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數十道人影就這麽被丟在駐地大門前的空地上,惠子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隻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猗窩座。


    “這些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早就知道這些人會逃,惠子怎麽可能會不做應對?


    在出手幹涉炎柱和猗窩座的戰鬥之前,她就已經將淤泥沉入地麵,從地下延伸至駐地的四麵八方,將那些試圖逃走的人全都抓了迴來。


    當然,僅僅隻是抓了迴來,惠子並沒有傷害他們。


    身為無慘大人最稱職的部下,惠子一直很有做事的自覺。


    別看她平時連上弦會議都懶得去幾次,這隻是因為她覺得這種事情不重要。


    著急忙慌趕幾天路抵達會議地點,就坐在旁邊看著無慘大人把那些沒用的鬼訓斥一遍,然後又趕幾天路迴去嗎?


    這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所以除非是無慘大人直接點名要求到場,除非是她正好就在附近,否則上弦會議這種東西,惠子從來都是不去的。


    畢竟被訓斥的鬼又不是她……


    當然,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上弦壹”隻要到場一位就夠了。


    反正她和岩勝兄長的立場永遠都是一致的,岩勝兄長在場,就代表她也在場,都一樣的。


    雖然看起來很任性,可除此之外,隻要是無慘大人親自交予她的任務,惠子在執行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打折扣。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既不會節外生枝,也不會亂搞什麽行為藝術,主打的就是一個高效和省心。


    就像今夜,無慘大人既然是想看猗窩座的表現,那她自然不會喧賓奪主。


    今晚這裏的一切都由猗窩座決定,她隻需要做好自己的輔助就行了。


    “哈!一群弱者!這種事情還需要問嗎?”


    看著被惠子扔在空地上的幾十號人,猗窩座隻是冷笑一聲,那布滿刺青的臉上滿是輕蔑與譏諷。


    “全部殺了就是!”


    話音落下,他再度擺開架勢,連續數道拳影轟出,在一片淒厲的慘叫聲中,將空地上那幾十號人從肉體上進行了消滅。


    但這其中,卻唯獨留下了兩名女性。


    這並非是猗窩座打偏了,而是他故意留下的。


    猗窩座很討厭弱者,非常討厭。


    討厭到隻要看到弱者出現在自己麵前,他都會覺得特別惡心,特別想將他們殺死。


    但唯獨女人,無論是很強的女人還是很弱的女人,他都下不去手。


    所以他絕不會殺女人,也絕不會和女人戰鬥。


    猗窩座並不清楚自己這些情緒究竟是因何而起,可能是源自自己人類時的某些記憶吧……他懶得去想,也不在意。


    反正又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記憶這種東西沒了也就沒了,隻要能繼續變強就可以了!


    沒錯,他要變強,他要一直變強下去!


    並不知曉少年內心的所想,在將那些人的生死大權交給猗窩座後,惠子便懶得操心,轉身準備離開。


    今晚的事情順利結束,無慘大人的任務完成了,她現在可以迴去了。


    隻希望蝴蝶還沒迴去醫館吧,不然她可要頭疼該怎麽解釋了……


    【惠子,從你的角度看,猗窩座的潛力如何?】


    腦海中,無慘大人的聲音在這時突然響起。


    他果然一直都在通過她的眼睛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迴無慘大人,非常優秀,猗窩座有著極高的潛力,同時也有著與之對應的強大執念,讓他按照這個速度繼續成長下去,恐怕很快就能成為您的得力部下。】


    【比起十二鬼月中的其他上弦又如何?】


    無慘再次問道,他對鬼的實力評判有自己的標準,但偶爾也會聽一聽其他鬼的評價。


    當然,這個“其他鬼”單指惠子和岩勝。


    同時,無慘口中的“其他上弦”,也是默認排除了惠子和岩勝。


    自緣一兄長離世之後,當今世界能擊敗她和岩勝兄長的隻有無慘大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與鬼能做到這點。


    他們兄妹二人的實力,就是自無慘之下斷檔最強的那一檔,對於這一點,無論是惠子、岩勝還是無慘都深信不疑。


    【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們都會成為猗窩座的手下敗將。】


    短暫的思考後,惠子給出了答案。


    無慘聞言,在她腦海中發出了一道笑聲。


    【哼,我還很少看到你會對別人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無慘大人,這是因為猗窩座確實優秀。】


