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阿爹是要把自己的好朋友領進家裏去聊天?


    這阿爹膽子也忒肥了,真是無法無天啊。


    走了一會兒,兩人便是來到我家大門前。


    “咦,大門怎麽鎖了?”


    “難道小雨也出去了?”


    阿爹輕聲道。


    放開玉兒嬸,從褲兜裏摸出來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然後把玉兒嬸拉進屋內,輕輕從裏麵把大門閂上了。


    屋內的煤油燈亮了,應該是阿爹點亮了煤油燈。


    我運用雷霆式仙之力,縱身一躍跳到我家正屋屋脊上,輕輕揭開兩片瓦,往下麵看去。


    隻見堂廳內,阿爹一手端著煤油燈,一手牽著玉兒嬸,兩人輕手輕腳走進了西廂房客房。


    客房很快關上了。


    兩人在裏麵聊天。


    我也幾乎不願意聽。


    忽然我聽到路上傳來沙沙走路聲,於是我抬頭一看,在皎潔的月光下,我心心念之的麗娘竟然朝我家大門口款款而來,他身後還跟著王大壯。


    這又是什麽情況?


    大晚上的,村長一家全家出動,都來我家做客嗎?


    不對,做什麽客?


    不會是來胡攪蠻纏鬧事的吧?


    可千萬別鬧事,這大晚上的夜深人靜,放個屁全村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心念及此,我趕緊運起雷霆式仙之力,從屋頂上輕輕落到我家屋子後園內。


    然後又輕手輕腳地快步走到我家大門口不遠處的馬路上。


    這時麗娘和村長已經走到了我家大門口。


    “阿爹,大門閂上了,我們叫門嗎?”


    麗娘道。


    “叫什麽門,直接一腳踹開!”


    王大壯很拽,牛氣哄哄的樣子。


    “阿爹,你傻啊,你想全村人都知道咱們家的事嗎?”


    “被全村人知道了,你就不怕全村人在背後戳你的脊梁骨,說你嗎!”


    麗娘嘲諷道。


    “你這傻丫頭,怎麽說話呢?”


    “我不是你親爹啊?”


    王大壯氣急敗壞道。


    站在馬路上的我,聽到這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誰?”


    聽到笑聲,麗娘王大壯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轉頭看向馬路上的我。


    “王小雨?”


    “王小雨,你怎麽不在你家裏?”


    看到是我,王麗娘疑惑道,突然又好像明白什麽似的,雙眼瞪著我道:


    “好啊,王小雨,你個小屁孩竟然做壞事。”


    我也是生氣了,怒道:


    “小丫頭片子,你和你全家才做壞事呢。”


    我心道,王麗娘,你這不是冤枉我嗎?


    我最多隻能算是跟蹤我阿爹。


    也許是我罵得過分了,也許是王麗娘大小姐脾氣犯了,麗娘氣衝衝地走到我麵前,冷聲道:


    “哼,王小雨,你厲害啊,敢罵我,還罵我全家!”


    “哼,你這樣子還想跟我談戀愛,你做夢吧。”


    “本姑娘宣布你出局了,以後不準對我有想法,甚至應該跟我絕交。對了,還有王小胖,他竟敢拿我阿爹威脅我,簡直就是黑社會,竟然還想追求我。”


    “所以,現在隻有王大牛和王加加,本姑娘還不討厭。”


    我一下子懵了,我日思夜想的麗娘突然要跟我絕交,我剛才腦殼是不是給豬踢一腳?


    否則何以當麵罵自己的心上人?


    “不是哈,麗娘,我剛才是失心瘋,一時胡言亂語,得罪你了,請多包涵。”


    我趕忙認錯。


    “額,原來你還有失心瘋啊?”


    “那我們就更應該絕交咯,我總不能跟一個瘋子成家立業吧?”


    麗娘嘲諷道。


    “完蛋了完蛋了。”


    我真想抽自己十幾個耳光,我嘴賤啊,罵誰不好罵自己的心上人。


    我一時之間亂了分寸,很是惘然。


    “麗娘,別理他,咱們到他家抓壞人吧。”


    王大壯狠狠瞪了我一眼,道。


    “王小雨,叫門!”


    麗娘命令我。


    我隻好拍門,叫道:


    “阿爹,是我,我迴家了,開門。”


    過了一會兒,堂屋裏透出亮光。


    隨後吱呀一聲大門開了。


    “小雨,你去哪了?”


    阿爹看著我,


    可是當他看到我身邊的王大壯和王麗娘,瞪大了眼睛,傻了似的。


    “阿爹,他們是來找茬的!”


