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打了個哈欠,困頓讓我腦子不甚清醒,我索性也不再想這些事。還是那句話,該來的總會來,你再未雨綢繆,也無法做到滴水不漏。


    “你有什麽問題,找到那個人去問她,”我再次打了個哈欠,“顯然她知道的比我多。”


    之後我們兩個就默契的不再說話,直到我們一前一後走到雲彩家門口,他喊了我的名字:“張留白。”


    我停下腳步迴頭看他,“還有什麽事?”


    “那是兩句話,第一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那個白,她讓你給我帶句話,至於帶什麽話,跟你沒關係。”


    “那個布佛起扭……”


    “閉嘴吧你!”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頭也不迴的往前走。


    我承認我就是氣急敗壞,但這不怪我,要怪就怪那個留下口信的女人有毛病,誰家好人張嘴就讓別人問另一個人要不要做他的奴隸!


    “哎,小哥,那就是弟妹吧?你說你也真是的,弟妹大晚上來找你,你怎麽也不把人……”


    身後不遠處傳來王胖子略帶調侃的大嗓門。


    “不是。”


    “啊,啥不是?”胖子問。


    “那不是你弟妹。”這是吳邪假裝吳三省的聲音。


    “那是誰呀?”胖子又問。


    “張留白。”


    張小哥給出答案後,他就被兩個人拉著跑迴雲彩家。他們還在嘀咕什麽,我懶得去管。


    迴住處的路上途經臨時的小酒館,我進去準備買份夜宵。


    等老板出餐的時候,屋裏還在喝酒的幾個壯漢不斷朝我飛眼就是吹口哨,有兩個色膽包天的甚至走到了我身邊。


    “白爺。”


    我們三個同時轉頭往聲音來處看去,一米九的巫陽站在離我們五米的地方,恭敬又乖巧的朝我微微躬了躬腰。


    “我馬上迴去。”


    說完,我又迴頭去看站在灶前看著我發愣的老板,“胡了。”


    被我一提醒,老板迴過神來,趕緊用鏟子翻動,還會沒有真的糊鍋。


    迴去後我把夜宵分了一半給巫陽,雲帆說我這樣會把巫陽養成個大胖子,我懶得理他,吃完夜宵洗漱後就迴到了床上,很快就睡著。


    第二天早晨五點半,我們準時出發了。


    一路無事,我們按期迴到了基地。我計劃著先把答應過的事情處理完,然後去看看蠻蠻。


    雖說中間出了些小意外,但老齊還是順利參加了那場會議。


    之後我又花了些時間把熒惑星這顆珠子做好密封處理,然後將它跟權杖完成組裝。


    檢查沒有任何問題後,我親手把它交給了欒教授,他淚眼婆娑看了許久,才將手裏的金權杖交給身邊的工作人員。


    做好這些後,我帶著潘子去了桃花穀那邊的療養院。


    這家療養院前不久才完全建好,不過裏麵的醫院早就開始運營了。


    一直昏迷不醒的阿寧也被轉移到了這裏,她的情況有些複雜。


    雲帆跟我說,阿寧的老板前不久去世了,他的公司發生了一些變動,不知什麽原因,他們公司那邊對外宣布阿寧已經死亡了。


    如此一來,她的治療費就成了問題。


    她現在不僅毫無意識,她還沒辦法自主唿吸,隻要一撤唿吸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沒命。


    我現在騰不出手來研究她的情況,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這麽活著。我們都覺得,或許有一天,她自己就能創造出奇跡。


    奇跡發生的前提是活著,所以我們盡力創造條件讓她繼續活著,畢竟誰不想見證奇跡呢!


    潘子的情況就樂觀多了,他雖然還沒有醒,但他身體恢複的還不錯。根據我的經驗,好好照料,他一定能活。


    安頓好他們,我跟雲帆帶著東西進山了。我們在漫山遍野的桃林裏找了很久,我們沒有找到蠻蠻。


    我猜到了一種最不可能發生的可能,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我帶雲帆去到了湖底。


    我本來不想讓他跟著一起去的,可他非要跟著,我實在拗不過他,最後隻好同意了。


    蠻蠻果然在湖底,她已經瘦的皮包骨頭,比那次受傷時還要憔悴。她趴在那隻眼睛所在的地方,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讓雲帆留在邊緣處,我自己走了過去。現在情況不明,我必須加倍小心。


    “蠻蠻?”


