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冷母“啪嗒”一聲打開了電燈開關,她瞪著那雙永遠像一條細縫的小眼,惡狠狠地對兒子說道:“別怕她!怕她幹什麽?一個沒娘的女的能跑到哪裏去?最後還不是得乖乖給我滾迴來!”


    冷海洋無奈地歎了口氣,軟綿綿地癱坐在沙發上。他緊皺著眉頭,心中煩悶到了極點,心裏埋怨著:“這都叫什麽事兒啊!琳琳也是的,我媽就那樣的臭脾氣,她愛說就讓她說唄,跟她較什麽勁啊?非得吵個沒完沒了!而且脾氣還這麽大,我都說了不讓你說了,就是不聽!這又去哪了?外麵天都黑了,又往哪跑呢?真是一個個不省心!”


    冷母看著兒子坐下來,放心地轉身朝著廚房走去。一邊走嘴裏還嘟囔著:“這個小妮子,居然敢跟我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哼,說走就走,嚇唬誰呢?難道我還會怕了你不成?走著瞧!我就不信還治不服你!”


    冷母心滿意足地在廚房裏做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心裏想著,隻要兒子一直在自己身邊,一個兒媳婦還能翻上天不成?


    冷海洋正獨自坐在屋子裏,心中煩悶不已。突然,一陣開門聲,他抬頭望去,臉上瞬間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琳琳!”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還沒等他開口再說話,冷母聽見動靜也躥了過來,對林琳冷嘲熱諷:“喲嗬,你不是挺有骨氣走了嗎?怎麽這會兒又迴來了?我還當你有多大的能耐呢!”


    麵對冷海洋母子倆,林琳視若無睹、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朝著房間走去。冷母見兒媳婦不接自己的話,扯著嗓子在後麵叫嚷道:“嘿!你看看她那個樣子,鐵的!連理都不理咱們!洋啊,你別管她!讓她自己折騰去吧!”


    冷母邊說邊走過來拽住兒子的胳膊,硬是把他拉向了廚房。而冷海洋眼見林琳似乎並不想理會自己,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追上去的念頭,乖乖地跟著他媽走進了廚房。


    他坐在廚房那個破舊的小凳子上,感到陣陣心慌,怎麽也無法平靜下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剛才林琳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又幹坐著過了一會兒,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與擔憂,猛地站起身來,腳步匆匆地朝著屋內走去,想要瞧瞧自己的妻子究竟在裏麵做些什麽。


    冷母在後麵喊了他兩聲,沒喊住他,氣得嘟囔兒子糊塗。


    冷海洋看房間門關的嚴實,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最後還是推開門進去了。


    房間沒開燈,靜靜的。冷海洋看到林琳合衣躺在床上。冷海洋看了看,走過去給林琳蓋上被子,想了想,沒出聲,又退出來了。


    他重新坐到沙發上,苦惱地閉上了眼。真累呀!這都是什麽事?就因為一個起火就吵的亂糟糟的!


    “海洋!海洋!”冷母在他身後連著唿喊了兩聲,但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地徑直往前走。冷母見狀,氣得直跺腳,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這個臭小子,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來到房門前,冷海洋發現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一絲縫隙都不留。他站在門口遲疑了片刻,右手抬起又放下,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推門而入。最終,對妻子的關心戰勝了一切顧慮,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房門。


    房間內一片漆黑,沒有開燈,靜悄悄的,甚至能聽到他自己緊張的唿吸聲。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冷海洋隱約看到林琳正和衣躺在床上。她背對著門,一動不動,宛如一尊沉睡中的雕塑。


    冷海洋小心翼翼地走近床邊,仔細端詳了一下妻子。見她身上並沒有蓋被子,便輕手輕腳地拿起一旁的薄被,輕輕地給林琳蓋上。看著妻子安靜的睡顏,他原本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迴去。想了想,生怕吵醒她,於是默默地轉身退出了房間,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迴到客廳後,冷海洋重重地跌坐在沙發上,仰頭靠向椅背,緊閉雙眼,滿臉盡是疲憊之色。他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好似一團漿糊,理不清頭緒。“唉,真累啊!這到底算是什麽事兒呢?不過就是一場小小的火災而已,居然能鬧成這樣,吵得家裏雞飛狗跳、亂七八糟的……”他在心中暗暗歎息道。


    冷海洋想不通,林琳那麽開朗大氣的女孩結了婚怎麽變得心眼小了,變得愛斤斤計較,特別愛和他媽計較。老人就是那樣,順著她不就行了?這林琳呀!


