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清楚,自己的兒子在處理這些事情上,可比自己那過世的丈夫強多了。


    此刻,一想到北長安要去戰場,老夫人白氏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她眉頭緊皺,眼裏滿是擔憂,說道:“會不會小了點啊,長安才十歲,要不過兩年再去戰場!那可是戰場,刀槍無眼,會死人的呀!雖然長安的功夫不錯,可老身還是放心不下。”


    蕭氏看著老夫人滿臉的擔憂,不禁笑了起來。


    她輕輕握住老夫人的手,耐心地勸道:“母親,長安就是太乖,太懂事了,咱們才更要為他的未來好好謀劃一番。


    您也知道,他隻是個庶子,若是一直窩在侯府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難有出頭之日。


    隻有走出去,去戰場上建功立業,他才有機會出人頭地,為自己掙得一個好前程。”


    她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又乖又有本事的孩子。


    在她看來,長安若是能在戰場上好好曆練,將來必定能成為侯府的驕傲。


    老夫人白氏聽了兒媳的這番話,心中雖然依舊擔憂,但也覺得頗有道理。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唉,那就去吧。孩子大了,總歸是要去外麵闖一闖的。隻希望長安能平安歸來。”


    北長安要跟著鎮國將軍去宿州剿匪的消息,就像一陣風,不聲不響卻又迅速地傳遍了侯府的各個角落。


    自然而然地也傳到了陳姨娘和範姨娘的院子裏。


    範姨娘院子裏,她正坐在妝台前,對著鏡子呆呆地出神。


    這些年來,她僅有一個女兒。


    在這侯府深宅之中,看著夫人對三少爺北長安如此用心地謀劃,心中那股嫉妒的小火苗,時不時就往上竄。


    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沒有鬧騰的資本。


    畢竟,她沒有兒子,在這侯府的地位,本就不算穩固。


    而且從夫人懷上四少爺的那年起,侯爺就再也沒有在她房裏留宿過。


    這些年下來,她早已看清了現實。


    現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全放在女兒身上了。


    她心裏清楚,女兒以後想要嫁得好。


    在這侯府之中,是絕不能得罪夫人的。


    所以,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硬生生地憋迴去,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而在紅楓院,卻是另一番景象。


    陳姨娘氣得臉色鐵青,平日裏那驕傲的模樣早已不見蹤影。


    她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將桌上的瓷器一件又一件地狠狠砸向地麵。


    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她心中的怒火卻絲毫沒有減弱。


    “夫人怎麽能這麽偏心!”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同樣都是侯府的庶子,憑什麽就隻一門心思為北長安謀劃!”


    她越想越氣,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


    “我的兒子比北長安還大一歲,論道理也該先考慮煦兒,怎麽就平白無故地越過他了!”


    陳姨娘氣成這樣,她的兒子二少爺北長煦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在自己的院子裏,他像個失控的猛獸,對著身邊伺候的下人拳打腳踢。


    下人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承受著他的怒火。


    可這並不能平息北長煦心中的憤懣,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不公。


    終於,氣不過的北長煦再也按捺不住,轉身就朝著老夫人的芙蓉苑衝去。


    他要找老夫人評評理,問問為什麽侯府如此厚此薄彼,對他如此不公平。


    北長煦怒氣衝衝地趕到芙蓉苑。


    連通報的小廝都被他一把推開,徑直闖進了院子。


    老夫人白氏正和蕭氏說著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


    “祖母!”北長煦扯著嗓子喊道,滿臉漲得通紅,“您可得為孫兒做主啊!”


    老夫人白氏瞧見是北長煦,又見他這般無禮的模樣,原本慈祥的麵容瞬間沉了下來。


    “煦兒,你這是做什麽?如此沒規矩,成何體統!” 老夫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北長煦卻不管不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訴道:“祖母,三弟也是個庶子,憑什麽能跟著鎮國將軍去剿匪,這等建功立業的好事,怎麽就輪不到孫兒頭上?孫兒比他年長,本事也不差,母親為何如此偏心!”


    蕭氏看著跪在地上撒潑的北長煦,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煦兒,你起來說話。”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威嚴。


    北長煦卻像沒聽見一樣,依舊跪在地上,嘴裏還在不停地抱怨著。


    老夫人白氏看了看北長煦,又看了看蕭氏,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她知道,這孩子被陳姨娘慣壞了。


    平日裏就有些驕縱,今日這般鬧騰,實在是不成樣子。


    “煦兒,你先起來。” 老夫人緩了緩語氣,說道,“長安去剿匪一事,是鎮國將軍首肯的,他看重長安的本事,這也是長安的機遇。”


    “本事?”北長煦冷笑一聲,“他能有什麽本事?不過是會些花拳繡腿罷了。孫兒這些年跟著府中的武師刻苦練習,難道還比不上他媽?”


    雖然,他連大哥都贏不了。


    可大哥是嫡子又是世子,他比不上也不丟臉。


    可三弟也是庶子,他也打不過。


    就很丟臉了。


    蕭氏聽了這話,忍不住開口道:“煦兒,你的功夫,連你大哥都比不了,如何跟長安比?要知道,你大哥在長安手裏也隻能過二十招。”


    她很清楚,這還是長安讓著大哥的結果。


    要是動真格的。


    自己大兒子能不能在長安手裏撐過十招都不一定!


    北長煦聽了,心中更加不服氣。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滾圓,大聲反駁道:“不可能!大哥怎麽會連三弟都打不過,這一定是您在偏袒他!”


    蕭氏見他如此冥頑不靈,臉上的神色愈發冰冷,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二少爺這般無理取鬧,休怪本夫人不客氣!”


    對於北長煦,蕭氏一向都不喜。


    這孩子,被陳姨娘養歪了。


    而且心也大,一心想當世子。


    她能為這樣的人謀劃?


    那是捅自己兒子的心窩子。


    老夫人的眉眼都沉了下來。


    這孩子真是被陳氏養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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