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走後,餘惜掛著臉上的淚水,給自己倒了杯茶。


    哭這麽久,該缺水了。


    她手肘撐著頭,似是有些頭暈。


    心裏卻在想,這麽多天她也能感受到韓無寂的表現與原劇情裏單純的和原主演戲並不符合。


    看來這青梅竹馬的情誼還是給她添了些好處。


    她卻沒想過,這些變化隻是因為她,而不是原主。


    畢竟她從小奉行的就是,想要的東西必須要自己爭,不可能會主動跑到她手上。


    無論是上一世的父母親情,餘澈的疼惜,還是保留餘家千金的身份,都是她自己爭取留下的。


    想到此,餘惜不由輕笑一聲,喚出係統:


    “分值如何?”


    隨後響起404冷冰冰的聲音:


    “愛值:55;恨值:0。”


    這個世界基於各方考慮,再加上餘惜是剛做任務,她便選擇了較為保守的攻心。


    隻是仍覺得有些慢,還需要一些事情來刺激,才能盡快地推動任務完成。


    正院。


    韓無寂剛接近門口,就聽見母親舒心愉悅的笑聲。


    走進去才發現,是陸懷衣正在給母親按摩。


    他也沒看陸懷衣,而是對著母親開門見山道:


    “母親為何要這麽做?”


    夫人看到兒子一瞬間湧上眉梢的喜悅還沒來得及散去,就僵在了那裏,緊接著不悅地皺眉:


    “她告狀倒是快。”


    韓無寂說:“母親不該這麽做。”


    夫人見不得兒子為個狐媚子忤逆自己的模樣,手拍向桌子怒道:


    “我是侯府主母,如何做不得?”


    韓無寂見母親生氣,默了一瞬,依舊道:“母親身份尊貴,小惜的婚事您自然有權安排。”


    “隻是小惜若要嫁,也是嫁給我。”


    夫人眯眼:“你要娶她為妾?”


    這倒也不是不行,總歸兒子日後不會不納妾。


    然而,韓無寂接下來的話卻可謂石破天驚:


    “不會,兒子在心中已經認定她是我的妻,若母親不同意,那我隻能帶她去做一對閑雲野鶴般的夫妻了。”


    即使對餘惜的感情不是作偽,但此刻他也沒忘記借機加深別人對自己叛逆和紈絝的印象。


    夫人氣得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她是真沒想到他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幾乎要斷了侯府的香火。


    “你這樣做,可有想過懷衣?想過的你的妻?!”


    “我與她並非夫妻,我可以放她離開。”


    夫人再也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打自己的兒子。


    手掌心火辣辣的疼,心也撕裂著。


    “滾。”


    陸懷衣忙上前幫夫人順過氣,溫柔出聲調和:


    “夫君想來隻是一時想岔了,哪裏要鬧得那麽嚴重?”


    “我看表妹身體病弱,也不該如此早嫁人,倒不如在府上再將養兩年,您看如何?”


    陸懷衣對夫人遞了個眼神,意思是先把韓無寂穩住,免得真犯下大錯。


    夫人這會兒腦子也清醒了些,剛剛就是一時氣結,便和兒子對了起來,再僵持下去定要不歡而散,侯府不寧。


    夫人沉著臉,也不看韓無寂,任由陸懷衣扶著她。


    “你既如此舍不下,我也可以留下她,但是她必須去郊外的皇寺清修三個月。”


    “若你不同意,那就別怪做母親的心狠了。”


    韓無寂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了。


    清修雖苦,但皇寺待遇不差,屆時他也會安排好一切,不讓她過得難受。


    “還請母親注意自己的身體,兒子告退。”


    夫人失力一般倒在椅子上,陸懷衣忙攙扶著,“母親,您沒事吧?”


    夫人搖搖頭,眼眶忽有些濕潤。


    “都是兒女債。”


    陸懷衣沉默。


    心裏籌謀著,這三個月無論如何也要站穩腳跟。


    必要時…


    她眼神一暗,閃過一抹堅決。


    使出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不得已的生存法則。


    韓無寂本打算再去一趟清憂院,將母親的決定告訴她,但走到半路,遇見了匆匆尋來的八岐。


    “世子爺,是那位。”


    韓無寂眉目一凜,轉身朝前院走去。


    忽地他又停住,八岐險些撞到他背上。


    “世子爺?”


