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拱手道:「魏將軍尚可,還有位入朝多年的孫將軍,皆是可以提拔的。依微臣之見,禁軍一事說到底是護衛這皇城的安危,還是得用能夠靠得住的人。」


    楚華樆抿唇未語,黑底玄色的錦緞龍袍在燭火地映照下貴氣逼人,深黑的顏色映襯著眸間的深邃,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是得用個可成之人。」


    邵卿垂首,知道這是將他提議的兩人駁迴的意思。還未等他再思索出其他人選,隻聽楚華樆緩緩開口道:「傳朕旨意,召北寒白將軍迴皇城。」


    邵卿微怔隨即明白了楚華樆如此安排的深意,此人確實再合適不過,他沉聲應道:「微臣即刻去辦。」


    邵卿退出去後,禦書房內又恢複了一片安靜。議論朝事,屋內用不著下人的侍奉,所有值守的宮人皆待命在外麵隨時聽候著吩咐。桌邊的燭火平穩地燃燒著,光線照在楚華樆身上在他身後的牆壁間拖了一條頎長而幽深的身影。


    三更天了,果然還是有些倦的。


    楚華樆抬手捏了捏眉心,鳳眸微斂間不經意地望見了那個幾日前便放置在書案一側的錦盒上。


    那裏麵裝著一道聖旨,玉軸彩繪,祥雲瑞鶴,製料是質地上好的綾羅綢緞,色彩鮮明極近華貴。這是他很久以前便擬好的,封在裏麵,放了多時。


    楚華樆那雙貫深秀內斂的鳳眸望在此處一頓,漆黑幽深的眼睛裏難得有了些許波瀾變幻。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今日她接到冊封官職聖旨時的驚詫。


    這兩卷聖旨本該一並給她,隻是現在留在他手中的這一道,她現在怕是還不願接的。


    「王和海。」楚華樆聲音低沉,一直在門外候著的王公公忙應聲走了進來。


    「皇上您吩咐。」


    楚華樆輕輕合上了錦盒,「將它收起來,封好,不得讓任何人知道。」


    王和海不明所以,但見皇上眸色微深忙拂塵點地,「遵旨。」


    辭別了魏振,槿樺便換了快馬趕往北寒。若單從地圖上看,這去往北寒的距離是同西極差不多的,可是通往西極有商貿官道可走,而從皇城走到北寒卻需要翻山越嶺橫渡江河,遠比去西極的道路要崎嶇上許多。


    「公子,再往前便是北寒鄰近邊境的最後一座大城淩和城了。」


    槿樺抬眸向遠處望去,這片古樹老林他們穿行了多日,今日終於走到山窮林盡的地形,眼下遙看已然可以依稀辨別出遠處高聳的角樓。


    淩和城臨水而建,取名自北寒的第一大河。因著此處靠北冬季嚴寒,河麵結冰布滿冰淩,景象壯觀,故以「淩河」二字命名。先皇在位時,北狄人率犯邊疆,平定戰亂後,遂將城池名字中的「河」字改為平和的「和」,意在希望北寒往後可以平穩和順,再無戰爭災禍。


    此處過於靠北,哪怕是炎炎夏日這裏依舊是一片清冷,冬季更是大雪紛飛北風唿嘯,凜風卷著雪花,像是能將那陰冷的溫度滲透到人的骨頭裏。聽聞管理流放者之所,便設在此處。想要打探槿榆的下落,這裏是第一步。


    槿樺看了看漸晚的天色,收了視線開口道:「在此處稍作休息即刻啟程,趕在天黑入夜之前抵達,不能再延誤了。」


    侍衛們凜然,沉聲應了聲:「是。」


    ……


    因著趕路倉促,舟車勞頓,槿樺入城後便命人找了間合適的客棧暫且歇下了。她來淩和城這件事世人並不知曉,外界隻以為她是為著補過折罪而來,卻不知這隻是她來北寒的一個明麵上的由頭,實際上是為了私事。


    如今她新得了官職,朝中無數雙眼睛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出門在外不得不更加謹慎,她本不該出現在此處,若叫人認出她的身份隻怕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入城之前為保險起見她便叫侍衛們換了普通的衣衫,偽裝成一般的商旅牽著馬暫且入住了客棧。


    當晚,她先前派去北寒的那名侍衛便找了過來。


    那人行了一禮,低頭拱手道:「今日問訊得知公子來了北寒,未能出城相迎,還請公子恕罪。」


    槿樺擺了擺手,「無妨,我先前派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侍衛麵色沉了沉,「稟公子,流邊所那邊對此事諱莫如深,生怕惹上什麽事端,茶餘飯後閑談也隻字不提那次遇上賊匪之事,許是有人下了命令讓下麵的人守口如瓶,現在唯一能知道的是出事的地點並不在淩和城附近,應該是當時流邊所派了什麽任務,執行途中發生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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