    “快走,它就要出來了,你快走!”


    盡管她已經虛弱的氣若遊絲,但她還是用最大的聲音提醒我。


    蠻蠻腰部以下全部陷進隔膜之中,跟她皮膚相接的隔膜是純黑色的,根本看不見下麵的情況。


    我感覺不到任何異樣的波動,我完全搞不懂這裏的情況。


    我毫無頭緒,於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你還記得你是怎麽到這裏的嗎?”


    我邊問邊從背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塞進了蠻蠻嘴裏,不管因為什麽,吃點兒東西補充體力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我又蛻皮了,這次更疼了,我昏死過去,再醒過來就在這裏了。白,好苦……”


    “雲帆,有沒有帶白巧克力?”


    他給我扔過來一大塊,我一點一點喂給蠻蠻,時不時再喂口水。我感覺,她的虛弱更像是被餓的。


    “現在你的尾巴有什麽感覺嗎,還疼嗎?”


    “我感覺不到它。”蠻蠻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我把雲帆叫了過來,我跟他說:“我現在有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我得試一試。但這個方法很危險,所以我得先把你送出去。”


    雲帆看了看靠在我肩上的蠻蠻,他先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然後他看著我,問我:“你覺得你這個想法你一個人可以完成嗎?”


    “有點兒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我要留下來幫忙,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他指了指周圍,“我覺得你能帶我出去,但你在裏麵出了事,我是沒辦法救你的,所以我想留下來幫忙。”


    有個膽大心細還怕死的幫手是最好的,於是我跟他說:“我要把她的皮剝下來,她肯定會因為疼痛而掙紮,下麵的東西也可能會趁機衝上來。所以你在協助我的時候,自己也要小心。”


    “要用麻藥嗎?”


    “以防萬一,不能用。”


    雲帆沒有再問,他替我扶著蠻蠻,等我動手的時候控製住她。


    我用手指仔細的檢查她鎖骨以下開始有鱗片覆蓋的位置,盡管我的動作很輕,她還是疼得豎起了鱗片。


    鋒利的鱗片割破了我的手指,血滴在蠻蠻的皮膚上,她的叫聲更淒厲。她拚命的掙紮,雲帆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血在人皮上沒有變化,但在蛇皮上卻暈染開了,如此一來很輕鬆就分辨出了人皮和蛇皮的分界線。


    我一狠心一咬牙,用短刀沿著這條分界線切開了口子。鮮活的蛇肉和人皮粘連在一起,我的血可以讓它們之間出現一絲縫隙。


    縫隙太小,我幾乎是一片一片往下片蛇肉。現在蛇尾和蠻蠻還是一體,我這麽做就是在割她的肉。


    她疼得嘶吼咆哮,我和雲帆兩個人都險些控製不住她。我盡力加快手上的動作,這樣她痛苦的時間就能縮短些。


    經過我們的共同努力,蠻蠻的兩條腿已經拔出來一半了。


    但是膝蓋以下的情況有些特殊,我隻能徒手硬撕。我跟雲帆商量好,完全剝離開的瞬間就要把她拽出來。


    就在我咬牙苦幹的時候,雲帆突然一聲驚唿:“我去,你真的下嘴咬呀!”


    我急忙問:“她咬你哪兒了?”


    “腰帶扣,”接著他又喊:“”大姐,換個地方咬,牙再給你崩掉了!”


    “牙掉了能補,你可是一次性的。”我左手已經摸到了右手,最後一絲黏連即將被我掐斷,“準備——提!”


    雲帆配合著將蠻蠻的身體猛地往上提,再加上我的協助,她的小腿連帶著腳被我們順利抽了出來。


    隨著蠻蠻從蛇尾中全部脫出,卡住蛇尾的黑斑開始收緊。半分鍾不到,黑斑將蛇尾徹底吞沒。


    雲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問我:“現在怎麽辦?”


