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點染著江水,新的一天終於開始。


    兩位老板盡職盡責,守了白承夕這棵搖錢樹一整夜,盡管她現在並沒有搖到錢,反而搖了一堆麻煩事。


    段泝舟端著早餐進來,白承夕伸長脖子一看,瞬間蔫兒了。


    很素很清淡,沒有食欲。


    想吃透油大包子。


    見她那模樣,段泝舟哪還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別拉個苦瓜臉,吃完收拾迴公司。”


    白承夕不情不願地拿勺子撥了撥小米粥,見兩個老板一人一份豪華烤肉三明治,瞬間受到一萬點傷害。


    眼珠子靈動一轉,她迅速擠出一點淚花,顫巍巍衝衛鈞卓伸出手:“衛哥,給我嘬一口……”


    衛鈞卓:“……”


    段泝舟瞬間黑了臉:“不準嘬!”


    人家吃過的她還嘬,不知道這樣等於間接接吻嗎?


    昨天吃了他咬過的包子就算親過他了,怎麽還跑去親別人?


    “……”賣慘失敗,還被兇了一番,白承夕低頭撥了撥小米粥,開始思索最近是不是管理無方。


    病房內空氣沉默。


    段泝舟心中一緊,偏頭看去。


    隻見這平時耀武揚威的人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可憐巴巴,白皙的脖頸拉出一條流暢優美的線條,看得人心曠神怡。


    又有點心軟了。


    段泝舟暗罵自己不爭氣,拿小刀切了點三明治上的麵包遞給她。


    “嘬吧,隻有這些。”


    那顆漂亮腦袋突然抬起,麵露讚賞,一口叼走麵包。


    “不錯,小段,職場上就需要你這種會察言觀色的員……咳……老板。”


    “……”


    段泝舟揉了揉指腹,剛剛不小心蹭到她的唇,軟軟潤潤,很好摸,看起來也很好親。


    隻是昨天她差點就被……


    想到姓付的那情形,段泝舟整個人籠罩上一層低氣壓,心中後知後覺地冒著酸水。


    “哇哦!宿主,你的老板酸了個大的,足足有3分呢,難道他在酸昨天的事嗎?反射弧還挺長哈。”


    牛馬伸出兩隻機械臂,歡天喜地地搖起花手。


    白承夕咽下麵包,沒好氣地懟它:“你反射弧才長。”


    牛馬:“……?”


    不是!等等?什麽情況?


    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嗎?宿主為什麽懟它?!


    白承夕悄悄瞟了段泝舟一眼,這人昨天沒迴去,在療養院湊合了一宿,早上大概沒好好打理形象,一頭藍毛睡出一根呆毛,像根小天線在頭頂支棱著,瞧著分外喜感。


    他就頂著這副喜感的模樣,和衛鈞卓聊接下來的計劃,聲音如晨曦初露,朝氣靈動,好像最近的破事根本沒對他造成影響。


    能量高,逆商高,心性至純。


    白承夕頓時覺得他周身都散發著聖光,聖光快要灼傷她的眼睛。


    不過她很快清醒過來,崇拜老板不利於向上管理,她用力掐了掐胳膊。


    “嘶——!你掐我幹什麽?”段泝舟一臉莫名其妙,搓了搓發疼的胳膊:“我胳膊都被你掐青了!”


    “剛剛感覺思緒混沌,我想清醒一下。”


    “那你掐自己啊。”


    白承夕靦腆一笑,理不直氣也壯:“掐自己多疼啊。”


    “……”


    衛鈞卓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行了,別小學生吵架了,說正事。”


    白承夕磨磨唧唧喝了一口小米粥:“正事不都黃了嗎?我們公司竟然還有正事?”


    “你先別說話。”衛鈞卓按了按狂跳的青筋,一聽她張嘴就感覺血壓在波動。


    “《禦靈》雖然黃了,但自製劇還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此外,《去遠方》要推遲播出了。”


    “是因為林曼奇?”


    衛鈞卓點點頭:“對,要把她的鏡頭全部剪掉。”


    “她會被封殺嗎?”


    “大概會被軟封殺,高風險藝人,沒人敢用她,《禦靈》短期內也別想啟動了,好好準備自製劇吧。”


    林曼奇趙屹中塌房,劇組一些其他問題也相繼被曝光在公眾視野下,慘烈程度堪比高速公路連環追尾,娛樂圈已經很久沒有迎來這麽大規模的塌房事件。


    即將起高樓的項目轟然垮塌,圈子內外都唏噓不已,這屆網友個個都是幸福的猹,被一個個水靈大瓜包圍得嚴嚴實實。


    清晨的陽光斜斜照進病房,人影在牆麵上無聲伸展開來。


    段泝舟稍微往白承夕的方向挪了挪,牆上兩道影子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像在晨曦中相互依偎的愛侶。


    他又調整了下姿勢,女孩的影子剛好靠在他肩頭。


    他壓抑著唇角的弧度,就著這個稍顯別扭的姿勢附和道:“對,迴去揣摩一下劇本,拍自家的本子總不至於再出幺蛾子了。”


    “導演言心最近也在公司,到時候你可以認識認識。小白,你還吃嗎?一碗小米粥大半天就喝了一口。”


    衛鈞卓伸出手指點了點她,對她玩弄食物的做法難以苟同。


    “聽崔月說,你吃飯挑挑揀揀,帶紫甘藍的沙拉不吃,水煮的雞胸不吃,藜麥飯不吃,荷蘭豆不吃,連蝦滑都不吃,那你吃什麽?怪不得餓出病來,我是讓你減肥,不是讓你絕食。”


    一想到崔月做的輕食,白承夕麵部扭曲一瞬,胃部好像也開始翻湧。


    “崔月給我準備的東西不好吃。”


    衛鈞卓短促笑了聲:“少狡辯,不好吃你就寧可餓著?崔月做的可都是營養師給的食譜。”


    白承夕心虛了一瞬,其實她趁人不注意,悄悄吃了一些。


    隻是這樣進食不規律,飽一頓饑一頓,腸胃炎就找上她了。


    如果是堡一頓雞一頓,她怎麽可能生病。


    “小衛,你有憎恨的人嗎?”


    衛鈞卓疑惑挑眉:“不是小衛是衛哥,問這個幹什麽?”


    白承夕真誠建議:“你可以派崔月去投毒。”


    “……”


    同一時間,天之南董事長辦公室。


    付南空看著屏幕上的雨中女郎,焦躁地按了按太陽穴。


    事情和他想象中不一樣,他好像把人惹急了。


    這個女孩看起來斯文單純,其實一點都不好糊弄。


    蠅頭小利根本不可能挽迴她。


    “付總。”


    這時,黃淨施的經紀人敲響了門。


    付南空隨手關掉網頁:“進來。”


    經紀人有些頭疼:“黃淨施又沒去參加武訓。”


    《瀝血》開機在即,但女主角一次武訓都沒參加過,經紀人實在拿她沒辦法,隻能告狀到老板這裏。


    付南空眉目間染上一絲壓迫感,他沉著嗓子低喝:“讓她滾迴去武訓,這還要我教你嗎?”


    “可是……她去醫院了。”


    付南空右眼皮一跳,心中驀地升起一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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