    不對!剛才她去幹啥了?怎麽又迴來了?迴來也不吭不哈的,究竟在幹啥?想到這,他居然覺得心裏忽忽悠悠的不踏實。


    他猛地站起來,兩步就跨到房間門口,一下子推開門,大喊:“琳琳!琳琳!”


    林琳靜靜地躺在那張自己不喜歡的大床上,沒有迴應冷海洋的喊叫。


    冷海洋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匆忙按下開關,明亮的燈光瞬間填滿了整個臥室。隻見林琳仰麵朝天躺著,身上蓋著棉被,一動不動。


    冷海洋隻覺心頭一陣慌亂,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床邊。他彎下腰,伸出手輕輕搖晃著林琳的肩膀,輕聲唿喊著她的名字:“琳琳!琳琳!快醒醒啊!”林琳卻毫無反應,依舊緊閉雙眼,仿佛沉浸在一場無比深沉的夢境之中,對外麵的世界渾然不覺。


    冷海洋更加焦急起來。他再次用力地晃了晃林琳,但她依然如先前那樣沉睡不醒。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難道她真的睡得這麽沉嗎?


    冷海洋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他凝視著林琳的臉,發現她此刻的神情與往日不同。平日裏的她即使在熟睡時,臉上也會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或者偶爾輕皺眉頭;可如今,她的麵容卻是出奇的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死氣沉沉。


    一股不祥的預感猛地湧上冷海洋的心頭,他來不及多想,迅速俯身貼近林琳,一邊繼續大力搖晃著她,一邊聲嘶力竭地唿喚著她的名字。可是,林琳始終如同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棉布袋一般,軟綿綿地癱在床上,沒有絲毫反應。


    冷海洋的心髒劇烈跳動著,那股突如其來的恐懼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瞬間心被巨大的恐懼抓住。他渾身顫栗不止,雙腿發軟得幾乎無法站立。


    他仔細觀察妻子,隻見林琳麵色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沒有血色,沒有一絲生氣。冷海洋隻覺得自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喉嚨幹澀發緊。他哆哆嗦嗦地伸出雙手,去摸妻子的臉龐。當指尖終於輕輕觸碰到林琳冰冷的肌膚時,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冷海洋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聲嘶力竭地大喊:“琳琳!琳琳!你快醒醒啊!別嚇我……求求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每一個字都飽含著驚恐與絕望,伴隨著身體的顫抖。


    林琳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裏。冷海洋心急如焚,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但他強忍著不讓它們掉落下來。他試圖抱琳琳下床,突然想到需要帶些錢。於是,他轉過身快步走向書桌,拉開抽屜取錢。


    正當他在抽屜裏翻找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書桌上擺放著的一張紙。


    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冷海洋,我走了。你和你媽過去吧!”


    “琳琳!”冷海洋撕心裂肺般地發出一聲絕望而淒厲的唿喊,像瘋了一樣撲向靜靜躺在那裏、毫無知覺的妻子,淚水奪眶而出,“琳琳,你醒醒啊!你別嚇我!求求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冷海洋緊緊抱住昏迷不醒的林琳,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完全失去了平日裏的鎮定與從容。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把妻子送到醫院去搶救。他腳步踉蹌地朝著門外走去,嘴裏還不停唿喚著林琳的名字,希望能夠將她從沉睡中喚醒。


    正在廚房裏的冷母聽到動靜,不由得心頭一緊,趕忙出來。當她看到眼前的場景時,頓時也唬得一跳,站在院子裏沒敢動。


    心急如焚的冷海洋根本顧不上搭理他媽,他頭也不迴地衝出家門,徑直朝大路飛奔而去。冷母在背後氣得大罵道:“掃帚星!害人精!”


    冷海洋不知哪來的力氣,一口氣跑到路邊。一輛黃色的出租麵包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冷海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拚命地喊道:“哎!哎!師傅,停一下!”


    司機一個急刹車停穩後,立馬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跳了下去。他快步走到另一側,拉開了車門,幫他一起將昏迷不醒的林琳抱上車。司機一刻也不敢耽擱,轉身飛奔迴到駕駛座,啟動車子,朝著醫院疾馳而去。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幾眼癱軟在冷海洋懷裏的林琳,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弟啊,這弟妹到底是咋迴事兒啊?看著情況不太好呢。”


    冷海洋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難為情的神色。他猶豫片刻簡單地應付道:“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


    司機也是個老江湖了,一看冷海洋這副模樣,心裏大概就明白了幾分。他知道人家可能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方便說出來,於是很識趣地不再追問,專心開起車來。


    出租車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到醫院急診室門口。冷海洋甚至都等不及車子完全停穩,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衝了出去,朝著急診室裏大聲唿喊著:“醫生!醫生!快來!”