    惠子認真迴道。


    其實無慘這句話說得不對,因為惠子以前也曾對“某個人”做出過非常高的評價,隻不過“這個人”無慘不敢提,而惠子也不會主動在他麵前提起。


    【好了,告訴猗窩座把這處駐地破壞幹淨,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是,我明白。】


    腦海中,無慘的聲音不再響起,顯然他的意識已經離開。


    而猗窩座,在處理了空地上的那些人後,他不用惠子提醒便主動衝入駐地,快速揮動拳影對駐地內的建築進行大肆破壞。


    轟隆隆的建築倒塌聲不斷從身後傳來,見猗窩座如此自覺,惠子也不再多說什麽。


    “惠……子?”


    可就在惠子準備離開的這一刻,她的身後,某個帶著試探意味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惠子在聽到它的一瞬間,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腳步被釘在原地,原本隻是隨意散開的感知在這一刻擴張到極致,它們瞬間穿透了她身後彌漫的濃濃血氣,精準鎖定到了那站在遍地屍骸中的某道人影身上!


    用這強大的感知在這一瞬間徹底看透這道人影的全身,惠子瞳孔驟縮,那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這怎麽可能……


    她難以置信地迴過頭,目光在今夜終於第一次真正投向了那道身影。


    無比熟悉的身體構造,無比熟悉的五官麵容,還有那獨特的蝴蝶發飾……隻是一眼,惠子就認出了身後的人。


    “……蝴蝶?”


    身後,那出聲喊出她名字的人,正是蝴蝶。


    那個與她在一年多前相遇,一起維持著醫館經營,整天用各種方式想讓她喊她姐姐的那個蝴蝶惠花。


    周遭突然死一般的寂靜,在惠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蝴蝶就站在那遍地碎肉的空地上愣愣地看著她,身旁是一位和她同樣被猗窩座刻意放過的駐地女醫師。


    “咿呀!是、是十二鬼月!上弦鬼!是上弦鬼!”


    在看清惠子的臉,尤其是在看到惠子眼中刻字的一瞬間,這名女醫師便被嚇得跌坐在地。


    但惠子和蝴蝶都沒有搭理她,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刻發生了對視。


    蝴蝶的眼中,是絲毫不弱於惠子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相同的疑問,於兩人的腦海中同時浮現。


    但下一瞬,蝴蝶立刻抬腿奔向惠子,緊緊抓住還在愣神的她的雙臂,口中問道:


    “惠子?你是惠子,對嗎?你、你是鬼?”


    雖然頭發的顏色不一樣,雖然瞳孔的顏色變紅了,雖然眼睛裏被刻上了那些醜醜的字……但眼前之人身上的和服和那讓人無比熟悉的氣質,依然讓蝴蝶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了她的身份。


    她麵前這隻能操控那些黑泥的白發惡鬼,絕對就是惠子!


    她絕不會認錯!


    所以,惠子她……是鬼?


    “不是,我……”


    麵對蝴蝶的追問,惠子本能地想要否認,腦海中,當初和花子經曆的那一幕幕接連浮現,讓她的內心不由得對眼前的情況產生了一絲恐懼。


    但緊接著的下一秒,岩勝兄長的話語便在她的耳邊響起。


    【惠子,不要多想,相信命運的選擇……】


    這聲音仿佛帶有某種魔力,瞬間就讓惠子那顆慌張的內心穩定了下來。


    是的。


    不要多想,不要猶豫,不要害怕,隻要隨著自己內心的感覺去選擇就可以了。


    動搖的氣息重新恢複平穩,臉上的慌亂也逐漸褪去,僅僅幾秒鍾的時間,惠子就再度恢複了最開始的平靜。


    是的,這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這種情況我們不是早就有預料了嗎?