    “先出去再說。”


    我們帶著蠻蠻一鼓作氣衝到洞外,我擔心會有危險情況發生,所以沒有迴樹中屋,直接跑到了山頂上。


    包裏還有一套衣服,我先幫蠻蠻穿上。把食物和水留給雲帆,又留下一張紙條給蠻蠻,然後我就又下到了湖底。


    有蠻蠻在,那些毒蛇不會傷害他們。我給蠻蠻留的字條上寫著,如果我五天沒有迴來,就讓她帶著雲帆離開這裏去山穀外。


    之前我教蠻蠻學了一些簡單的對話,走,她還是會說的。至於雲帆能不能領悟我倆的意思,我覺得他應該可以猜到。


    我用藥器將那層隔膜打開了一個能讓我通過的缺口,在我鑽進去後,缺口很快就閉合了。


    裏麵是一種很黏稠的透明液體,我費勁的往底下擠,這種環境讓我的腦子有些昏沉。


    我也不知道自己往下鑽了多遠,四周的液體開始變得渾濁。我還沒有找到任何東西,也沒有遇到任何障礙,周圍就徹底黑了。


    完全變黑的液體質地也發生了變化,它不再黏稠,給我的感覺更像水。我有一種錯覺,我的眼睛瞎了。


    為了驗證我的眼睛到底瞎沒瞎,我抽出了一根熒光棒。黑色液體吸光能力很強,但我還是看到了快戳進眼珠裏的熒光黃。


    向下,仿佛是無底洞。可是見不到那隻獸瞳的主人,我總覺得事情很不真實。


    包裏的提示器響了起來,它在提示我時間。探索毫無結果,我沒再停留,往入口處遊去。


    我明明記得完全漆黑的水況環境沒那麽長的距離,怎麽我上浮那麽長時間還沒有到半透明的區域。


    正當我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判了方向時,頭頂猛地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起初我以為終於遇到了怪物,可我等了半天對方也沒有反應,於是我抬手去摸,結果摸到一塊光滑冰冷且堅硬的平板。


    所以,這是到頭了?


    我用藥器試了一下,還真的打開了一個缺口。我鑽了出去,坐在旁邊看著缺口慢慢愈合。


    隨著我的喘息,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氣味不斷往我肺裏、腦子裏鑽。這味道不陌生,至少對我來說很熟悉。


    當年我從這裏把蠻蠻抱出去的時候,她身上就是這種味道。


    那個時候蠻蠻的姐姐就說過蠻蠻身上的味道不對勁,她說初生的人蛇身上有很重的蛇的味道,蠻蠻身上的味道不是蛇的味道。


    我不知道她說的蛇的味道是什麽味道,她隻是說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況且我們都察覺不到有什麽異常,我們也就沒太當迴事。


    現在想起來,我不禁懷疑,蠻蠻可能不是她父母生的,她或許是從下麵上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蠻蠻極有可能是底下那個怪物生出的有智體。


    還有就是裏麵那些液體的變化,我進去時是透明啫喱,出來的時候變成黑水,顯然是我下沉過程中這些物質發生了變化。


    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種變化,難不成是因為有智體被剝離,剩下沒智慧的身體就活不成了?


    金山上的眼珠子確實出現了枯萎的現象,但金山裏的東西它沒有完全死……


    但好像,它們也在變的衰弱。那是不是意味著,有智體的存在與否能直接決定怪物的生死?


    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我雖然見識了沒眼的怪物生出能控製人心智的眼睛,可我沒想過這種有智體可以長成一個人呀!


    不行,我得先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拎起背包往外走,我需要確定蠻蠻現在到底算什麽,是人,還是像我一樣的人形怪物。


    一出洞口我就看到本應該在山頂的兩個人正圍著篝火烤什麽,空氣裏彌漫著烤土豆的香氣,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不是讓你們在山頂上等著嗎?”


    【王胖子:小哥,那個張留白找你什麽事?


    張小哥:……沒事。


    吳邪:小哥,他要是找你有什麽事,你千萬可要跟我們說,千萬不能自己扛呀!


    王胖子:就是,你可千萬別自己逞強!他們尚雲閣雖然財大氣粗,他們有門路有人脈,我跟天真也不是沒這些東西,咱用不著怕他個小白臉!


    吳邪:胖子,你怎麽知道他是小白臉,你見過他?


    王胖子:我沒見過,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夥計見過,他說他是小白臉,他還說他男生女相。


    張小哥:……(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本來就是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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