    我對著阿爹耳朵輕聲道。


    “你,你們,你們怎麽都來了?”


    阿爹終於明白過來,對麗娘和王大壯道。


    “哼!”


    王大壯冷哼一聲,直接把阿爹推到一邊,帶著麗娘闖入我家堂廳之內。


    “阿爹,別喊叫!小心吵醒了嬌蘭嬸子。”


    麗娘勸他阿爹。


    “十三狗叔,我娘親呢?”


    麗娘小聲問我阿爹。


    “在西廂房內。”


    阿爹尷尬至極,低頭道。


    麗娘和王大壯走進西廂房,我和阿爹也趕緊進去。


    讓我驚訝的是玉兒嬸衣衫整齊,頭發一絲不亂,身子端坐在椅子上,臉上很平靜,一點都不慌張。


    “娘親,你怎麽大晚上的,跟別人聊天啊?”


    麗娘生氣地責怪道。


    “玉兒,你怎麽大半夜地跑到十三狗的家裏,你這是拿刀子紮我的心啊!”


    王大壯既憤怒又羞惱地叫道,我趕忙關上房門,生怕他們的說話聲吵醒娘親,否則那可就真的亂成一鍋粥了。


    “是嗎?”


    玉兒嬸冷冷道,然後站起身,對王大壯正色道:


    “王大壯,十七年前我被人下了藥,然後才不得不嫁給你,是我吃了大虧。”


    “現在你得了大病,都五年了,我王玉兒沒有嫌棄你,沒有跟你離婚,我是看在麗麗的麵上,想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


    “我跟十三狗子,我的好朋友,藕斷絲連,偶爾晚上聊聊天,你還教唆女兒來鬧,你好意思嗎?”


    “要不就都吆喝起來吧,最好把全村人都叫來,讓大夥兒評評理?”


    “我王玉兒本為豪放之人,不拘小節,這點麵皮根本不在乎,我也不怕人們議論!”


    王大壯麵色很難看,狠狠瞪了我阿爹一眼,然後對玉兒嬸道:


    “玉兒,都是那場該死的車禍,害了我們一家。”


    “玉兒,我也不想自己變成這個鬼樣子,不死不活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讓你這花樣的人兒,在花樣的年紀,不能享受花前月下的快樂,我有罪!”


    “可是這並不能成為你跟罪惡的王十三狗晚上聊天的理由,我甚至懷疑那場車禍就是十三狗策劃的,那天我跟清溪村買磚的大客戶喝了酒,然後暈乎乎地就騎車往家裏趕,結果騎車經過那座橋,突然兩眼一黑,就栽到了河裏。”


    除了王大壯自己,房間裏所有人都呆住了。


    五年前王大壯出車禍,跟我阿爹有關!


    玉兒嬸和麗娘,還有我,都看向我阿爹。


    “你們都看我幹嘛?”


    “玉兒,麗娘,小雨,這事真跟我無關。”


    “我發誓,要是跟我有關,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阿爹急眼了,急忙為自己申辯。


    我相信阿爹,因為我還沒見過阿爹這樣著急的樣子。


    玉兒嬸眼光閃過一絲懷疑,但聽到阿爹的話,也是點點頭。


    但是麗娘卻不同了,她立刻生氣了,叫道:


    “王十三狗,你怎麽證明這事跟你無關?”


    想不到麗娘真是厲害,竟然直唿我阿爹名字,怎麽說我阿爹都是她長輩啊,以後還是她公公。


    今晚的麗娘,似乎不是我認識的麗娘,又是罵我,又是跟我絕交,又是吆喝我阿爹的。


    我忽然想起娘親說的,那個美到極限的我們春水鎮鎮長女兒——水美娘。


    她會對我好嗎?


    她會和麗娘一樣兇嗎?


    我忽然感到一陣悲哀,我和麗娘之間是不是生出了隔閡,我還能像以前一樣熱愛著麗娘嗎?


    我心裏陡然一痛,有些惘然。


    “我能證明!”


    隨著外麵聲音落下,房門被人推開,隻見穿戴整齊的娘親走進房來。


    “娘親,你怎麽醒了?”


    我愕然道。


    “傻兒子,麗娘叫得這麽厲害,我就是死了,都可能被吵活過來!”


    “何況還隻是睡著了。”


    娘親拍了拍我肩膀,平靜道。


    然而麗娘依然氣勢不減,咄咄逼人,嘲諷道:


    “笑話,你是他老婆,你跟他證明?”


