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做飯主打一個極簡主義,能省略的步驟直接省略。


    這人沒什麽生活質量,不圖吃不圖穿,活著就行。


    再加上年幼時體弱多病,經常感冒,留下了頑固的鼻炎,嗅覺幾乎喪失,遂釀成了這樁慘案。


    迴到公司,段泝舟剛踏進廚房,就見崔月正在為輕食擺盤。


    一盤子食物看起來色香味俱全,段泝舟滿腹疑雲地嚐了一口,一言難盡地把崔月趕出廚房。


    再讓她做下去,天星唯一的台柱子大概就被她送上西天了。


    人家做飯難吃,最多是挑戰人類味覺極限。


    她不一樣,她是挑戰人類生命大限。


    處理完崔月這個投毒份子,段泝舟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影管理的課程聽起來。


    他的辦公室現在一點辦公氣息都沒有,全是生活氣息。


    原本極簡風格的桌麵被布置得花裏胡哨,放滿了各種擺件和綠植。


    用白承夕的話說,就是幫老板這頭驢裝飾一下磨盤。


    白承夕抱著換洗的衣物晃到隔間門口,探頭探腦地衝段泝舟叮囑道:


    “小段,我要洗澡了,你不可以進來,知道嗎?”


    要是再像上次那樣闖進來,她可就不客氣了。


    一聽到洗澡,段泝舟的唿吸突然凝滯,那天所見的畫麵再次鑽入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煙霧繚繞,姣好的身形若隱若現。


    他頓覺空氣燥熱,下腹發緊。


    筆記本電腦裏,老師的講課聲飛速遠離,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段泝舟的聲音低啞起來:“大白天洗什麽澡,要吃午飯了。”


    他麵上八風不動,膝蓋朝著牆麵,上半身斜對著白承夕,調整出一個扭曲的坐姿。


    如此一來,胸口以下,全是對方的視線盲區。


    白承夕沒迴答他的問題,隻狐疑地瞧他一眼:“你幹嘛呢?脊椎變形了嗎?為什麽這麽坐?看起來怪怪的。”


    “……”


    腦海裏,肮髒的思想和純潔的思想展開搏鬥,一時難分勝負。


    幾經拉扯,思想還是滑了坡。


    段泝舟自暴自棄,抬起掠食者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住眼前的女人,嘴角牽起一抹壞笑:


    “我幹嘛?我在……參加首硬禮。”


    之前是做夢,不算,這次才算,段泝舟深以為然。


    白承夕沒聽出來自己被調戲了,眨了眨單純的桃花眼:“首映禮?什麽首映禮要你在辦公室裏遠程參加?你又投資電影了?”


    段泝舟繼續擺爛,唇角笑意更甚,目光一寸寸侵略著那抹玉立的身影:“此首硬非彼首映。”


    聽不懂。


    她隻想洗澡,昨天在醫院待了一晚上,她感覺自己快醃入味了。


    白承夕卯足力氣,揮了揮拳頭,向男人展示自己強健的臂力:


    “我管你什麽首映,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不許進來。”


    看著她那可怖的筋骨輪廓,段泝舟身形一頓,滿腦子黃色廢料突然得到淨化,周身似有清風拂過。


    這女人說不定入錯行了,該去掃黃打非。


    他重新正襟危坐,識時務地點點頭:“你去洗吧,下午沒什麽事的話跟我去玩。”


    “玩什麽玩?!段總,上次我跟你說加預算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琢磨?”


    外間突然傳來一道嚴肅的女聲,白承夕抬頭看過去,是一個梳著丸子頭、戴著無框眼鏡的女人。


    她看著二十來歲,說話時五官都在飛揚,靈動又活潑。


    丸子頭見辦公室裏還有另一個女人,詫異了一秒,立馬迴過神來:“你是白承夕?”


    白承夕疑惑地看著段泝舟,用眼神發出詢問。


    段泝舟接受到她遞來的信號,雙手環胸,擺出總裁架子,用下巴點了點那丸子頭:“言心,導演。”


    “你好。”


    原來她就是言心,白承夕仔細打量著她,她看著很年輕,據說很有才華。


    兩個老板十分信任她的個人能力,不僅讓她執導天星第一部自製劇,還給了她極大的權力,連重要角色都由她一手拍板。


    言心也在觀察自己的女一號,她手裏抱著一堆換洗衣物,大概要去洗澡。


    模樣是一頂一的好,斯文柔弱,纖楚動人,不像演員,倒像老板養的金絲雀。


    說不定,待她洗完澡,就要和老板去幹一些臉紅心跳的事。


    思及此,言心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開門見山:“你看過劇本了嗎?”


    白承夕搖搖頭,別說劇本了,她連劇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言心秀眉蹙起,神色不滿:“那你好好琢磨劇本,除了你,其他角色我都有拍板權,到時候你可別拖我後腿。”


    接著,她又將炮火對準段泝舟,臉色更臭:“段總,預算表趕緊看,別帶著連劇本都沒看過的女主角到處玩。”


    說完,她也不給老板和女主角反應時間,像隻氣鼓鼓的河豚,滾走了。


    白承夕懵逼地望著段泝舟:“小段,她為什麽那麽兇?”


    段泝舟木著臉,起身將她推進隔間:“洗你的澡,別問那麽多。”


    為什麽兇?肯定誤會了唄。


    隔間門被輕輕關上,靜謐的空氣再度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他僵硬地把手掌覆在門把手上。


    腦海裏不斷有片段閃過。


    她會步履款款來到花灑下,仰麵迎接溫熱的水流。


    剔透的水珠落在她細白的皮膚,順著脖頸、鎖骨、腰肢、小腿一路下滑……


    哢噠——!段泝舟擰動鑰匙,將隔間上鎖。


    他胸腔大力起伏,喉頭滑動幾下,瞳孔濃稠如墨,額角隱隱浮出青筋。


    分針走過好幾圈,那眼底的濃墨才散去,唿吸也重歸平緩。


    段泝舟用力閉了下眼睛,將門鎖重新打開。


    他滿臉懊惱,握著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心。


    工作日,天星員工每天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白承夕隻要在公司,必然會溜到隔間,開空調蓋棉被,睡得昏天黑地。


    她洗完澡穿著一件腰部鏤空的蕾絲睡衣就出來了。


    看得段泝舟差點又上火。


    趁她睡得四仰八叉之際,他趕緊將那些絲綢睡衣全部打包收拾好,鎖在櫃子裏。


    幽邃的眼微微眯起,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櫃子——


    這些衣服還有用。


    思緒去成人世界撒了會兒歡,又重新清明起來,他下單了幾件天線寶寶和海綿寶寶的棉質睡衣。


    “這樣就沒事了。”


    段泝舟走到床邊把她挖出被子:“別睡了,去玩嗎?”


    白承夕抱著被子翻了個身趴住,將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裏,迷迷糊糊地說:“言心讓我看劇本。”


    “不差這一會兒,去騎馬射箭嗎?”


    聽到射箭,白承夕睡意全無,她撐起上半身:“去,是蒙古包餐廳那家俱樂部嗎?”


    據她所知,那裏最近新建了馬場。


    段泝舟詫異道:“你知道那家?”


    “我是那會員。”


    “我也是!老板是我兄弟,給你看大寶貝,去嗎?”


    “去!”白承夕激動地下了床,將段泝舟拖起來往門外一扔:“外邊等著,我換衣服。”


    被當垃圾丟出隔間的段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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