    我們不是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命運指引我們相見,給予了我們這一年多的相遇,現在,隻不過是到了應該分開的時候罷了。


    雖然有些早,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這的確沒有什麽好去擔心和害怕的,不過就是有些遺憾罷了。


    是的,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本來還想著可以再一起去多看幾年的煙花,本來還想著再等小蝴蝶的身體好轉一些……可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那也確實隻能離開了。


    不然,隻會給彼此添麻煩……


    想到這裏,惠子的內心徹底放鬆了下來,她深吸口氣,看向麵前的蝴蝶,麵帶微笑地點了下頭。


    “沒錯,蝴蝶,我是鬼。”


    得到惠子肯定的答複,蝴蝶的瞳孔一陣收縮。


    惠子是鬼……她真的是鬼……


    在這一刻,蝴蝶忽然感覺這個世界有些荒謬。


    她這一年多來一直悄悄愛戀著的人,竟然……是一隻鬼?


    一隻會殺人、吃人的惡鬼?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是從很久以前就是了。”


    “很久是多久?是在我們相遇之前嗎?”名為酸楚的滋味瞬間填滿內心,蝴蝶急切地問道。


    這似乎根本就是一個多餘的問題。


    因為惠子眼中的“上弦壹”已經明確表明,她根本就不可能是近期才被轉變為鬼的,不但如此,她成為鬼絕對已經有了相當長的時間!


    可蝴蝶還是想問。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當初那位孤獨地坐在街邊,與她偶然相遇,並願意跟著她迴家的可憐少女,在她們相遇之時究竟是人是鬼?


    似乎隻要這樣她就能確認,她們這一年多來的相伴,她們陪伴至今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是在一百多年前。”


    迎著她的目光,惠子平靜迴道。


    “在那個戰國時代的一個夜晚,當時重病垂危,即將死去的我幸運地遇到了那位大人,並接受他的轉化,獲得了如今這副身軀……”


    她耐心誠實地迴答了蝴蝶的問題。


    惠子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份的泄露,因為她很強,強到讓她敢於無視任何獵鬼人的挑戰。


    比起擔心這些,她現在更想和蝴蝶做一個好好的道別,她不希望看到當初花子的事情再次發生……


    “蝴蝶,無需懷疑你的眼睛,我的確是鬼,並且還是由那位大人直接統領的十二鬼月之一,今晚,我也確實是來殺人的……”


    再次給出肯定的迴答,惠子輕輕掰開蝴蝶緊抓著自己雙臂的手,後退兩步,朝著還在愣神的她,深深行了一禮。


    “很抱歉向你隱瞞了我的身份,隻是,無論蝴蝶你是否相信,我都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有任何要利用和戲弄你的意思,從來都沒有。


    在我們最開始相遇的那時候,因為一些很糟糕的過去,我的心確實很難過,也很迷茫……


    我真的很感謝你當初願意收留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願意將我帶迴家,還與我以親人相稱,陪伴至今……”


    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蝴蝶,惠子臉上再次露出笑容,隻是這笑容中有著些許的遺憾、無奈和哀傷。


    “謝謝你這一年多來對我的多般照顧,雖然這個結局來得有些早,也有些倉促,可既然命運已經如此安排,那就此別過,或許對我們而言,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惠子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話。


    她其實很想向蝴蝶道歉,兩人約好每年都要一起去看煙花的那個約定,她要食言了……


    想告訴她,小蝴蝶的身體其實已經有了好轉,隻要繼續堅持下去,以後是肯定能恢複健康的。


    也想告訴她,她其實想給她做一件衣服,而且都已經做了一半了,一直都被她藏在床下的箱子裏,就想等著哪天全部做好後再送給她……


    但最終,這些話惠子一句也沒能說出口,她隻是彎腰,再次對麵前的蝴蝶行了一禮。


    “請放心,蝴蝶,我以後絕不會再來打擾你。”


    等等……


    別走……


    聽到惠子口中這代表訣別的話語,看著轉身欲走的她,蝴蝶的內心在這一刻湧現出了強烈到極致的恐懼……那是對即將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懼。


    她對這種恐懼太熟悉了,從小到大,她都一直在品嚐著這種恐懼的滋味,一直在經曆著這種失去,直到如今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不要,不要丟下我……


    望著惠子那向樹林中不斷走去的背影,蝴蝶張了張嘴,淚水突然從眼眶中溢出。


    好不容易……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在幾乎失去一切後,又遇到了一個不但自己喜歡還能相互陪伴的重要之人……


    明明是好不容易,她才終於放下她內心的愛戀,用那種扭曲的方式將這孩子留在自己身邊……


    現在,她又要失去了嗎?