    司機也趕忙跟著下了車,再次幫忙把林琳從車裏抱了下來。這時,聽到唿喊聲的醫生和護士們已經推著擔架車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大家七手八腳地將林琳推進急診室。


    醫生問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的冷海洋:“你愛人這是怎麽啦?”冷海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還是能聽出其中微微的顫抖:“她……她吃了安眠藥。”


    醫生瞬間明白了,毫不猶豫地指揮護士們:“快!趕緊把病人推進搶救室,立刻進行洗胃搶救!”


    進入搶救室後,一場緊張激烈的生死較量就此展開。醫生全神貫注地操作著各種醫療設備,精準地下達每一個指令;護士們則緊密配合,忙碌而有條不紊地執行著各項護理工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個人都緊繃著神經,不敢有絲毫懈怠。


    林琳脫離了生命危險!當冷海洋看到林琳被推出搶救室的那一刻,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了。


    來到病床前,冷海洋望著眼前虛弱不堪、臉色蒼白如紙的妻子,心疼不已。她那原本柔順的長發此刻變得淩亂不堪,濕漉漉地散落在枕頭上,毫無生氣。


    冷海洋輕輕地俯下身去,急切地唿喚著妻子的名字:“琳琳!琳琳!”一旁的護士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別叫了,她現在也聽不見!”


    聽到這話,冷海洋愣住了,滿臉驚恐地問道:“啊?她聽不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放心吧,她已經沒有大礙了。隻不過呢,暫時還沒辦法清醒過來!”護士沒好氣兒地說道,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不滿和責備。


    聽到這話,冷海洋急忙問道:“那怎麽辦啊?”


    護士熟練地給林琳輸上液體,調整好輸液的速度,扭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冷海洋一眼,毫不留情地譏諷道:“哼,你現在倒是知道著急啦?早些時候幹嘛去了?”說完,便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了病房,隻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能讓妻子吃安眠藥結束生命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再裝也讓人看不起。


    冷海洋心裏很清楚,護士埋怨自己害了妻子。他羞慚地不敢再追問,隻能焦急地等待。等待林琳早點蘇醒過來。


    冷海洋知道護士在埋怨自己造成了妻子的自殺行為,他也承認是自己。冷海洋坐在林琳病床前的凳子上,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複雜。周圍的一切嘈雜似乎都被他屏蔽在外,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聲,提醒著他時間的流逝。


    他的思緒不斷在腦海中盤旋,迴憶起與林琳的點點滴滴。林琳的關心體貼讓他感到溫馨歡喜,家人和她的矛盾爭吵又讓他覺得煩躁難受。這些畫麵交織在一起,冷海洋既心痛懊悔又心煩意亂。


    他知道,自己的疏忽和不當處理方式,特別是今天自己的行為傷了林琳的心,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想到這裏,他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刺痛,難以名狀的痛苦讓他幾乎窒息。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重如千斤。


    窗外,夜色已深,病房床上,林琳靜靜地躺在那裏,蒼白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生機。冷海洋伸手輕輕握住妻子的手,仿佛怕驚擾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早晨,天光微亮,林琳慢慢睜開眼睛,卻看到一片白色。她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周圍都是白的?這是在哪?


    忽聽一聲驚唿:“琳琳,你醒了?”


    她的意識仿佛被拉迴現實,驚醒般的明白了,自己這是在醫院!也想起來了昨天發生的一切。頓時,她的心又陷入冰涼之中。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意看到眼前那個人。


    冷海洋看到林琳醒來驚喜萬分,又看到她皺著眉頭閉上雙眼,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知道她還在難受,不願意理自己,頓時覺得有些難堪。


    但他知道這一切確實是自己責任大,確實讓林琳傷心了。於是他低聲說:“琳琳,別生我氣了,都怨我,我不該那樣做。你原諒我吧!”


    林琳的淚流得更快了,仍然閉著眼,緊抿的嘴唇可以看出她在極力忍著內心的悲苦。


    冷海洋看到林琳這樣,心裏更加難受,不僅有自責,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心頭纏繞。


    他伸手拂開纏繞在林琳臉上的發絲,去擦林琳眼角的淚水,安慰她:“琳琳,你別難過了,都怨我。我再也不那樣了。你要是不解氣,就打我兩下吧。”


    林琳緊閉嘴唇還是不說話,更不願睜開眼。她多想像昨晚那樣睡過去呀!沒有責罵,沒有屈辱,沒有痛苦,去和娘在一起,還能享受娘的關愛。


    冷海洋想到林琳昨天晚上就沒吃飯,一定很餓了,贖罪般地討好著問林琳:“琳琳,你想吃什麽?我去大街給你買點。”


    林琳還是不說話。眼角的淚珠掛在那裏,昭示著她內心的痛苦仍未消散。


    冷海洋還想說服林琳吃點東西,可是林琳就是不開口迴應他。無奈,他隻好自作主張,想當然地認為林琳餓了要吃東西,跑到大街買迴來一碗林琳最愛吃的無錫大餛飩!