    “你將今日聶泉帶來的玩意兒送到清憂院去,讓她解解悶兒。”


    八岐心裏翻起駭浪,如今那位來了,世子爺竟還能分出心思來關心表小姐,他點了點頭:“是,世子爺。”


    韓無寂一踏進前院,便發現了不尋常。


    他院子裏的下人都被清空了,暗處又隱隱多出了幾道視線。


    他麵色如常,推開書房進去。


    那人正坐在他的書桌後,隨意翻看著一本書。


    “無寂,你來了。”


    韓無寂垂首:“見過太子。”


    太子梁浮生笑著道:“不必多禮。”


    韓無寂看向他正在包紮的右手,不由道:“出手的是他?”


    梁浮生麵目儒雅,氣宇軒昂,隻是此刻唇色有些蒼白。


    他稍有些沉重地點頭:“他派人埋伏在孤迴東宮的路上,孤帶的人敵不過他。”


    韓無寂說:“這已經是第三十七次刺殺了。”


    梁浮生輕嗤:“他素來心狠手辣,對我這個皇兄力求不遺餘力地斬殺。”


    韓無寂沉聲開口:


    “如今聖上臥床不起,清醒時見到彈劾四皇子的奏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聖上已是不治之症,卻總不肯放權,任你和四皇子爭個你死我活,來平衡朝堂。”


    韓無寂胸有丘壑,行事果決冷峻,太子早就習慣他這番看似大逆不道卻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了。


    “你說的不錯。”梁浮生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後,便將旁邊早已備好的外衣穿上。


    他接著開口:“宮裏來信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到一個月了。”


    韓無寂明白,這是聖上隻有一個月可活了。


    如果在這期間,太子和四皇子不能決出勝負,到時候聖上駕崩,雙方勢必會兵刃相向,血洗皇宮。


    那將是最壞的上位方式,朝廷動蕩,會引起民間一係列不好的蝴蝶效應。


    房間裏靜默了好一會兒後,韓無寂微微淩厲的瑞鳳眼一抬。


    一個計策已經浮現。


    梁浮生見狀,不禁欣慰一笑。


    若他沒有得到韓無寂的相助,恐怕他很難贏過四皇子次次毒蛇般的攀咬。


    想到那家夥,梁浮生就皺了皺眉,令人心生不適。


    於是便不再去想,轉而問起另一件事。


    他看向韓無寂說:“本來你剛成婚,孤該讓你休息幾日,卻沒想到遇上這些麻煩。”


    韓無寂說:“多謝太子好意,隻不過我並不需要。”


    “哦?”梁浮生起了絲好奇,“可是你不喜歡對方?”


    他想起對方好像是丞相府不受寵的一個庶女,也不知才貌品情如何。


    “娶她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梁浮生點點頭,對於韓無寂明麵上的名聲他還是知曉的。


    現在想來,隻覺得那盛傳的紈絝形象與麵前麵容冷峻的男子相距甚大。


    倒確實大大方便了暗地裏行事。


    “孤聽聞你主導的這場戲還有另一個主人公,似乎是你的表妹。”


    韓無寂冷冰似的麵容稍稍融化,怔了一瞬。


    被梁浮生瞧見,不由詫異:“無寂,那表妹…”


    “太子。”


    韓無寂出聲打斷他,本是以下犯上的表現,梁浮生卻不怒反笑,覺得新奇。


    韓無寂對這表妹倒是不同尋常。


    隻是共事這麽久,梁浮生早已看透一些韓無寂的性子,知道他這是讓他不要再問了的意思。


    他隻得忍了心中那好奇,輕咳一聲:


    “孤忽然想起東宮還有事,便先迴去了。”


    韓無寂拱手道:“恭送太子。”


    梁浮生本有些風雨前凝重的心情,因此好了許多,召出暗衛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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