    “誰信你的證明?你拿什麽證明?”


    娘親沒有因為麗娘的無禮而生氣,而是慈愛地對麗娘笑道:


    “孩子,你和小雨一樣,你們還小。”


    “大人的世界,你們不懂,也不知道。”


    “當年我和你娘親一起追求你十三狗叔,為啥?”


    “就是因為他的人品。人跟人最大的區別,不是外表,不是金錢權力,也不是才能,而是品德。”


    “品德好的人,即使沒有金錢權力和才能,甚至沒有人緣,但是他不會去害人!”


    “你十三狗叔不但人品好,而且也一表人才,外表和才能都很好,是王屋村的人中之龍。”


    “所以,你阿爹車禍,絕對跟你十三狗叔無關,一定另有其人,首先,那個清溪村買磚的客戶,是他請你阿爹喝的酒,他就是第一謀殺嫌疑人!”


    娘親一番話說得在理,我連連點頭,但是麗娘卻依然不依不饒,叫道:


    “那個人當然脫不了幹係,但怎麽就沒有可能,那個人隻是個工具,而幕後黑手就是十三狗!”


    真是豈有此理,你王麗娘還反了天了,真是像淘氣小屁孩一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後真要做了我的老婆,那還不騎到我全家人頭上去?


    於是我也是騰的一下火氣上冒,也叫道:


    “王麗娘,你是小說看多了吧?”


    “我阿爹什麽時候成幕後黑手了?”


    說完我狠狠地瞪了王大壯一眼,心裏直後悔,那天晚上在馬路上沒有把他打得在床上躺幾個月。


    都怪他,就是他把麗娘招到這兒來鬧事!


    搞出這麽多事。


    娘親愕然看著我,道:


    “小雨,你是怎麽啦?”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麗娘嗎?”


    我身子顫抖,氣哄哄委屈道:


    “我不喜歡一個母老虎。”


    然後嘴裏不自覺冒出,


    “我喜歡的是知性優雅,鎮長千金水美娘。”


    “不是村長家鄉野村姑,那個啥!”


    說出這些話我立刻後悔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這些沒羞沒臊的話,而且很傷某人的話。


    關鍵是我還從未見過水美娘啊,隻是聽我娘親說起過,就喜歡上人家了?


    “你,你,”


    “很好,很好。”


    “王小雨,王小雨,你終於成功讓我記住了你。”


    麗娘氣極反笑,道:


    “哈,看不出我們村的王小雨同學,誌向遠大,一天天地獨自看著潔白的大天鵝在天空翱翔,越飛越遠,最後啥都看不到了,終究是舔了舔幹渴難耐的臭舌頭,長歎一聲,哎,我一個癩蛤蟆,在地上爬了個寂寞!”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可惡的王麗娘,我好歹把你比作母老虎,你竟然把我比作癩蛤蟆,真是氣煞我也!


    哼,你等著,說我爬了個寂寞,日後我要讓你親眼看著我把鎮長千金娶迴家,然後罰你像癩蛤蟆一樣爬個寂寞,以雪今日你辱我之恥。


    想到這兒,我不禁笑了。


    “兒子,你咋了?”


    “麗娘罵你也是話趕話,你別想不開。”


    “你這樣子,娘親好怕額!”


    娘親摸了摸我的額頭,擔憂道。


    “哼,王小雨,就你這慫樣,還說喜歡鎮長千金。”


    “你恐怕還沒見過人家吧?就喜歡上了?”


    “額,對了,本村姑倒是見過那什麽鎮長千金,長得嘛,還過得去,可惜的是人家副市長的二公子在追她呢,”


    “喲,還有更可惜的呢,據說二公子和鎮長千金在一起很投緣,關係很好!”


    “王小雨同學,你確定你要橫插一杠子?”


    “哈哈,哈哈。”


    麗娘大笑著,完全變了個人啊。


    簡直毀三觀啊。


    我出離憤怒了。


    咆哮道:


    “王麗娘,你這是汙蔑,赤裸裸的汙蔑!”


    “水美娘,她冰清玉潔,怎麽會看得上那個狗屁二公子?一個有權的癩蛤蟆而已!”


    見我這樣發火,麗娘竟然哭了,道:


    “你就為了一個從未見過麵的陌生女人,對我這麽兇!”


    “你憑什麽認為水美娘就不怕那個二公子,以權強迫她?”


    “在強權麵前,我們女人有得選嗎?”


    想不到麗娘突然哭了,剛才不是兇巴巴的嗎?


    真是叫人納悶,我一時也是慌了陣腳,不知道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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