    身子在顫抖,蝴蝶雙手死死扯著自己的頭發,任由頭上那枚漂亮的蝴蝶發飾掉落腳邊。


    不要……


    她不想這樣……


    她不要那孩子離開……


    她們明明說好了,以後要一起做姐妹,彼此一直陪伴的……


    明明說好了,要讓她這個做姐姐的一直保護她的……


    可是,惠子是鬼……


    這孩子是隻鬼,是會吃人殺人的惡鬼……


    她、她……為什麽要害怕呢?


    心念在這一刻突然通達。


    蝴蝶臉上的掙紮之色瞬間凝固,那撕扯著頭發的雙手也瞬間停下。


    是啊……她為什麽要害怕呢?


    難道就因為惠子是鬼嗎?


    惠子是鬼又如何?十二鬼月又如何?


    這孩子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她不是嗎?


    這孩子是真心將她看做姐姐,看做家人的不是嗎?


    鬼的偽裝?


    什麽偽裝能偽裝一年?


    什麽偽裝能讓這孩子心甘情願喊她姐姐,不但每天早起給她做飯,還天天幫著她一起打理醫館?


    什麽叫偽裝?


    是鬼就必須是偽裝嗎?是鬼就一定虛假嗎?


    才不是!


    惠子不一樣!


    這孩子不一樣!


    她跟其他的鬼都是不同的!


    沒錯!


    惠子是與眾不同的!


    思維逐漸打通,蝴蝶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


    沒錯,就算是鬼又能如何?


    她們依然可以共處,就如同過去這一年裏的那樣……


    想到這裏,蝴蝶抬頭看向即將走進樹林的惠子,臉上露出笑臉,就要朝她開口道:


    “惠……”


    “別、別喊她!”


    可還沒等她喊出口,身後那位被嚇癱許久的女醫師卻不知何時站了起來,連忙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看向惠子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讓她走!這隻女鬼有問題!”


    絲毫沒注意到蝴蝶那逐漸冰冷的眼神,女醫師磕磕絆絆地說道:


    “我、我之前在照顧一位劍士的時候從他口中聽說過,鬼殺隊最近這些年一直在追查一隻神秘的惡鬼。


    這隻惡鬼是女性,實力非常強,聽說甚至還和傳說中的那位起始唿吸法劍士有關!


    那隻女鬼剛剛不是說她是戰國時代的鬼嗎?我、我懷疑她很可能就是他們口中的那隻神秘惡鬼!


    等她走,我們之後就把這個情報告訴給……唔?!”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還在激動中的女醫師渾身一顫,她難以置信地低下頭,隻看到自己的腹部被一柄日輪刀所貫穿。


    ……欸?


    完全無法理解現狀,女醫師緩緩轉過頭,對上了蝴蝶那早已冰冷至極的眼神。


    “你……”


    “你話可真多。”


    看著女醫師臉上那難以置信的神情,蝴蝶隻是冷冷丟下這句話,隨後用力將這把從地上撿來的日輪刀拔出,朝著她的身上便是連砍數刀!


    身為醫師,蝴蝶當然知道要砍哪裏才能最快讓一個人斃命。


    僅僅隻是幾刀過後,這名女醫師便渾身飆血,慘叫著倒在血泊中,徹底失去了生機。


    而前方,本來已經半隻腳走進樹林的惠子感知到後方的動靜,她迴過頭,卻隻看到手持日輪刀,站在那不斷喘息的蝴蝶。


    “蝴蝶?”


    當看到蝴蝶腳邊那具女醫師的屍體時,惠子愣了一下。


    “你……在做什麽?”


    麵對惠子那疑惑的目光,渾身是血的蝴蝶卻是笑了。


    “姐姐當然是在保護你啊,笨妹妹!”


    她扔掉日輪刀,快步朝惠子走來,臉上依然是那溫柔的笑容。


    “我們不是早就約好了嗎?以後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們不是說好會永遠在一起,成為一家人的嗎?”


    “蝴蝶,我已經說了,我是鬼……”


    “那不重要!”


