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竟然平安無事從宮裏出來,這立即在坊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原本那些聲討的陣仗頓時偃旗息鼓,大家都敏銳地嗅到了不對勁,如若池宴真的弄虛作假,陛下又豈會將他放迴去?


    這會兒人估計已經在大牢裏了!


    於是外頭的風向悄然發生了轉變。


    “我記得人家池宴可是十二歲考中秀才的神童!中個解元也不奇怪嘛!”


    “可不是?你們一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活像是親眼目睹人家作弊一樣!”


    ……


    池宴歸家後,池二夫人立即憂心忡忡撲上來:“我的兒啊,怎麽瞧著瘦……”


    她捧著池宴的臉,喉頭一哽,昧著良心的話突然說不出來,聲音略帶幾分狐疑,“這怎麽還長肉了呢?”


    沈棠寧在旁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池宴臉一熱,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宮裏的夥食太好……”


    池二老爺拽著他忐忑地問了情況。


    “兒子,陛下沒有為難你吧?他肯放你迴來,是不是說明沒事了?”


    池宴表情故作深沉,沒急著吭聲。


    沈棠寧唇角翹起:“夫君你就別賣關子了,爹和娘這幾日急得飯吃不下,覺也睡不踏實。”


    池宴頓覺愧疚難安,雙手攬過二老朝裏走:“放心吧,陛下沒罰我,您兒子靠的是真本事,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


    夜間,沈棠寧正坐在銅鏡前卸去釵環,眼角餘光瞥見什麽,從匣子裏拾起一根玉簪,做工略顯粗糙,簪尾雕刻著幾簇海棠,倒是栩栩如生。


    她的妝奩裏從未出現過這樣的首飾,雪青為她梳妝時偶然發現,還頗覺新奇。


    沈棠寧從銅鏡裏瞥了眼池宴,起身上前:“這簪子是夫君贈我的?”


    池宴正賣力地往地上鋪被褥,聞言下意識抬起頭,耳根頓時一紅,飛快別過頭去,故作淡定:“啊,街邊看到就順手買了,你要是不喜歡扔了也行,不值幾個錢的。”


    這是那日他和沈辭、蕭聿為了打發那攤販隨手買的,他買的時候並未覺得有什麽,後來越想越覺得拿不出手。


    沈棠寧從小金尊玉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這樣的地攤貨,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羞辱她?


    但買都買了,這樣的款式給他娘也不太合適,於是他腦子一抽,偷偷摸摸藏在了沈棠寧的首飾匣子裏,本以為她不會發現。


    沈棠寧端詳著手裏的玉海棠,沒想到池宴還挺細心,知道她喜歡海棠,即便是順手買的,也算是用了心。


    她嘴角勾了勾,將簪子遞過去:“那你替我簪上吧。”


    “啊?”池宴呆愣愣抬起頭,見她妙目含笑盯著自己,下意識搖頭,“我笨手笨腳的,不如你讓雪青來吧?”


    沈棠寧見他這副反應,心存戲謔:“不過是戴個簪子,又不難,夫君還怕自己做不好?”


    受不得激的池宴頓時直起了身子,看似鎮定地接過從她手裏接過簪子。


    指尖無意間相觸,沈棠寧怔了怔,原本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倒也有些不自然。


    她來到梳妝台前坐下,池宴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形將她完全籠罩住,沈棠寧從銅鏡中瞥了眼,輕輕抿唇。


    許是池宴一貫給人的形象散漫隨性,讓人忽略了他這身量,其實是極具壓迫感和攻擊性的,尤其是這會兒看不到他的臉,無法揣測他的表情。


    “那我戴了。”池宴冷不丁出聲,嗓音莫名有些啞。


    跳動的燭光掠過沈棠寧的眉眼,她垂眸應了聲。


    他動作很輕,像是怕不小心扯斷她的發絲,但沈棠寧的青絲像錦緞般,實在太滑,簪身本就光滑,他有些不得其法,試了幾次才堪堪簪好。


    池宴緊張得手心微潮,如蒙大赦退開一步:“好了。”


    沈棠寧端詳鏡中的自己,看不出什麽,索性迴過頭問池宴:“怎麽樣?”


    池宴猝不及防迎上她的目光,她雙眸不似以往冷清,倒映著燭光,倒有幾分瀲灩,微微上翹的眼尾顯露出無辜純澈。


    他都沒怎麽注意簪子,隻胡亂地點頭:“好看的!我,我去鋪床了!”


    看著他局促的背影,沈棠寧將笑意隱在眼底,突然開口:“天氣日漸冷了起來,夫君往後不必打地鋪了。”


    池宴一懵,遲緩地扭過頭來:“什麽意思?”


    沈棠寧眉梢輕挑:“你可以睡床。”


    天冷了下來,池宴若睡地上凍出了毛病,她也不好向婆母交差。


    池宴終於反應了過來,神色忸怩:“這……不太好吧?”


    沈棠寧唇角微微揚起:“當然你要是想繼續打地鋪,我也沒意見。”


    池宴:“……”


    不是,還不能讓人矜持一下嗎!


    池宴果斷收了地上的被褥,生怕沈棠寧反悔,能睡床誰想打地鋪啊!


    沈棠寧說的讓他睡床,隻是字麵意思,床榻分給他一半,被褥兩人都是各蓋各的。


    時隔半年,池宴再次躺上自己親自讓人打造的床榻,還頗有些不習慣,神情恍惚地心想,這又香又軟的床榻,真的是他的床嗎?


    沈棠寧也有些不適應,池宴睡地上的時候她沒覺得有什麽,身邊突然多了個大活人,他的存在感就變得強烈起來。


    她閉著眼睛嚐試入睡,幾次無果,池宴忍不住出聲:“我要是打唿嚕,你就一腳把我踹下去。”


    沈棠寧眼睫顫動幾下,沒有說話。


    池宴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睡覺很老實的,不會趁機占你便宜。”


    沈棠寧忍無可忍:“閉嘴,睡覺。”


    “……”


    池宴終於老實了。


    過了會兒,身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池宴側過頭打量沈棠寧,她睡姿非常標準,平躺,雙手交疊於小腹,和她這個人一樣,規規矩矩。


    池宴支著腦袋盯著她瞧,突然低笑一聲:“小古板,睡個覺都這麽規矩。”


    ——


    次日,沈棠寧在一陣窒息感中醒來。


    自稱睡覺非常老實的池宴正雙腳並用纏著她,她的被子還好好蓋著,池宴的已經不翼而飛。


    沈棠寧深吸口氣,脖頸慢慢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雪青端著盆推門進來,冷不丁瞧見這一幕: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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