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帆把烤好的食物遞給我,沒好氣的抱怨:“我快被外星語言摧殘的頭都要禿了,你能不能說人話!”


    看到蠻蠻,我下意識說出口的是巫族語,被雲帆一提醒,我馬上改口:“我說我不是讓你們在山頂上等我嗎?”


    雲帆指了指朝我傻笑的蠻蠻,很無奈的說:“這貨趁我不備往這邊爬,要不是我及時發現,她就滾下山崖摔死了!”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難道我要告訴雲帆,他的擔心純屬多餘?然後再給他科普一下,蠻蠻之前都是怎麽行走的?算了,還是別說了。


    “先吃東西,吃完我們啟程迴去。”


    雲帆指著蠻蠻,問我:“她呢?”


    我毫不遲疑的迴道:“一起帶迴去。”


    得知我要帶她離開這裏,蠻蠻是既開心又害怕。開心的當然是可以看看滿山桃花之外的世界,害怕的是那個世界對她來說太陌生。


    出去之後,我帶她住進了療養院。第一時間給她做了全套的身體檢查,得出的結果並不意外,她已經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


    不過我沒有給她做基因檢測,我不想做,我覺得到這一步就夠了。


    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最起碼戶口問題是要解決的,不過這種事情不需要我操心,我操心的是怎麽讓她融入這個世界。


    雖然這裏的每個人對她都很友善,但她最信任最依賴的還是我,所以我暫時放下其他事情,專門留在這裏教她認識這個世界、學習全新的語言。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學會走路。


    這段時間我也沒有閑著,我每天都會花些時間整理妖星的記憶,因為他的記憶裏還有南星的記憶,所以整理工作我花費了很長時間。


    為了讓事情變得更完整,我把我母親的記憶也重新整理了一遍,再把每個人在同一件事上做過的安排聯係起來。


    我又靜下心來認真分析了這件事的經過,當時蠻蠻的父母從蛇身裏脫出後不久就死了,其實還有一種解釋,畢竟他們之前跟兩隻巨獸纏鬥那麽久,還受了很重的傷,所以他們的死可能跟徹底變成人的關係不大。


    如果從蛇身脫出後不會死,那麽蠻蠻的遭遇裏隻有一點是不合理的,那就是她出現在了湖底,蛇尾也陷入隔膜之內。


    我問蠻蠻,之前負責照顧她的姐姐死時是什麽情況,她死後遺骸又怎麽處理了,還有她頻繁蛻皮的情況,她姐姐有沒有遇到過。


    蠻蠻說她姐姐去世時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她的年紀到了,她姐姐把該教給她的事情全教了,她姐姐就按照她們的傳統跳進了湖裏。


    至於頻繁蛻皮的情況,她姐姐沒有出現過,她姐姐也沒有跟她提過出現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麽。


    我又問她記不記得怎麽到了湖底,她想了半天搖頭說完全沒印象。蛇蛻皮時很難受,之前幾次一次比一次疼,最後這一次比我拿刀片她的肉還疼。她疼暈過去了,疼痛的感覺緩解一些後她才漸漸恢複意識。


    我問她為什麽要我快走,還有那東西要出來了又是怎麽迴事?


    她說她感覺有無數雙手在往下拽她,所以她覺得是下麵的東西要出來了。


    我問她拽她的東西可能是什麽,她說形容不上來,反正就是一種如影隨形的感覺,她的尾巴怎麽動,那種力量都會作用在她的身上,就好像被尾巴被什麽東西咬在嘴裏。


    如影隨形的感覺,這讓我想起初進去時液體黏稠的狀態。


    我本來想讓蠻蠻做個實驗,看是不是黏稠液體的感覺,就在我準備出門買合適的液體時,我想到了一個細節。


    那些藤條分出洞口的時間,明顯比我之前進入的時候快了很多。我迴去仔細查看我的記錄,上麵清楚寫著,這種滕樹和湖底被困的東西是相生相克的關係。


    我記得,我在湖底見到蠻蠻的時候,她手上胳膊上有傷口。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取了蠻蠻的血又去了湖邊。我用蠻蠻的血在藤條上嚐試,洞口真的顯露出來。


