,白啟方,蘭青三人祭出啟蒙社大鼎,共同捏著法印,催動大鼎的煉化,那鼎口內冒著陣陣藍光,原來是上次吞並的占卜社場域還未煉化幹淨。


    三人神情專注,為大鼎注入著精神力,催動其自行運轉後,便停了下來。


    大鼎有著自己一套運行模式,不知注入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如今操縱大鼎不需要操縱者消耗過多精力,定時定點注入動力便可。


    三人來到會議大廳旁的一間小屋,煮著茶水,補充著剛剛的消耗。


    “蘭青今天找時間給部長們開個會,總結一下戰役經驗,把會議精神傳達下去。啟方去盯盯眼線問題,朽者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占卜社要追蹤,同時,骷髏會和屍潮聯盟之間因為占卜社的退場,沒準之間會有動作。”葉可可趴在桌子上,盯著茶杯緩緩說道。


    “可可姐,你多注意休息呀,我們去做事的時候,你也休息休息吧,大鼎的煉化太費精神了。”蘭青關心道,白啟方也附和著。


    “哎,好吧,弄這個煉化確實挺辛苦,一晚上辛苦你們了,你們先迴去休息休息吧,事不著急做。”葉可可坐了起來,打著哈欠,溫和的說道。


    二人告別葉可可離開了,葉可可還是趴在桌子上,出神的看著茶杯。不知怎麽,她對遊刃的心思越來越重,好像稍一鬆懈,就會想到遊刃,以至於戰役之後,她忙個沒完,就想讓自己的狀態更集中一些,這一會兒就剩下她自己,那種心緒再一次出現了。


    自從她成為覺者之後,一門心思放在做事上,現實生活經營的也是滴水不漏,好處都占到了,自己忙忙碌碌的,確實也是十分的寂寞,這兩年也沒有讓她眼前一亮的男生,好不容易出個遊刃,人家還有女朋友,向來做事沉穩順利的葉可可,麵對感情這種事卻也隻能一籌莫展。


    她歎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也隻好迴去休息休息了,她覺得自己也許太累了,思緒才會這樣。


    葉可可剛迴到現實世界,就碰到了拿著三明治和牛奶的白啟方又過來了。


    “社長,我和蘭青看你太辛苦,就把早餐給你買來了,你好好休息,我們休息好就會第一時間過來,一起煉化。”白啟方溫和的說道。


    葉可可自然知道白啟方的心意,看他說的那麽義正言辭的,也不好推脫,隻好也就收下了。


    “辛苦你了,啟方。”葉可可感謝道。


    二人也不磨嘰,邊吃邊離開了教室,待告別葉可可後,白啟方看著葉可可迴宿舍的背影,流露著一抹落寞的神情。


    晨起的陽光吹散了陰雲,那糾纏一夜的寒冷與寂寞,也不得不退場著,等待著下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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