    蝴蝶厲聲喝斷惠子未說完的話,近乎咆哮般地吼道:


    “我才不管那些事!不管惠子你是什麽樣,你都是我的妹妹!我都是你的姐姐!我們就是一家人!聽到了嗎?!”


    她的話語,執著中已然帶著一絲癲狂,而在這癲狂之下,又還存留著一抹恐懼。


    但這並非是對殺人的恐懼,而是對可能會失去惠子的恐懼。


    比起殺人,蝴蝶更害怕失去惠子。


    隱約察覺到了她的這種情緒,這讓惠子一時間愣住。


    她曾設想過無數眼下的這般情景。


    她有想過蝴蝶會對她“鬼的身份”感到憤怒和絕望,也有想過蝴蝶會對她的隱瞞產生怨恨,從而拔刀相向,甚至就連蝴蝶可能會自殺這一情況惠子都想了……


    可她唯獨沒想到的是,蝴蝶竟然會為了她……去殺人?


    看著愣神震驚的惠子,蝴蝶卻是笑著,語氣再度變得溫柔。


    她抬起那雙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捧住了惠子的臉頰,溫聲道:


    “別怕,姐姐會一直保護你的,剛才那個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想向鬼殺隊告密,所以姐姐就幫你把她處理掉了……”


    “不是的,蝴蝶,我不在意這種事……”


    “惠子!不許說這種話!”


    再次打斷惠子的話,蝴蝶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認真。


    “就算你覺得自己很強也不行,就算現在沒人殺得了你,也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所以一定要時刻小心,絕對不能讓那些外人知道你的身份,明白了嗎?”


    “可是,蝴蝶你……”


    聽到蝴蝶這關心的囑托,惠子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她後方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眼底的震撼仍未褪去。


    蝴蝶殺人了。


    她是在為她殺人。


    為了保護她,為了不讓她的身份暴露出去……


    “好了,惠子,別在意這種事情。”


    染血的手指撫過惠子白皙的麵龐,蝴蝶掰迴她的視線,輕聲問道:


    “告訴姐姐,肚子餓了嗎?”


    “不,還沒有……”


    看著麵前的蝴蝶,看著她那雙晦暗的雙眼,惠子下意識迴道。


    “以前肚子餓的時候都是吃什麽?”蝴蝶又問。


    “一般都是死囚犯……”


    “這樣不行,惠子你怎麽可以殺人?”


    蝴蝶聞言,微微皺眉,隨即說道:“等之後肚子餓了,記得一定要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弄吃的,介意吃''冷的''嗎?”


    惠子自然清楚,蝴蝶口中“冷的”是什麽意思。


    “不介意,我一直都是用那些淤泥吃的……”


    惠子於此刻隱約察覺到,眼前的蝴蝶有些奇怪,和以前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


    可她具體又說不上究竟是哪裏不一樣。


    通透世界之下,她看不出蝴蝶身體的任何異常,心跳正常,唿吸正常,血液流速正常……


    明明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可卻總給惠子一種反常的感覺……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因為蝴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願意繼續接納她;是因為蝴蝶把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是超越了人與鬼的位置……


    所以,才讓她感到特別意外嗎?


    惠子感覺,自己或許找到了答案。


    而她……一點都不討厭這個答案。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隻感覺自己的內心仿佛有一股暖流淌過,以至於連眼眶都變得濕潤起來。


    “蝴蝶,你真的不介意我是鬼嗎?”


    她再一次,對麵前的人試探詢問。


    仿佛置身夢中,她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美好的事情,竟然真的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


    將惠子臉上的疑慮、害怕以及那一絲隱隱的擔憂盡收眼底,蝴蝶隻是輕輕抬手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晶瑩。


    “笨蛋妹妹,姐姐怎麽可能會介意呢?”


    她用力抱住惠子,於她耳邊輕輕說道:


    “別怕,惠子,別怕……姐姐說過,姐姐一定會永遠保護你的,姐姐發過誓的……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麵對誰,姐姐都一定會無條件對你好,你也可以無條件相信姐姐,明白了嗎?”


    “嗯……”


    “還有,你要記住,以後你千萬不能殺人,不要再弄髒自己的手,我的妹妹就應該幹幹淨淨的,肚子餓了就告訴姐姐,讓姐姐幫你找吃的,明白了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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