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衛?”


    三人異口同聲。


    寧竹鳴迫不及待問,“容大人如何得知?”


    容庚斜看過來,“自然是本官見多識廣。”


    他迴眸注視著火盆中燃燒殆盡的布塊,眼底深邃悠遠,


    “二十年前南域宮變,沐子儀將軍牽涉其中,沐家闔府連同下人被抓入獄,太子殿下秘密派我和定邦前去調查情況,必要時營救沐將軍一家。


    “沐家被判斬首的前一晚,我和定邦潛入天牢,與我們一同闖入天牢的還有另外兩夥黑衣人。


    “既然目的相同,我們與那兩夥黑衣人迅速達成臨時聯盟,攜手合作,好不容易才將沐將軍一家三口救出天牢。


    “從天牢中出來,為迷惑南域追兵的視線,我們決定分頭行動,臨時分為三隊,每隊帶著一人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逃跑。


    “我和定邦還有十來個黑衣人帶著沐夫人往東邊跑,另兩隊則分別帶著沐將軍和沐姑娘朝其他方向。”


    容庚說到這裏輕歎一聲。


    雲容直覺情況不太好,低聲問道,“那後麵如何?”


    容庚神色悵然,


    “沐夫人在天牢中被折磨了幾天,身體羸弱,逃出來後沒多久就發了高熱昏迷不醒。我們隻好找了一處隱蔽的樹林暫避,也好為沐夫人找些藥材和食物。


    “然而,南域的追兵並未放棄追捕,他們很快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我們商量後,決定留下定邦和一個黑衣人看護沐夫人,我和剩下的黑衣人與南域追兵正麵交鋒。


    “那一夜,火光衝天,喊殺聲震耳欲聾。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南域追兵終於被我們徹底擊敗,但我們也好不到哪去,僅剩我和兩個黑衣人滿身負傷僥幸活了下來。


    “他們將那些死了的黑衣人堆疊在一起然後點了一把火,我聽到了如今天這般的嘶鳴,他們說那是麒麟在吼叫。


    “我那時年輕好奇心勝,厚著臉皮百般詢問,起先他們不願說,但或許是出於並肩作戰的情意,那兩個黑衣人最終告訴我,他們就是沐家死士麒麟衛,他們每一個麒麟衛死後屍身都是用火燒掉,火燒之時都會如此,算是讓他們見不得光的一生轟烈一次。”


    汪祺沉思了下,大為不解,“大人,這聲音是如何產生的?”


    容庚看他,


    “我那時也是同你一樣的疑問,其中一個黑衣人卷起袖子,指了指衣服上的圖案,告訴我這圖案就是麒麟,是用特殊顏料所繪,看著平平無奇,一遇火便會發出聲響。


    “我本想繼續追問,可那時,定邦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說沐夫人情況危急,怕是兇多吉少。


    “待我們返迴時,沐夫人麵色慘白,氣息奄奄,她臨終之際,對我們言道,若她的女兒有幸存於世,告訴她莫要報仇。”


    寧竹鳴眼神不自覺有些黯然,“那沐將軍和他的女兒可有逃脫?”


    哀傷和無奈凝在眉梢,容庚聲音暗啞,


    “第二日斬首時,我看到了沐將軍,但未見其女兒,我想她也許還活著。”


    寧竹鳴凝重道,“照容大人的說法,那墓園暗殺下官的那批黑衣人是麒麟衛,可他們暗殺下官的動機是什麽?”


    容庚瞥視寧竹鳴,


    “寧都候之前不是猜測有兩夥人合夥暗殺你麽?如今看來,西夷是其中之一,也是主謀,那另外一夥人現在可以證實是麒麟衛。”


    頓了頓,他搖了搖頭,“至於麒麟衛為何聽令西夷參與暗殺一事,著實令人費解。”


    汪祺提出自己的見解,“會不會是西夷和南域兩國私下達成協議,意圖對大辰不利,而暗殺寧都候隻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容庚拍了拍汪祺的後腦勺,


    “你腦子是白長了麽?麒麟衛是沐將軍豢養的死士,隻聽命於沐家之人,沐家因南域政變被滅,即便沐家有後人存活,也不可能效忠南域朝廷,要知道現在南域當權的還是當年下令屠殺沐家之人。”


    汪祺撇撇嘴,小聲道,“大人不是時常教導下官要大膽猜測,謹慎求證麽?”


    容庚瞪他一眼,一側嘴角歪起,轉頭看寧竹鳴,嘲諷道,“若不是寧都候私藏證據,說不定本官早就將這案子破了,雲容姑娘她們也不會遭人綁架,險些被辱。”


    寧竹鳴臉一僵,無從辯駁。


    容庚見他滿麵愧疚,話頭一轉道,“不過,寧都候能從麒麟衛手中逃脫,可見武藝確實不弱。”


    寧竹鳴卻擺首,“倒也不全是。是殺到後麵麒麟衛收到信號主動撤退,不然下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汪祺訝然出聲,“這是為何?”


    容庚沉眸,若有所思,“這倒奇了,難道寧都候與沐家有淵源?”


    “下官在此之前都未聽說過麒麟衛,也不曾知道沐將軍之事,談何與沐家有關係?”


    雲容聽得一陣迷糊,建議道,


    “諸位大人說了這麽多,依小女子之見,不妨將這些線索記錄下來,這樣也好根據已知線索來推斷嫌疑人,便於製定應對之策。”


    容庚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雲容姑娘做事倒是條理清楚。”


    他抬手朝著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指,


    “要不就由雲容姑娘來記錄吧,本官也想看看你的正楷寫得如何。”


    雲容麵色一囧,這純粹是挖坑給自己跳。


    她背對他們,秀氣的眉斂緊,腮幫鼓起,埋怨的目光惡狠狠地瞪向寧竹鳴。


    嬌憨有餘,威懾不足。


    寧竹鳴忍不住揚起嘴角,轉而麵對容庚時極快壓了下去,平靜道,


    “容大人,雲容雖擅長正楷,但識字不多,怕是無法做記錄,此事還是由下官代勞吧。”


    他話罷也不給容庚說不的機會,已快步走到桌旁,執筆書寫。


    容庚神情微微恍惚,差點忘了,她從小與她師父相依為命,怕是每日都有幹不完的活,哪會有機會去讀書識字啊。


    寧竹鳴很快將線索一一在紙上羅列,略一沉思,問容庚,“百花樓的事,容大人可有調查出什麽?”


    容庚反問,“寧都候得先告訴本官你是如何得知那刺客藏身於百花樓?”


    緊接著,他又涼涼補了一句,


    “本官希望寧都候坦言相告,不要再有任何的隱瞞。寧都候該知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和閱曆尚不能夠獨自揪出真兇,與本官合作才是明智之舉。”


    目光落在雲容身上,聲音似從雪山飄來,他幽幽道,“沒有實力的真心可能會害死人的。”


    心中的防線被一語擊潰。


    寧竹鳴表情一滯,滿腔反駁之詞瞬間啞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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