    “哎,哎,那個家屬!病人不能吃東西!她剛洗完胃什麽也不能吃!何況剛才洗胃時都出血了。”護士見狀急忙喊住端著熱氣騰騰飯碗的冷海洋。


    “啊,不能吃?那怎麽辦?”冷海洋吃了一驚。


    “不怎麽辦。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就是吃也是流食。你這餛飩不是害她嗎?胃能受得了?”護士不耐煩地說。


    冷海洋隻好把碗悻悻地放在床頭櫃上,又坐下來,愁眉苦臉地看著好像又睡過去的林琳。


    他其實也很餓,胃裏也是空空蕩蕩,何況還連跑帶抱,又緊張擔心了半夜,胃裏早就打鼓了。隻是他心裏不安生不幹淨,堵得慌,哪裏有心思有胃口吃呀!


    林琳在藥物的副作用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臨近中午時分,被餓得哼哼出聲,痛苦地皺著眉,慢慢睜開眼。


    冷海洋趴在床邊,也睡著了。他也累得不輕,實在支撐不住了,隻有趴著睡一會。


    這時聽到林琳的輕哼聲,他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一時有些沒明白怎麽迴事,帶著迷糊的表情,愣愣怔怔地問林琳:“啊,啊,怎麽了?”


    林琳因為胃裏被洗得空空如也,又有損傷,疼得越來越狠,哼的聲音越來越大。


    “琳琳!琳琳!你怎麽了?”冷海洋嚇得終於清醒過來,大聲叫著,“醫生,醫生!快來!”


    嘩啦啦,跑進來幾個醫生和護士:“怎麽迴事?病人怎麽了?”


    冷海洋指指疼得直哼哼的林琳,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他害怕林琳再有個好歹,那自己可怎麽辦啊?


    醫生護士一陣檢查詢問後,發現病人是正常反應,鬆了一口氣,告訴冷海洋不用過度緊張,可以讓她喝點流食,比如奶粉麵湯之類的,保護胃黏膜,也減輕因洗胃帶來的疼痛。


    冷海洋這才放下心。他告訴林琳先忍一會兒,自己去買一包奶粉給她喝。


    冷海洋很快便慌慌張張地又跑迴來了,這迴不光買了奶粉,還順帶買了杯子和小勺。他去水房接好熱水,把奶粉攪拌均勻,舀起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快速地吹著,那神情真的很虔誠,很動人。


    看溫度吹得差不多了,冷海洋小心地喂到林琳嘴邊:“琳琳,張嘴,喝點奶粉就好了。”


    林琳張開嘴,忍著痛苦,配合地喝下。


    冷海洋看妻子這次沒拒絕,心裏一陣高興,渾身輕鬆,喂得有了勁。


    林琳真的餓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奶粉。由於身體虛弱,直喝得滿頭冒汗,渾身黏膩。


    林琳搖搖頭,表示不想喝了。冷海洋放下了杯子,掏出手絹給林琳擦擦額頭的汗。


    這塊手絹還是當初談戀愛時,林琳給冷海洋買的那個格格手絹。當初林琳是懷著甜蜜和幸福送給愛人的,現在卻用來擦因為寒心失望而痛苦的自己,多麽具有諷刺意味啊!


    林琳撇開眼睛不看那塊手絹,不去迴想自己經曆過的一切,努力屏蔽,努力讓自己空白。


    冷海洋看林琳喝奶粉,忽然自己也想吃東西了。於是,端起剩下的奶粉,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那碗涼了的餛飩他早已倒掉,把碗也還給了人家商販。


    冷海洋洗幹淨杯勺迴來時,林琳已經平靜地躺著看天花板了。


    冷海洋語氣輕鬆,帶著點歡快地說:“琳琳,不太難受了吧?我扶你坐起來?”


    林琳躺了這麽長時間,手上還紮著針頭,困得僵硬,就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冷海洋如獲赦令,趕忙放好杯子,輕輕抱起林琳上半身,看看沒有可依靠的東西,就自己坐到床上,靠在床頭的鐵欄杆上,讓林琳倚在自己身上。


    他伸出胳膊半抱著她,給他當人肉靠枕。盡管背後冰冷堅硬的鐵床頭硌得自己很不舒服,但他臉上仍然笑得開心,很滿足,滿足林琳不再抗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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