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樺站在更靠近巷口的位置看著裏麵道貌岸然的柳瑞誠,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難纏至極。前些日子她還偶然間聽門口的侍衛們談天時聊起,說是值守的時候總能看見一個手拿折扇的人在王府附近晃悠,可疑得很。


    若不是他始終保持著距離,樣貌看起來也不像雞鳴狗盜之輩,侍衛們早就上去將他押到衙門盤問一番了。


    槿樺當時還沒當迴事,現在想想,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定是柳瑞誠沒有錯了。


    上一次她已經將話說得夠明白了。這人究竟還要不要點臉麵?


    如今連萬氏都放棄了,柳瑞誠竟還天天守在王府門口。


    槿樺不由得皺眉,著實覺著自己可能是跟楚華樆相處得太久了,以至於都要忘記了這世上還有如此無賴之人。


    柳瑞誠走了這一路身上的酒的後勁兒又有點上來了,他摸了摸腰間別著的折扇,眯了眯眼睛打量著逆著光線站在巷口的槿樺,有那麽一瞬間眼前的畫麵竟跟他夢裏常常憶起的場景重合了。


    想起前世站在他眼前的那抹纖細的身影,柳瑞誠晃了晃頭,試圖上前拉住槿樺的胳膊,「你怎麽這樣倔呢,就寧可留在王府也不肯答應我們之間的婚事?」


    槿樺眉心緊蹙著,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她聲音清冷直接喚了對方的姓名:「柳瑞誠,我的話上一次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別再來找我,也別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柳瑞誠像是充耳不聞她的話,帶著點醉意自顧自地往下說:「槿樺,我是真心待你,真心想娶你,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就看不到嗎?」


    「真心」這二字從他口中說出來著實顯得諷刺。


    「柳瑞誠,你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心裏的一己私欲,你心裏不清楚嗎?」


    槿樺毫不客氣的語氣和剛剛有意避開他的動作,讓柳瑞誠頓時怒火中燒。他自一睜開眼睛重迴到這個時間以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全都是為了她!偏偏這個女人還不領情,居然這樣不識抬舉。


    他怒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不顧劉氏每日地吵鬧,不顧家族裏地反對,我甚至可以給你側室的位置,我做了那麽多事都是為了你,你還想要什麽?你怎麽還不滿足?」


    原來劉氏現在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槿樺不由得想起她前世遭遇的種種,她自嘲地想著,自己說不定還要感謝劉氏此舉,若不是那時劉氏衝進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沉入湖底,說不定她就要被柳瑞誠強行帶迴柳家主宅了。


    憑她當年的一己之力要如何與柳瑞誠抗衡,隻怕是到時隻能任人拿捏,一進主宅就要被吃得連骨頭也不剩了。那才是真正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想現在,當真是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柳瑞誠的語氣讓槿樺頗為厭惡,就好像納了她迴府就是給她天大的恩賞了,還要她感激涕零地侍奉在他身側。柳瑞誠當她是什麽了?


    「妾室?」槿樺垂眸撚了撚手指,眼中盡是嘲意,聲音中帶著些許與這夏日格格不入的寒意,「在你眼裏我槿樺隻配為人妾室?」


    柳瑞誠聽了她的話一怔,像是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滿意我隻給你妾室的位置,想要直接做正妻。我跟你說過,我已經娶了劉氏,她並無大過我不能休妻,但是往後若是你能誕下長子,這個正妻之位我也不是不能給你。」


    槿樺氣極反笑,「柳瑞誠,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嫁你?」


    柳瑞誠滿臉不屑地擺了擺手,一副自以為什麽都明白了的樣子,「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麽?你應該明白像你這樣出來拋頭露麵的女人根本登不得堂麵,除了我之外根本沒人會娶你,我好心想法設法地救你,還允了你側室的位置你還不知足!」


    若是天底下的男子都是這般,那她這輩子不嫁也罷。她之所以保留著現在的身份就是為了將來所考慮。


    但凡世家大族,家中女子的婚姻又有幾個是自己能左右的,不過是最終都成為了家族為了利益聯姻的工具。偏偏她們還反抗不得,奈何不得。所嫁之人即為心悅之人的事大多隻存在於古老的詩歌裏,現實之中,一切隻能聽天由命。


    這樣的日子受製於人的日子槿樺覺得她過那一輩子也就夠了,重生歸來她想將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手裏。


    如果說她身為女子隻能走上從前那條老路,那麽她哪怕是一輩子隻能偽裝在這件男子的衣衫之下,也絕不會再對家族、對柳瑞誠這種人做出退讓和妥協。


    槿樺看著自負偽善的柳瑞誠,不由得冷笑,她開口道:「你口口聲聲說都是為了我,那麽事實上你究竟為我做了什麽?是安排人將我堵在巷子裏好讓你順理成章地出現在我麵前,還是天天徘徊在王府門前企圖調查我的行蹤?柳瑞誠,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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