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桑音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作為海族被寄予厚望的公主,母親對她的管教向來嚴厲,所以她早早就養成了一到卯時便自動清醒的良好習慣。


    但不知道為何,這間簡陋小屋裏的棉被似乎就有種神奇的魔力,讓她就是不願起床。即便是此刻大腦已經處於半清醒的狀態,但蜷縮在被子裏,聽著門外的此起彼伏的浪濤聲,感受著窗戶縫隙時不時飄進來的幾縷寒意,她不自覺地又開始感到昏昏欲睡。


    心中甚至生出一絲反正自己現在也不是什麽公主了的沾沾自喜。


    然後——


    窗簾猛地被一把拉開!


    昏暗的小屋瞬間變得敞亮起來。


    鹹腥的海風帶著刺骨的涼意瀑布般地在屋內掃蕩。


    隻是一瞬間,少女的睡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即,一對帶著些許惱怒的紅色雙瞳對上青年帶著笑意的漆黑瞳孔。


    “今天的天氣不錯。”陳安雲扶著一架明顯剛剛做好的,雖然簡陋但看上去頗為實用的輪椅,活力滿滿地向眼前有些起床氣的少女發出了邀約:“老板,要一起去捕魚嗎?”


    “啊?”


    ……


    黑珍珠號悠然自得地漂浮在平靜的海麵上,伴隨著海浪有節奏地輕輕起伏著。


    黎桑音的輪椅被很貼心地固定在了木筏正中間。


    少女放眼望去,遼闊無垠的大海一直延伸到天際線處,形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蔚藍色。


    輕柔的海風如溫柔的手一般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帶來了海洋獨有的鹹腥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太陽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球,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溫暖而耀眼的光芒,灑落在海麵上,反射著金色的粼粼波光。


    陳安雲有條不紊地整理著木筏上那張略顯破舊的魚網,動作嫻熟而利落。


    他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背後,隻是簡單地用一根麻繩隨意地攏起,更增添了幾分灑脫不羈之感。


    此刻的他身著一件粗布麻衣,上麵還沾染著些許海水濺落形成的水漬與鹽漬,腳下則穿著一雙草鞋,這一身裝扮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個經驗老到的漁民,絲毫看不出他身為一名修士應有的氣質。


    陽光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投射出一片片參差不齊的剪影,原本就十分俊朗的五官顯得愈發深邃而立體。


    黎桑音都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這家夥長得倒是蠻帥的嘛!”


    在海族之中,男子們大多都身材魁梧壯碩,麵容粗獷豪放。


    即便是像黎桑音的父親那樣,生得一副相對清秀些的麵龐,已然算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和陳安雲比起來,卻也相差甚遠。


    偷看了許久,也沒被對方發覺,黎桑音略微臉紅心跳的同時,忍不住露出愜意的笑容。


    而就在她出神之間,一條體型龐大的金槍魚已經被陳安雲甩上了木筏。


    掙紮之間的無數的水漬向四周迸發。


    黎桑音這才迴過神,一邊躲閃著,一邊開心地彎下腰,幫著陳安雲按住快速晃動的魚尾。


    直到整條魚老實下來,少女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半,幾縷浸濕的白發垂到額前。


    二十年來,她久違地感受到了輕鬆——不用思考明天要修行的功法,不用迎合父親的冷漠,更不用在意繼承人的問題。


    隻需要高興就好……


    返航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


    陳安雲與黎桑音並肩坐在木筏邊上。


    一條巨大的金槍魚在他們的背後,滑稽地占據了整個木筏一半的空間。


    和白天的景致不同,此刻遼闊無垠的大海宛如一塊巨大的深藍色綢緞。微風拂過海麵,泛起層層漣漪,波光粼粼,仿佛無數顆璀璨的鑽石鑲嵌其中。


    然後,就在這一對男女麵前——


    一輪皎潔的明月緩緩升起。


    起初,月亮隻是一個淡淡的黃色光暈,若隱若現地從海平麵探出頭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逐漸升高,變得越來越明亮,直至整個圓盤都清晰可見。那銀白的月光如輕紗般灑落在海麵上,給此刻靜謐的大海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隨後,月亮漸漸升高,最後孤懸於天空之中,周圍點綴著漫天的繁星,構成了一幅如夢似幻的畫卷。


    海上生明月——


    這是何等夢幻的光景,黎桑音的瞳孔中倒映著月光,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居然能見到這樣的絕境。


    她微微側過頭去,用眼角的餘光悄悄地瞥向身旁那位同樣仰頭凝望著天空的青年。


    他究竟是什麽人呢?少女忍不住心想。


    自己與他的相遇到底是現實,還是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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