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調令是真的。”


    夜晚,周應淮認真核對文件後,轉交迴薑安安手中:“孫老從前在首都大學教書,後來學校停課,攀上x科研院副主任曹剛。


    x科研院有個分支專門固體離子學,由院長歐陽箐女士親自領隊,這批專家致力於製造出華國自己的芯片。”


    他的語氣裏充滿欽佩與憧憬:“m國仗著先進科技壟斷各個領域,一直製裁華國科研發展,如果有朝一日咱們能獨立生產芯片,不依靠海外進口就好了。”


    薑安安心道:會的,在二十世紀有個企業生產出讓全世界震驚的芯片!


    “孫老真是為了那批設備來的?”文昊思想單純:“他是個好人。”


    周應淮摸了摸傻孩子的腦袋:“科研院分屬不同陣營,副主任與院長相互較勁。曹剛心思不放在正途上,打算利用這批設備搶先發展科技獲得名利,落入他手中弊端大於益處。放心吧,這批設備已經在運輸途中,日後肯定會到歐陽院長手中。”


    薑安安琢磨出點意思:“所以考察隊有些人是衝著設備,有些人是衝著寶藏來的?其他人有來自於哪些陣營?”


    周應淮搖搖頭,避而不談:“此事牽扯甚大,你們不知道為好。至於這張借調令……”


    頓了頓,他挫敗地說:“抱歉,我也無能為力。”


    x科研院在國內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作為公職人員,薑安安有義務接受調遣,否則上麵一個“阻礙科研”的帽子扣下來,被開除都算小事。


    薑安安一點兒不在乎:“別擔心,我有辦法。”


    周應淮:“什麽辦法?”


    -


    翌日。


    縣婦聯。


    春節放三天假,所有人還沉浸在年味中沒迴過神。


    高秀華懷著社畜的疲憊心情上班,沒曾想遇到開年第一樁糟心事。看著桌麵上的辭呈,她眉心緊緊擰成個川字。


    “安安,是不是下麵公社刁難你了?要不我把你調迴縣裏辦公室?”


    手下最得力幹事要辭職,就跟天塌下來差不多。


    高秀華年底當著所有部門的麵大展宏圖,放話要帶領雲州縣婦聯爭搶省內模範部門,還沒轟轟烈烈地開展工作,便被當頭一棒敲迷糊了。


    麵對高主任的不舍,薑安安心裏充滿愧疚:“兄弟部門都配合開展工作,是我出於個人原因,想暫時離開婦聯。”


    親生父親與養父埋了好大一顆雷,她總不能跟隨考察隊深挖線索,最後把兩個爹送進監獄吧?


    一開始她的確打算一步步往上爬,提升實力保全家人。可考察隊隨便一張借調令便能輕易左右她的工作,深感小人物的悲哀與無能為力。


    根據警方對土匪們的調查,他們都是恭大刀最近幾年才招攬的小弟,並不清楚十六年前發生了何事。


    如今恭大刀已經自裁,老於叔遠走他鄉,隻要自己不作死連累家人,薑德貴便不會自爆,十六年前的秘密亦才能永久埋藏。


    薑安安輕歎口氣。


    原本老薑家可以永遠太平地過日子,一切風波都是從她當上婦聯幹事開始的。


    簡直年代版的柯南災難體質!


    薑安安深愛自己的事業,為女性自由與權利奮鬥固然充滿意義,可家人的安危呢?


    但她好不容易才擺脫孤兒身份,擁有疼愛自己的家人。


    這一次,請容許她自私。


    “你是個充滿熱血且有才幹的好同誌,我相信你拿出這封辭呈肯定做好各方麵的考量。”


    高秀華目光溫和,如同慈愛的長者望著喜愛的後輩,開口說道:“最近你剛遭遇無妄之災,我給你批病假,一年之內隨時能上班。”


    薑安安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眶微微泛紅。她感念高秀華對自己的厚愛,卻不忍心她承擔壓力與流言蜚語,準備拒絕。


    “就這麽決定了。”高秀華一錘定音,快速寫下證明文件,加蓋大大的婦聯公章,並遞過去:“家裏遇到困難隨時來找我,你高大姐縣裏有人脈!”


    拿著病假單從婦聯出來,薑安安心裏沉甸甸的。


    這迴承了高主任好大的人情,日後得想辦法努力還清。


    “小薑幹事!”


    有人在背後喊她。


    薑安安迴過頭,瞧見小方幹事拿著一張婚禮請柬小跑出來:“周六我妹二婚,邀請你來參加。”


    尤記得第一次見麵,小方幹事充滿敵意的神情,如今卻真心實意主動與自己交好。


    “感謝你去年那篇關於離婚的報道,我小妹終於擺脫媽寶男,找到新的歸宿。小薑幹事,我為當初的怯懦向你道歉。”


    那時候薑安安為了長姐離婚案尋求幫助,是她不肯幫忙,還動搖了高主任幫忙的決心。


    小方幹事鄭重地向薑安安鞠了一躬,聲音激情洪亮:“你做的事非常有意義,我以後也會努力為飽受迫害的女性發聲,不辜負黨和人民對我的信任。”


    薑安安高興地接過請柬:“到時候我一定會去。”


    維護婦女權益這件事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星星之火,終能燎原。


    “我們一起努力!”


    “嗯。”


    兩位女性幹部相視一笑。


    她們有著共同的理想,並一起為之不懈奮鬥。


    希望下一代的女性們能生活在一個自由與平等的環境,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品,而是獨立的自我,為自己活得精彩!


    -


    南溪大隊。


    “你家被偷了!”


    薑安安剛迴到村口,一群嬸娘團團把她圍住。


    “三個小毛賊摸進你家,把東西翻得亂七八糟,最後被一群小孩子抓個正著。”


    “聽說那三個賊是來找什麽佛家舍利子。”


    “舍利子都是騙人的,是封建迷信,小廟山上土匪偽裝成和尚,土匪說的話能信?”


    ……


    薑安安聽完也是滿腹疑惑,好不容易才打發熱情的嬸娘們往家走。


    家裏果然亂糟糟的,連地窖的菜都被翻出來。


    三個小毛賊找不到舍利子,於是打算把熏肉白麵都偷走,正因為他們貪心才被抓住。


    薑德貴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周知青說,是許廠長夫人雇他們來的。龔大刀為了查出我的身份,謊騙許夫人等信徒我們偷走了舍利子。”


    薑安安注意到那個“等”字,揉了揉眉心,所以說接下來薑家是信徒們重點關注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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