    我又穿過隔膜潛入黑水,這次下沉的距離更長,左右摸索的範圍也擴大,但依然毫無所獲。


    出水之後我帶走了一些黑水,我迴到洞口,等藤條將洞口掩蓋之後把黑水澆在藤條上,沾了黑水的藤條瘋狂抖動,洞口很快就又顯露出來。


    我收拾東西迴到療養院,我不打算再深究蠻蠻到底什麽來曆。


    雖然沒有查到蠻蠻的來曆,但我也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那就是我接收到的我母親的記憶仍有一部分未被解密。


    因為有些安排需要瞞著我,所以我父親留給我的記憶被故意刪減過很正常。


    但我想要成功解決我母親想讓我解決的問題,她就必須要留給我最準確詳實的記憶。


    可現實情況卻是,哪怕我已經挨了三刀完成接收記憶的全部必要流程,我接收到的記憶依然有斷片兒的存在。


    我沒有把精力放在記憶為什麽有斷片兒這件事上,畢竟時間太久了,再加上參與其中的人太多了,想把這件事梳理清楚費時又費力,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所以我決定換一條思路,我打算從妖星的記憶入手。妖星的經曆是南星的延伸,而魔星的經曆是妖星的複盤。


    對比妖星和魔星記憶中的關鍵點,肯定能找到我母親記憶中尚未被解密的部分。


    還有一件事,魔星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認同了妖星那個能生出有智體的猜想?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就隱藏在那些未被解密的記憶裏。


    梳理別人帶著思維和情緒的記憶,不僅需要細心和耐心,還需要時刻保持清醒。


    幸虧這段時間我一直幹這種事,再做起來已經得心應手。


    雖然花了些時間,但收獲頗豐,其中還有不少意外之喜,而且我又解開了不少記憶。


    我找到了讓我母親認同她父親生出有智體這個猜想的重要事件,隨著這件事和這件事密切相關的那個人的水落石出,與這個人相關的事情也陸續浮出水麵。


    意外又沒什麽意外,我說的這個人就是告訴張小哥鑰匙在小巴其窩裏的那個女人,她是蠻蠻的前輩,不過生出她的不是人蛇,而她確實是我母親親眼所見、親手救出的人形有智體。


    那個女人的名字音譯叫空,巫族語的意思是:如太陽般耀眼的美人。


    空確實是個大美人,她很耀眼,但也很瘋狂,除了魔星,沒人能降得住她。


    我母親很了解她,所以我母親曾很鄭重的警告過我父親,能躲著空就盡量躲著,實在躲不開,千萬別惹她。


    巫蠱族是空在我母親離開後建立起來的,她這麽做的目的大概率是想惡心我父親。


    空去世後,巫蠱族也曾仗著空教給他們的那些本事成為了上位者的座上貴賓,但後來因為帝王對巫蠱之術的畏懼忌憚,巫蠱族險些被滅族。


    要說巫蠱族的失勢跟張家有沒有關係,我覺得是有的。


    空因為我母親的原因很討厭我父親,所以哪怕我父親不主動惹她,她也會見縫插針的找他的麻煩。


    但在一些關乎我母親長遠大計的事情上,空又不遺餘力的幫我父親,雖然這裏麵很有可能挖了一些不礙事的小坑。


    我不知道空懂不懂人性,她大概是懂得,但她不在乎除了魔星之外的任何人,她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從來沒管過巫蠱族人跟張家人的關係。


    空之於巫蠱族人來說就像南星之於巫族人,有她在前麵做榜樣,她離世後的巫蠱族人當然要堅持給張家人找不痛快。


    手裏的權利越多,人的心越大也越狠,某個巫蠱族人突發奇想,他想用上位者給他的權利滅了張家。


    隻是他忘了,他在明,而張家在暗,他的那點兒心思沒能瞞過張家人。


    換成我是當時的張家族長,我也這麽搞他們巫蠱族。惹不起空那個瘋子,我還治不了你們呀!


    就算空還活著,對這件事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還是那句話,這世上她隻在乎魔星,哪怕我是魔星唯一的親女兒,在她那裏都沒什麽意義,我最多就是幫助魔星達成目的的工具。


    就她對我這個定位,她能幹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雖然她給我父親搗了很多亂,但從大局上來說,她一直在積極的完善我母親他們的計劃。


    這個計劃其實需要巫族祭司為之出力,但因為那乙的存在,我母親放棄了巫族的祭司,所以這些本應該由巫族祭司完成的事情,隻能留給我父親自己來辦。


    我父親畢竟不是自小接受正規專業學習的祭司,他靠的是我母親留給他的記憶,他耗時耗力在雪山之下建起一道道阻攔。


    工程落成前,空向我父親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我沒能像他們所期望的那樣解決下麵的那個東西,要怎麽辦?


    空不是來征求我父親意見的,她是來通知他的,她已經搞好了一整套的毀滅係統,如果我戰勝不了那個東西,就開啟毀滅係統,搞死那個東西。


    她都把事情做完了,我父親想給她搞掉也搞不掉了,勸她,她根本不聽不配合。沒辦法,事情隻能這樣了。


    張小哥要找的鑰匙,就是控製那個毀滅係統的鑰匙。


    我不知道空還給張家人留了什麽信息,以她那種性格,她留下什麽離譜的消息都正常。


    我看了看畫紙上美豔張揚的美人,抬頭看向跟著安安念唐詩的蠻蠻,我十分慶幸我遇到的是蠻蠻,她要是空那種瘋子脾氣,我肯定就地消滅她。


    跟個人間核彈頭似的,危險又威力大,我可沒信心能管束好她,所以還是盡早讓她毀滅吧。


    話說要是魔星早早毀滅了她,我的一生會不會稍稍順遂一些?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坎坎坷坷是我的必走的路,畢竟生活就是這樣,起起伏伏是常態,前期總是起,後麵就隻剩伏了。


    更何況我也不認為我的運氣有多好,至少還沒好到什麽事都能按照我所期望的趨勢走。


    我沒有空的記憶,而我父親的記憶裏跟她有關的事情有限,所以我也不清楚她還幹了什麽。


    我也不打算找張小哥去深挖他記憶裏跟空有關的事情,能把該辦的事辦完就行了,何必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該整理的事情理了個差不多,我開始計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還有時間,我不急,我得先看好蠻蠻,別讓她變成第二個空,主要是我真的受不了那種性格的人。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蠻蠻學會了走路,她也能跟身邊的人進行簡單的溝通交流。她每天都在學習新的知識,她說她喜歡現在的生活。


    這段時間裏,潘子終於醒了,但是他暫時還站不起來。我去看過他,他記得我阻止了他自殺,但他沒認出我。


    春節過後,我開始恢複行動。蠻蠻想跟著我,但我要做的事情不能帶著她,所以我把她交給雲帆照看。


    雖然我不希望蠻蠻變成第二個空,但我也不想活潑的她變得跟雲海一樣沉穩,而她跟雲帆也熟,所以跟著他挺合適。


    離開前我特意叮囑雲帆,千萬不能忽略蠻蠻的思想道德教育,她可以皮,但不能渾,更不能沒人性。


    雲帆連連保證,他絕對會做個好榜樣,保證蠻蠻會是個活潑開朗善良可愛的小姑娘。


    在確認該囑咐的事情都囑咐過後,我終於出發了。


    【《尋找庫魯巴其》


    張小哥告別了吳邪和王胖子,獨自一人背上行囊走出寨子。


    就算張留白不提醒,他也不打算讓吳邪和王胖子跟著他,接下來的路程會更危險,他不想再讓他們涉險。


    他在寨子口遇到了一個戴著黑墨鏡的年輕男人,他很熱絡的跟他打招唿,他還說他們是熟人,很熟很熟的熟人。


    張小哥看著他笑嘻嘻的臉,還真的想起了這個人,別人都叫他黑瞎子,他們以前確實共過事。


    鬼使神差的,張小哥問黑瞎子要不要跟他走,被問的黑瞎子有一瞬的怔愣,但他很快就笑著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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